第一百四十章 兵围宁川(上)

“张道友的因果,必须由他自己了结。”

“但这份因果,却不只牵连了张道友。”

“其他人,又怎可不出力呢。”

风里楼微微躬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明黄道服。

“只能说草云郡多行不义,实在是惹了众怒。”

“各郡竟会为它大动干戈,真让我出乎意料。”

闻言,余道人长叹了口气。

他脸上的笑容,也显的更加苦涩。

“草云郡本与我等无关。”

“但八郡联军集成,却与我和你的到来,有直接的关系。”

“因果已成,我们已经无法脱身。”

“呵呵。”

风里楼微翘起嘴角,面露轻笑。

他摇了摇头,稚嫩的童脸上,灵动的黑眸轻轻闪动。

“红尘炼心,本也是机缘。”

“余道友。”

风里楼曲起膝盖,跪在了皮垫上。

他朝着道祖石像,拱起了双手。

“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机缘啊。”

闻言,余道人收起了脸上苦笑。

他平静的仰望着道祖石像,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尤显冷漠。

“联军是胜是败,我都不会插手。你也不准插手。”

“此处的因果,等张道友来了结。我和你,最多在一旁观摩。”

闻言,风里楼微翘起了嘴角。

他放开了拱起的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红尘炼心,实在难得。”

“就算是在一旁观摩。定也能受益匪浅。”

“余道友。”

“你之所言,甚合我意。”

对身旁孩童脸上的笑容,置若未见。

鹤发童颜的余道人盘膝正坐,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

打座入定之前,必须让心绪平稳,心无杂念。

风里楼年纪尚轻,生性喜动。

每次入定之前,欲静下心绪。都必须在寂静无人之地。

而在余道人身旁,不管风里楼如何打座,都是入不了定的。

眼看余道人入了定,风里楼赶紧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向了殿内的一间偏房。

宁川。

白日的晨光,映透了漆黑的夜色,却还来不及驱走随夜的阴寒。

繁花凋零,唯留枝干的广袤草甸上。八千骑兵整队而立。

骑兵们身上的甲胄,不论形态还是涂漆,都分为二十多种迥异的样式。

相同甲胄的骑兵。或千余,或百余,或数十的聚集在了一起。

不同甲胄,却相邻的骑兵军团之间,距离不定。

远的有五米,近的只有半尺。

八千骑兵的队列。因此稍显零乱。

然而,对于站在板墙上的常人来说,草甸上混乱的骑兵们,却是天地交接处的一条细长黑线。

石脑以右手挡在额前,眺望着骑兵组成的黑线。

他沉默了一会,才将右手放回了身侧。

“看来,他们还并不想攻城。”

“骑兵而已。”

剥羽抬起双手,将手掌搭在了厚实的宽板上。

他略撅起嘴,眯起了双眼。

“可能,只是来探路的。”

“恩。”

石脑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无奈。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们,会带来多少人。”

“他们还没有鞍具和蹄铁,却能派出这么多名骑兵。”

剥羽略微昂首,深吸了口气。

仍残留在空气中的寒冷,顺着喉管浸入了他的脏腑。

他打了个寒颤,脸色微沉。

“来的人,肯定不少。”

闻言,石脑蹙起眉头,沉默了片刻。

“李西如今率军,驻留在关隘。”

“等他率军驶援,我军在此,将拥有万名卒兵。”

“凭我军战力,再加上加筑的板墙,与囤积的箭矢巨石,敌军兵马只要不超过四万。”

石脑转过头,看着剥羽,面露坚毅。

“宁川定可无忧!”

迎着石脑的目光,剥羽翘起了嘴角,面露轻笑。

剥羽双眼中的眸瞳微动,微抿了抿嘴。

他面色平静,声音中却露出肯定。

“关失人亡,关在人在。”

“石头,昔日所立之誓,羽不敢忘!”

剥羽转过身,面朝着石脑,双手抱拳。

“不过,这次要连累你了。”

“若首领来到之前,我已阵亡,就只能靠你替我收尸了。”

闻言,石脑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石脑突然笑了起来。

他满脸笑容的转身,面朝着剥羽双手抱拳。

“羽。”

战场杀戮。

“关在人在,关失人亡。”

刀剑无眼。

“宁川若真的失陷,李西带回去的尸体,肯定有两具。”

白沙域内,距宁川八十里处。

十四万联军,聚在了一条河溪的岸上。

初搭的营房沿着河岸,绵延了三十多米,宽则达两百多米。

连绵的营房里,面积最大的一顶,占地直径有五米,形态椭圆的厚布帅帐中。

散发着白亮色彩的明玉,悬挂在圆帐的顶端。

照亮帅帐的白光,洒在绘着金丝凰凤的红毯上,反散出混有金色的红影。

影子映在了洁白的帐布上,显出了耀目的红彩。

八只涂了红漆的矮榻,安放在帅帐内,摆放在红影中。

围着显着红彩的帐布,八只矮榻呈圆形排列,相互间的距离,都只有半米。

离帐门最近的矮榻,距离帐门,也只有半米。

八名身穿各色锦服的男人,就坐在矮榻前。

八人中,最老的人发须皆白,脸上布满了皱褶与斑纹。

八人中,最年轻的人,也已至中年。

面容苍老的陈云峰,就坐在正对着帐门的矮榻前。

他伸出双手,拿起了榻桌上,泛红的青铜盏杯。

“诸位。”

陈云峰双手托举着铜盏,遥敬向了帐内的人。

其余七人,俱用双手托举起放在其身前榻桌上,同样泛红的铜盏,敬向了陈云峰。

“领兵前来,与我军合兵,共战草云。”

“此中之事,确是辛苦。”

“我替白沙,先在这里谢过了。”

陈云峰将铜盏杯沿凑到了唇边,昂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趁着陈云峰昂首之际,帐内七人互视一眼,俱昂首喝尽了杯中酒。

待七人喝完酒时,陈云峰已将酒杯重新放到了榻桌上。

“如今,我联军军势庞大,浩浩****,定可一战功成。”

陈云峰微眯起双眼,平视着前方,有意加重了语气。

“刘家居一隅之地,且刚平草云域,竟敢犯上作乱,真是自寻死路!”

ps:

嗯。

唉。

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