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昏迷
小女孩不声不响的表现似乎让女人更火大了，女人伸出手把小女孩手中的碗给拍打在地。
瓷碗砸在地上发出吓人的声响，小女孩全身一紧，被瓷碗的声响给吓了一跳。
“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吃饭！”女人跺着脚，眼睛，嘴巴还有鼻子都纠结着，几缕发丝调皮地粘在她嘴边，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严肃，在白色的节能灯光下反而增添几分狰狞。
“我不是杀人犯。”小女孩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女人说话：“我想救粘粘，粘粘她怕…所以我才和她藏进衣柜里，我没有杀她，她能活下来……”
小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的巴掌已经狠狠地扇在小女孩的脸上：“是你！你是凶手！是你杀了粘粘！是你！！”
我的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体轻飘飘的，随着它到底能掉进哪里，就算地狱也好，都不想理会了。
“母猪，母猪……”一声声戏谑的喊声飘**进自己的耳朵里，那些被埋藏已久的回忆不肯放过她似的，继续往外冒着。
在一间老旧的课室里，一堆小学生围着一个女生，女生身上的校服被印上了许许多多的鞋印，她埋着头抱着身子，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哭得有多难过。
“明天不给我带上零花钱，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带头的男生说着一脚踩住女生的凉鞋上。
女生露在外面的脚指头很疼，但是她不敢吭一声。
女生慢慢的抬起头，胖嘟嘟的脸上清晰印有五个手指印，像是就要滴血的红，鲜艳到刺痛我的双眼。
“我…我今天给你的已经是我一个星期的早餐费了，这个星期都没有钱吃早餐了。”她哽咽着，眼泪和鼻涕沾着她的脸，看起来很不雅观。
大家看到女生滑稽的模样都笑了，还有的人拿起东西扔向她的身子。
那个瘦瘦的女生就这样抱着洋娃娃冲进了教师，推开人群伸出手挡在胖嘟嘟的女生面前：“不能欺负我的姐姐！！要不然我告诉老师去！！”
大家不屑第一哄而散，也没有继续欺负下去的意思。
凭什么，凭什么你做的都是对的，你要的都能有了，我小心翼翼第活着，却始终不能得到你拥有的一半
“姐姐。”抱着洋娃娃的女生突然看向了自己：“你很讨厌我对吗。”
“不，不是的，粘粘，姐姐没有讨厌你…只是，只是……”我有点手足无措了。
“你想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粘粘的脸开始扭曲，手中抱着的洋娃娃也变得凶恶起来，我害怕地看了看还蹲在地上哭泣的胖女生一眼，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就要爆发出来了。
“你不想见到我！你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你想我不在这个世界出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这么讨厌吗！”
“不是的！！”我崩溃了，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我没有讨厌你！！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公平！我们是双胞胎啊，我们一起出生，一起吃一样的东西，一起穿一样的衣服，为什么我和你会那么的不一样，我会妒忌过，想过，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你死啊…”
“呵呵呵呵呵——”粘粘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和以前一样温和柔弱，洋娃娃也一如往常的可爱了：“我知道哦。”她的声音清脆地传来：“我知道姐姐最爱粘粘了，当我测验成绩不好的时候你总把你的试卷给我，把上面的名字擦掉，换上我的，回到家里我拿着你的试卷得到了礼物，你却要被罚不能吃饭，我生病了，你一直照顾着我，连觉都不睡。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你都努力帮我掩盖，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一直都待粘粘很好…”她的声音温柔亲切得让人眷恋，就这样轻轻地飘在我的耳朵里，让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也很爱姐姐，但是我没有姐姐勇敢啊…从妈妈的肚子开始，你就保护着我，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你，姐姐，我的姐姐，粘粘从未怨过你，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没有你勇敢而已…”
“念念？念念？你怎么了，快点醒醒。”声音从远处传来，念念猛地看向声音方向，一处光亮，照射在我的身上，刺眼得让我睁不开眼睛。
“念念？念念？……”声音渐渐清晰，我的眼睛慢慢睁开，粘粘不见了，课室和儿时的自己也消失了。
眼前不停唤着我名字的人是张许儿。
我似乎还没有从梦里完全回醒过来，真的有一滴眼泪划过了脸颊滴在了枕头上。
粘粘还忘不了那天我被同学欺负，她却站在门口不敢走进来的事情吗…我的胸口难受得就要停止心跳了。
其实我没有怨过她，那天我明明知道她站在门口没有过来我都没有怨过。
“你怎么又哭了？是做噩梦了吗？你发烧了，三十七点五度的低烧，现在在医务室呢，刚才看见你好像做噩梦了，眉头都皱起来了，所以就把你喊醒了。你先在感觉怎样？要不去趟医院？”
全身没有力气，听着张许儿的话，我只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没事。
他见我不想说话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侧头看向窗外，夏季的风把綠油油的树叶吹得沙沙直响，光亮的热能让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多美好啊，比起那间常年昏暗不已，夏季闷热冬天寒冷的小阁楼，这里好得让我觉得恍惚。
突然，有种不想离开的感觉。
记忆成为了过去，却没有被完全掩盖，剩下的回忆，如石头上雕刻的痕迹，永远都别想抹去。
铭心不能忘却，只能躲避，直到直到，清楚地明白，回忆跟着自身老去后，它始终无事于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