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迟墨莫名地眨了眨眼睛。
看到罗兰瑟出现在这里,迟墨确实十分意外。
罗兰瑟应该是偷偷出宫的,他并没有穿上素日的华服,而是换成了之前更熟悉的制服,没有佩戴任何代表身份的徽章或是军衔,就连发丝也一丝不苟地压在军帽里,只能看到些许的亮色。
对方来这里做什么?
而对于这句道歉,迟墨也是没有想到的。
他在解释之前的原因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原因。
其实之前对于对方的种种举动,迟墨已经不再那么耿耿于怀。
不过这句道歉,还是让迟墨多看了对方一眼。
只见罗兰瑟此刻深深抿着淡色的唇角,正定定地看着他,那幽蓝色瞳孔仿佛燃烧起了一簇旺盛的火焰,他在执着等待着一个答案。
可是那个人?
迟墨还不是太明白。
看到迟墨并没有回答自己,罗兰瑟眼中的光影迅速黯淡下来但很快又继续翻涌着。
来之前,他就想象过很多次对方会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是认真的解释,他愿意相信,也许是直接的承认,他会再做一次争取,但他想不到的是,迟墨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这样谈下去吗......
罗兰瑟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面对这样的结果,罗兰瑟发现,即使预想过无数个糟糕的状况,他也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他不接受,也无法接受。
这一刻,罗兰瑟心里全是复杂而饱胀的情绪,除却一直以来充斥的愤怒、痛苦、后悔、绝望,还有一种莫名的决然。
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还能比这更糟糕吗?
被这样的念头影响着,罗兰瑟不由自主走上前。
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看到对方了。
如果是连续的八年,他可以忍受,可是让他在知晓了对方已经回来之后,他又怎么能够忍受再和对方分开呢?
他凝视他描摹了无数次的五官,这几天里,又变得更加深刻,更加热烈的影子,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次,罗兰瑟逼近了对方,面对着那张让他心神倾倒的容颜。
罗兰瑟忍不住深咽了一下,想再凑近一点。
然而下一秒,迟墨就偏开了脸。
将这个可能即将到来的吻错开了。
同时迟墨淡淡地开口道:“你是打算现在吻我吗?长官。”
长官!
这一称呼将罗兰瑟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对迟墨做出了这样粗鲁的动作,在没有表白的情况下。
迟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爱着他!
他还把自己当成长官!
这时罗兰瑟才想起之前的种种。
那句无心的“玩物”,还有十多个什么仿真人......
罗兰瑟迅速涨红了脸,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尴尬和后悔过,他的肤色本就是极度的白,此刻脖子上从里头透着红,血管又冒着青,就像是五颜六色的瓷釉,更衬得他看起来有些奇怪。
但罗兰瑟并不在乎自己现在看起来怎么样,他的目光急切地找寻着迟墨的视线,想对他说些什么。
那些堆砌辞藻的诗歌,或者是浪漫又生动的长句,都可以,罗兰瑟费力地回想着。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于是罗兰瑟只能憋出那几个字,那是从古至今,亘古不变的话语,没有此刻这三个字更表达他现在心情。
然而罗兰瑟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迟墨打断了。
迟墨格外平静的声音响起:“长官,现在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我有事情要向您汇报。”
无论迟墨和罗兰瑟关系如何,这都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现在的大事是这个。
而迟墨在这个世界唯一信任的人,只有罗兰瑟。
也许他身为仿真人,看起来是一个危险的决定,但是没有人比他更好做出决定了。
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解对方,或者说,因为是对方,所以迟墨才能毫不犹豫地托付一切。
这么多年罗兰瑟所统治的帝国比当年还要稳定和平,对方优秀的才能,迟墨一直认可着。
而一次,迟墨仍然选择将决策的权力交给对方。
他相信着对方。
罗兰瑟原本听到迟墨的打断,以为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可当听到他的话语时,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迟墨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了自己。
他不爱他,但是他仍然信任他。
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假装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