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王妃]先宠后爱 6暗含情愫
南宫煦夜在忠国候府用过午膳,并带着王妃在忠国候府后院闲步,带路的便是百里奕祯。
在荷花池边的水榭里坐下饮茶时,百里奕祯突然想起,“说起来,前几日得了一把琴,卖琴的说是把上好古琴。”说这话时将视线移到了玉倾之身上,“本想寻个时间亲自上门赠与熙阳王妃,又怕被卖琴的诓了去,在王妃面前献错了宝,便打消了念头。可惜我不懂音律,也只得废弃在府中。”
熙阳王看着身旁的玉倾之,对着百里奕祯道:“如今这么大的一个音律行家在此,侯爷只管把琴取出来,是真是假,待倾之试过便知。”
百里奕祯与玉倾之相视一眼,眼波流转间,似含着万般思绪。而每一次他们的眼神交汇,南宫煦夜的心便漏跳一拍。
玉倾之转回视线看着南宫煦夜,“王爷这是抬举倾之了,倾之虽懂得一些音律,也只是一知半解,哪能那么大能耐分辨出琴的真假。”
南宫煦夜对着他放柔了声音道:“左右只是试试,分辨不出倒也没什么。”顿了顿又接着方才的话,“未过门时,你常为侯爷抚琴,现下你住了王府,难得回来一次,趁着今日抚一曲,不是挺好。”
看着对坐的百里奕祯,南宫煦夜似在征求意见,“侯爷,你说呢?”
百里奕祯看了一眼玉倾之,随即垂头道:“这……百里不敢逾越,只看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那便当做是本王想听罢。”南宫煦夜偏头看着玉倾之,抬手覆上他的手,“倾之,你可愿意为本王抚一曲?”
玉倾之眉眼携着隐隐浅笑,却有几分生涩,“既是王爷想听,倾之便献丑一回了。”
百里奕祯连忙唤来丫鬟去取琴。
忠国候府的荷花池与熙阳王府的荷花池布局大同小异,连水榭的方位都是一致的。
半年前,百里奕祯请熙阳王来府中赏月时,也是在此地,月光皎皎,玉倾之坐在琴台后,抚着一曲《相思赋》。而前来赏月的南宫煦夜便一眼认出了他是七年前在老侯爷八十大寿那晚见过的那名男子,他一直记得,他唤作倾之。也才是那时反应过来,当年唤突然出现唤了玉倾之名字的男子便是百里奕祯。
半年后,玉倾之坐在琴台之后,玉冠束,紫衣缱绻,抚的还是那曲《相思赋》。只是,半年前,抚一曲《相思赋》权当做是助兴,而今日再来抚一曲《相思赋》,思的又是谁?
南宫煦夜说,倾之的琴艺是本王见过的最好的。
即便不是最好,玉倾之的琴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纤弱的玉指下每每拨动一根琴弦便会牵动人的心,引人入胜不说,还醉人心神。
突兀的一声弦绷断的声音,使得闭目听琴的南宫煦夜和百里奕祯都霍然睁开眼睛,齐齐看向那边端坐在琴台后的人。
弦断了,指尖也淌着血,首先起身的是百里奕祯,他急忙过去,俯身拿起玉倾之淌着血的右手,“怎的这般不小心。”全然不觉,身后还有南宫煦夜。
以前也是这般,玉倾之为他抚琴时,会伤到手,他便会立即起身过去看他的伤势。这次听琴听得入了神,竟忘了此时的玉倾之已是熙阳王妃。
玉倾之将手缩回,余光扫过百里奕祯身后的南宫煦夜,道一句,“不打紧。”
南宫煦夜负手立在身后,只得看着百里奕祯从玉倾之前面的琴台下取出一方檀木盒,盒子里面装着纱布和金疮药。是以前就准备好了的,若是他被琴弦所伤,就可以就地为他包扎。
玉倾之不顾食指淌出妖红的血,道:“侯爷这琴倒是极好的,只是倾之手拙,损了这把上好的琴。”
“这不怪你。”百里奕祯操弄着纱布和药,将纱布绕几圈为他拭去指尖的血,而后上一些金疮药。南宫煦夜只得立在一旁,提步过去也不是,转身离开也不是。
百里奕祯和玉倾之是一起长大的,若是兄弟深倒也说得过去,只怕,不只是兄弟义这般简单。
而正在此时,正好路过的老夫人又将这一场景收入眼底,心中只得叹了一气,而后转身离开了。
熙阳王和王妃离开了忠国候府之后。
出来送行的老夫人在门口便转眼看着百里奕祯,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跟我过来。”
百里奕祯对祖母向来是毕恭毕敬,说一不二的,垂头应了一声“是。”便跟着身后。
去的是百里家的祠堂,满是香火蜡烛味的祠堂只放了老侯爷和百里奕祯的爹的牌位,百里氏的故里在郴州,祖上的牌位还在故里的祠堂放着,由着百里老侯爷兄长的后代供奉着。这祠堂,也是在百里老侯爷与世长辞之后修建的,如今也不过四年。
气氛带了些庄重,老夫人点了一炷香插上之后,转身看着百里奕祯,道:“跪下。”
百里奕祯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一脸肃穆的老夫人,二话不说便双膝下跪。
老夫人大义凛然道:“你祖父当年征战沙场,随太皇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义不容辞,从未说过半个不字。新朝建立后,天下归于南宫一家,百里却只得一个侯爷的虚名。你爹爹百里公瑾,奉命平定前朝皇室后裔叛乱,一颗忠肝义胆的赤子之心,为保家卫国,最后战死在沙场。却因平定叛乱失败,归黄土后却再无人提及。这些,你都可铭刻于心?!”
百里奕祯垂头看着地板,道:“奕祯时刻铭记。”
老夫人看着垂头跪下的百里奕祯,心中百般滋味,“你心里怨我将倾之下嫁给熙阳王,但你可有想过,百里家如今门道衰落,熙阳王手中握有兵权,即便是当朝皇帝也要看他三分颜面。忠国候府与他联姻,百益而无一害。”
百里奕祯紧锁眉头,只觉心口被压得喘不过气,“奕祯明白。”
“大丈夫要想夺得天下,必先舍其小家。当年,你祖父便是太过注重义,到头来辛苦了大半生,为他人劳心劳费,却换来一场空。死前抑郁不得志,只得含恨而终。”
老夫人说得抑扬顿挫,一如当年在山寨做山寨王的气势,“这大睿的江山本该有百里氏的一半,如今南宫氏独坐了五十几载。你作为百里氏唯一的后人,要担起庇护家业的重任!将你祖父当年用血肉打下的江山夺回来!”
百里奕祯咬紧牙关,道:“奕祯定不负祖母重望!”
过后,祠堂中便恢复了沉寂,香火缭绕,西边日落余晖夺门而入,将跪在地上的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老夫人看着灵牌,眼中满含泪水,抬手抚过上面的字,小声呢喃道:“待你倾注大半生的心血回归,我便去陪你。”
一句话,说得凄凉哀怨。
而后,长叹一声,视线落在百里公瑾的牌位上,话是对百里奕祯说的,“你爹也是个深义重的人,倘若再狠心点,会耍点小心眼,或许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你可千万别学你爹爹和祖父,太过讲义,终是会害了自己一辈子。”老夫人转身,泪眼婆娑,看着垂头跪地的百里奕祯,“我晓得你喜欢倾之,心中千般万般舍不得,只是,要成大业者定不能为爱一事所困,放下了,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百里奕祯心中绞痛,紧抿的唇成了一条线,最后只得道:“奕祯听从祖母教诲。”
熙阳王与王妃回到府中时,已是日薄西山。
南宫煦夜与他并肩进了府,在前庭寝房与书房的岔路口时。南宫煦夜转身看着玉倾之,抬手抚着他的侧脸,“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好好歇一会,等会晚膳再让人去叫你。”
“嗯。”玉倾之点了点头。
南宫煦夜低眉,看着玉倾之放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上被纱布围了一圈。他拿起他的手看了看,“手还疼不疼?”
“一点皮肉小伤罢了,不疼。”
南宫煦夜放下他的手,柔声道:“这几日莫要抚琴了,待这伤好了再碰。”
“嗯,倾之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