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当皇帝你就甭想哭
三万正规起义军,早已在五菱东面集合。
轩辕梦出了村子,买了两匹马,立刻朝东方急赶而去。
不负她望,三万军队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混乱之象。
戚如花治军还是蛮有一套的,比起自己这种半吊子来,她才是最佳的指挥将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戚如花必须留在军寨,以防突发事件。
到了军寨,掏出随身携带的令牌,军队副将立刻出来迎接。
副将是一名个头矮小,皮肤黝黑的女人,第一次见她的人或许都会心有不服,但只要见识过她的战斗力,就没有谁再敢对其有任何质疑
女人杀起人来那叫个可怕,她一人单挑十人都没有问题,简直如李逵再世。戚如花把她派出,可见对五菱势在必得的决心。
轩辕梦粗略问了问最近五菱那边的动向,女人轻蔑道:“都是些酒囊饭袋,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轩辕梦却还是不能放心,谨慎道:“再派人去探一探,我必须随时了解地方的动态。”
女人虽然觉得没必要,却不敢怠慢,立刻派出手下的精英侦察队,前往五菱。
两人正要去主帐议事,这位副将看到跟在她身后的邵煜霆,立马眉心一皱,耿直道:“孟姑娘,您是此次五菱之战的主将,应该明白,不论是主将还是士兵,都不能带家属。”
家属?她回头看了眼邵煜霆,不明白这副将从哪看出,邵煜霆像她家属的。
“他不是我的家属,他是……我的秘书。”
“秘书?”那副将似乎不太理解。
她想了想,随口道:“就是负责我一应衣食起居的……副手。”
负责一应衣食起居?那不就是小伺嘛。副将看向邵煜霆的目光,多多少少带了些鄙薄。
轩辕梦心虚地回头看了眼邵煜霆,原以为会看到一张锅贴脸,没想到他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带了些以往没有的柔和。
怕是他伤得不仅是身体,还有脑袋。
有病吧!
她如是想道。
来到主帐,轩辕梦将手下三万士兵,各自分成了十队,按照之前在地图上所标示的,命这十队分别从诗歌不同的方向攻入。
又另外分出了一批五百人的前锋小队,这五百人是此次战斗的关键力量,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亲自挑选。
从敏捷度,警惕度,以及耐久度和勇猛度作为挑选标准,来选出最适合打前锋的士兵。
要从三万人中挑出五百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轩辕梦在挑选到第一百个时,看了看天色,对那副将吩咐道:“派人通知五菱郡守,今夜子时,准时攻打五菱。”
驻守五菱的军队共十万,在己方与对方实力悬殊巨大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五菱郡守手下的那批起义军,伤的伤残的残,已经无法作为主要战斗力继续作战,但他们却不肯放弃五菱,誓要等待时机,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死得其所,也算是对得起这帮人的一腔热血了。
待挑出五百人,准备晚上的作战计划时,一直默不出声的邵煜霆终于开口:“原来一早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她垂目盯着桌上的地图,手拿炭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听了他的感叹,头也不抬道:“你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跳下山崖了?”
“我邵煜霆做事,从不后悔!”带着愠恼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帐。
生气了?真是奇怪呢,以前无论如何都摆着一张冰块脸,永远没有喜怒哀乐的人,最近好像经常生气呢。
在地图上勾下最后一笔,她抬头,看向对面隐匿在背光阴影中的男子:“邵煜霆,我早就说过,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放下手中炭笔,朝他走去,俯身看着端坐在阴影中的人:“是我演得太逼真了,还是你关心则乱?”
两人此刻都沉浸在阴影中,她看不清他,他看看不透她,只有彼此绵长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让这微凉的秋夜变得有些躁动。
“你不该……”他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
“不该什么?”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该介入天下之争是吗?”
他沉默不言,她静了会儿,继续道:“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我不去争,不代表别人会因此而放过我。我只有两个选择,一种是在原地等着其他猛兽来咬断我的喉咙,一种是磨利自己的爪子,露出自己的獠牙,努力的与那些想吃掉自己的猛兽较量,即便伤痕累累,也要获得最终的胜利。”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她依旧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他路线紊乱的呼吸可以听出,他的内心,已然不再平静。
许久后,才传来他略显艰涩的嗓音,“万一……输了呢?”
“没有万一!”她斩钉截铁,“我从来不会质疑自己,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跟随我的那些手下,那些士兵,还有那么多爱我的人,他们该如何相信我?”
她听到他长长的一声叹,却不再发文,只淡淡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从自己落魄被他所救的那时起,她这一生要走的路就已经注定了。
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她怕死,怕失败,怕再如两年前那般失去一切。
人只有真正感受过绝望,才知道生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
她在他眼里,早就算不得高尚了。从前挑断他手脚筋的虽不是自己,但若是为了利益,如今的她,也会做出同样残忍的事来。
“今晚你留在这里,不论胜败,你都不要去五菱找我。”她直起身子,娇媚的容颜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似一朵半开的水莲:“当然,你也可以离开,我与你之间虽然有些无数的恩恩怨怨,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轩辕笑湉永远都是你邵煜霆的女儿。”
她也不知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或许是受了那天晚上他所说那些话的影响吧。
交代好了一切,看看天色,差不多该准备攻城了。
不知今晚是否会一切顺利,但她必须抱着必胜的心态。
刚走出大帐,身后却突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一身青衣的男子,就站在离她不足两步的距离处。
她还以为他又要说些冠冕堂皇之语来叱责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开口道:“你说过你不会死,记住你的话。”
她愣了好半晌,才呆呆回了一句:“当然。”
他不再多说,反正朝大帐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前,她才恍然回神。
最近每个人都有些反常,搞得她也跟着一起反常。
赝月如此,邵煜霆也如此。
……
五菱城。
数丈高的城墙上,有些士兵在聊天,有些在打瞌睡,有些在赌骰子,总之,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认认真真守城的。
也难怪,守了半个多月,原以为会有大军攻城,结果屁都没看见一个。
依他们看,那些民间的起义军根本就不成气候,看到这浩浩****的十万大军,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回家种地去了,五菱哪里还需要再守?
有人讥笑道:“那五菱郡守也太不自量力了,就她也想跟朝廷对抗?我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另个一人接上道:“这世上不自量力之,岂止五菱郡守一人,还有个叫孟南柯的,她们都是相当皇帝想疯了吧?”
“就她们也想当皇帝?笑话!”
“所以才说是自不量力啊。”
“哈哈哈,是得意忘形的杂种吧!”
“只怕她们还没死心呢,做梦都想过把皇帝瘾,小心点,说不定她们今晚就会杀进来。”一阵哄笑。
“好啊,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就怕他们不敢来,就上来了,也是哭爹喊娘求老子饶她们一命,哈哈哈哈……呃。”猖狂的笑声,以最后一个痛苦的尾声宣告结束。
被杀死的士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几道黑影在暗夜的掩护下朝前飞窜,所过之处,一具具的尸体接连倒下。
一场大屠杀,正在有条不紊的悄悄进行着。
城墙下,无数的黑影,攀着被钉入城墙的弩箭,如海潮般,涌入这座安静的城池。
城墙上,灯塔上,哨岗前,皆被这股黑色洪流所淹没。
漆黑的夜色下,这股黑色如同死神降临的阴影,笼罩了这片静谧的大地。
城内,连续守了月余城池的士兵,大多数已沉入梦乡。
有些人与睡梦中悄然死去,有些刚刚苏醒,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去见了阎王爷,负责守城的主将被远处凄惨的厮杀声所惊醒,连忙身披战甲,指挥布阵,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城门打开,无数的起义军杀入城内,混乱之中,那主将竟有些分不清到底那些才是自己的士兵。
这位主将也算是身经百战之人,立刻调整好心态,指挥手下士兵应战。
怎么说他们也有十万人马,就算折损一些,也无伤大雅。
正要以的压倒一切的气势将狂妄自大的起义军娇媚,一名副将满面慌张跑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粮草库的方向:“不……不好了将军……粮、粮仓着火了!”
“什么!”将视线调向囤放粮草的方向,只见一束火焰直冲云霄,灼烈的火势,映得半边漆黑夜色如血般悲壮。
“快,快带人去救火!”主将焦急大喊,虽然她已明白,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起义军虽只有三万人马,却趁己方不备,杀了个措手不及。现城门已开,自己手下军队又伤亡惨重,更有逃兵无数,唯今能做的,只有投降了。
这位主将开始自暴自弃,她一生劳苦征战,却还是一个副三品武将官职,她忠心为国,却遭皇帝质疑,朝内奸臣当道,她无数次遭排挤陷害。此战若是战败,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念及此处,她越发悲愤难抑。
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降了算了!
她招来几名副将参将,这些都是皇帝的心腹,官职比她低,却没少给她脸色看,还时不时拿出皇帝的身份来压她。
若自己降了,她们一封书信送到京城,自己照样活不了。
反正已经决定策反,不如反得彻底一些!
她做出悲痛的样子,将几人叫到近前,趁着几人对自己冷嘲热讽时,猛地拔剑,将诸人一一斩杀于剑下。
将手中长剑一扔,她举起手来,对围观的众士兵道:“君若不仁,臣亦可不忠。我们的皇帝,并非仁义博爱的明君仁主,大家的一腔热血白白抛洒,她却只将我们当做一统天下的棋子,呜呼悲哉!为君不仁、为老不尊、为子不孝、为官不廉、为友不义,这样的世道,我们还有何好守护的,不如跟随起义军一起反了吧!让这天下大道,重现光明!”
有人欢呼,有人不满,有人犹豫,有人担心。
轩辕梦带领大军入城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景象。
她可不是仁义之人,愿意投靠她的,她欢迎至极,不想当兵的,她可以放其一条生路,但若是依旧忠于朝廷忠于轩辕慈的,那不好意思,只能杀无赦。
天下之争原本就是这样,从这些人选择当兵的那一刻起,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对能够给予同情者,她自然不会步步相逼,但对于不能也不该给予同情的人,她自会做到狠心决绝。
天刚微凉,五菱城外的一处荒郊内,很快清理出一个宽约数百丈,深约数十丈的大坑。
历史上,杀神白起似乎也做过同样的事——坑杀赵军降卒四十余万。
她到底做不到他那样狠心,四十万人,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啊!
但杀几万人,和杀四十万人有何区别?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不同的是,她给了这些人选择的权利。既然他们一心赴死,自己就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经过一番血洗后的长街上时,轩辕梦将一面大旗,插在了五菱城头的最高处。
从今以后,她就是御龙军真正的首领,是与其他三国君主拥有同等地位和实力的王者!
大轩辕帝国的王——轩辕王!
……
“混账!简直混账!”女人一掌拍在结实的红木御案上,顿时,坚硬的桌案显出一道可怕的裂纹来,如龟裂的土地。
御龙军攻占五菱一事,可算得上是近日来最富有爆炸性的消息了,如今三国的街头巷尾,皆在传颂着同样的事迹。无非是御龙军多么英勇,多么深得人心,御龙军的首领多么的威猛善战。
轩辕梦要是知道自己终于脱离了小白脸的定义范畴,成功晋级为高大威猛,杀气腾腾的纯爷们形象,一定会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竖起中指,骂一句:你个贼老天!
御案下,垂手恭立的男子,在看到被皇帝丢于地上的奏报时,满脸震惊。
那个女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夺下了五菱!
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处于狂怒中的皇帝,面容几近扭曲。
孟安慌忙跪下,道:“据手下回禀,他们亲眼看到她坠落悬崖,应该……应该是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轩辕慈怒极,抄起案上的砚台,便朝跪在地上的孟安掷去,“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那女人不但没死,还攻下了五菱!混账,全部都是该死的混账!你们这些渣滓,表面上说着忠于朕,一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就统统给朕造反!朕要你们何用!”
皇帝砸来的砚台,自然不能躲的,可轩辕慈是何等力量,那砚台砸在背上,脊骨都被生生砸下去了一块,孟安忍痛叩首:“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轩辕慈脸上阴戾暴现,“她攻下五菱,自成为王,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自成为王?朕要她死,要她立刻去死,朕一刻也忍不住了!”
孟安额上冷汗淋漓,却不敢去擦,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小心翼翼道:“或许……或许有个人能帮皇上,铲除您的心头大患。”
“有个人?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不,微臣不敢妄自夸大。”
“那是谁?”轩辕慈迫不及待追问。
“殷俐珠。”
“殷俐珠?”轩辕慈眯起双目,两手撑在桌案上,神色郁郁地看着孟安:“你在耍朕吗?”
孟安脸色一白,急忙解释道:“殷俐珠虽已身败名裂,但如今她的武功,已不可同日而语,轩辕梦将她害得如此惨,皇上试想,以她的性格,难道会默默隐居一辈子,直到老死吗?”
闻言,轩辕慈神色稍缓:“殷俐珠……殷俐珠……朕如今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样废人身上吗?”
“不是寄托,而是利用,她是一把锋利的剑,而皇上,您才是这用剑之人。”
听了孟安的恭维和分析,轩辕慈心情顿时大好:“看在你出了个还算不错的主意上,朕就饶了你。”缓缓走下台阶,挑起男子的下颚,冷冷瞥过他汗湿的额头:“很疼吗?”
孟安回道:“不是很疼。”
“哼,朕不喜欢故作坚强的人。”她松开他的下颌,转而平摊开手掌,轻轻落在男子的脊背上。
一股暖流注入,那断裂的脊骨处,疼痛立时消褪,他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轩辕慈,待她收手后,他猛地俯身叩头道:“多谢皇上。”
轩辕慈淡淡哼了声,转而朝殿外走去,“朕只喜欢有用之人,对于没用的废物,即便是死了,朕也不会有丝毫可惜。”
孟安跪在原地,仿若一尊石雕,直到轩辕慈远去,仍旧一动不动。
……
御龙军夺取五菱,以轩辕帝国建立政权的消息如此劲爆,自然是家喻户晓。
同一时间,昊天皇宫。
祁墨怀看着手中奏报,唇角微掀,皙白的手指,在御案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寂静的御书房内,只闻手指击打在桌面上的笃笃声。
终于,他从沉浸的心事中收回心神,将奏报往桌面上一抛,抬目看向对面的十三王爷:“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没有点名道姓,但十三王爷却明白,自己皇兄口中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皇兄打算如何是好?”
他轻笑,眉目清淡:“让她高兴高兴吧,她这人野心大得很,现在去阻止她,只会落下仇恨。”
“皇兄难道就不怕,有一天她这轩辕帝国真的所向披靡,连皇兄都无可奈何吗?”
祁墨怀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落在面上的奏报上,“真有这么一天……或许我会很期待吧。”
“皇兄,臣弟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十三王爷轻叹道。
祁墨怀哼笑道:“是吗?我也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十三王爷静立了一阵,忽地开口:“皇兄,今早就有几位大臣私下里找我,让我劝你纳妃。”
闻言,祁墨怀眉头一蹙,不悦道:“这帮老东西,活腻歪了吗?”
十三王爷见他动怒,连忙劝解道:“皇兄,你也不能怪几位大人,你是一国之君,要以天下为重,对于皇嗣,不可不重视。”
连自己的弟弟都这么说,祁墨怀更是烦躁难言:“此事朕自有分寸,谁再提及纳妃之事,休怪朕不客气。”
一向对政事漠不关心的十三王爷,此刻却突然表现出与性格不符的执拗,扑通一声,跪倒在御案前:“还望皇兄三思,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江山社稷,千秋功业!”
“放肆!”用力一拍御案,祁墨怀猛地起身,怒气勃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十三王爷岿然不动,对于龙颜震怒,丝毫也不显惶恐。
祁墨怀怒极反笑:“你当朕不敢动你,是吗?”
十三王爷叩首道:“就算皇兄今日杀了臣弟,有些话,臣弟还是要说。”他猛地抬头,目中坚毅一片,似乎真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个女人不适合你,她也绝不会向你低头!皇兄,成大事者,必要有所牺牲,只是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诞下皇嗣而已,对皇兄来说真的有那么难吗?”
手掌猛地收紧,祁墨怀颓然垂目道:“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
“是,我是不懂!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魄力坐上龙椅。但皇兄,你可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是万千子民崇敬依仗的君主,再难的事,你也必须去做,因为这是你的使命啊!”
“使命?”祁墨怀低低笑出声了,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未说出。
良久后,他苦涩一叹,抬了抬手,温和道:“十三弟,你起来吧,这件事……容我想想。”
他已做出妥协,十三王爷心知不可再出言相逼,于是起身道:“多谢皇兄不杀之恩。”
祁墨怀突地苦笑道:“十三弟,朕的兄弟不少,但只有你,还陪在朕的身边,你应该明白,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对你下手的。”
十三王爷躬身道:“臣弟……明白。”
他似是疲惫至极的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臣弟告退。”十三王爷抬目看了眼御座边神色寂寥的男子,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恭恭敬敬退出了书房。
既身为帝王,这就是他的必走之路,除了他自己想明白想透彻外,谁劝都没用。
空****的御书房,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孤零零的,那么寂寞……没日没夜,只能看着墙上自己的倒影,聊以慰藉。
坐在龙椅上,扶着那冰冷的扶手,感觉是那么的冷,四周空空****,让胸膛中的那颗心,也一同变得冰冷无温。
繁华三千,一世迷离,他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明黄的身影是那么寂寥,好似与这荼蘼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突然有些想哭,发现这种荒唐的想法后,他又有些想笑。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因为无人说话无人诉苦,就想大哭一场,说出去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可他真的……真的想哭。
她曾说过,哭泣并不可耻,但关键是,有个人,愿意聆听你的哭声,愿意珍惜你的眼泪,否则,你哭了就是白哭。
因为无人愿意聆听,也无人珍惜,所以,他不能哭,不能流一滴泪。
望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他一点一点,强迫自己扯开嘴角,可最终发现,那倒影中的男子,笑起来竟比哭还难看。
终究……还是想哭啊。
他仰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那双眼,从未有过的幽静迷惘,宛若一颗月夜下的碎星,摇曳的是最美丽的星光,却已不复完整。
……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享受着难得舒爽的凉风,轩辕梦仰头凝望天空,湛蓝的天空上,划过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
眼中透出对蓝天向往,一片浓黑中,倒映着天空的缩影,光彩熠熠。
一袭白衣踏上墙头,与她一同仰望天空:“多么自由的生命,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闻声回头,看到他略有些苍白的面容,绷着脸叱责道:“这里风大,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去。”
他却不依,直到走到墙头,与她比肩而立:“梦,给我一个做苍鹰的机会,而不是被保护的笼中雀。”
她一震,目光再次投向蓝天。
如果自己是云锦,也必然不甘一生碌碌为,做一朵只能开在温室的脆弱花朵,而要像生命力顽强的野花一样,开遍漫山遍野,不论风吹雨淋,都可自由绽放。
“想做苍鹰,就要先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她转头,对守在城头上的卫兵道:“去拿件披风来。”
云锦也不阻拦,站在这风口上,他确实有些畏冷。
轩辕梦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问道:“这几日感觉如何?有无不适?”
云锦原想说一切安好,但想到两人之前彼此允诺过,今后不论发生何事,都要坦诚相待,于是也不再隐瞒:“虽然有软猬甲保护,未被刀剑所伤,却被杀手内力所震,这几日心口有些疼。”
他愿意自己说出来,她很欣慰,握住他的腕脉,道:“苏苏那里有祛瘀活血的药,一会儿我让他给你送些去,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我再用内力助你疗伤,十日内应当可以痊愈。”
他点点头,欣然接受。
他与她,无需讲那些虚无缥缈的客套之语,他们是恋人,是患难与共的夫妻,讲究那些形式主义未免虚伪。
她需要他,所以他必须尽快将伤养好,这样她才能放心,他的一腔抱负才有机会展现。
卫兵拿来披风,她接过,为他披上。
云锦突地握住她的手,眸间显出一抹忧虑。
“怎么了?”
云锦拢着披风的边缘,沉凝了片刻,方才开口:“殷俐珠未死,你应该知道吧?”
她为他系披风的动作一顿,惊疑道,“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近日江湖上发生了多起屠杀事件,无数门派遭残忍血洗,唯一活下来幸存者称,杀人者武功高强,貌若妖魔,根据那人提供的线索,不难得知,此人便是殷俐珠。”
殷俐珠的逍遥法外,是她心头的一大忧患,她已经委托三娘,代她寻找殷俐珠的下落,原以为她逃到江湖,那些之前与她有过节的武林中人,必然不会放过她,她就算逃走也活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她的邪功竟强大到这个地步。殷俐珠恨自己入骨,若是寻到机会,必会前来报仇。
心头一阵烦乱:“我该如何是好?她在暗,我在明,我根本拿她没办法,况且她的武功……”殷俐珠那诡异的武功,才是她最担心的。
云锦望着城下,目如精铁,沉默片刻后,忽地道:“少不得要请君入瓮,以卑劣手段将其逼杀。”
轩辕梦亦是眼神一紧:“你有计划?”
“留着她,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唯有将其毙命,才可一劳永逸。”
“说的没错,殷俐珠不能留。”
揣在披风中的手动了动,捡起一颗石子,自高高的城墙抛下:“殷俐珠性情难辨,不如先来个投石问路,上屋抽梯,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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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最近好像都在潜水,虽然最近天气热,但也要适当出来透透气嘛。木留言,木福利,乃们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