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花海缠绵中的求婚
白狮?
难道是……赤牙?
心里的疑惑还未展开,就见那只白狮凌空跃起,朝着包围圈俯冲而来,狮吼响彻林间。
被傀儡术操控的狼群,在白狮冲来的瞬间,便四散奔逃,傀儡术也压制不住动物与生俱来的天性,那种对于处在食物链顶端猛兽的惧怕。
摆脱狼群攻击的轩辕梦,立刻将注意力放到操控它们的傀儡师身上。
虽然不知她是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投靠轩辕慈,但只要杀了她,血瞳的傀儡术便能不攻自解。
提剑,横冲,刺出——
眼看锋利的剑刃即将刺穿黑色的人影,却斜地里涌出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其中有男友有女,有老人有孩子。急忙撤剑,但猛烈的剑气擦过草地,还是将一名老者击倒在地。
那老者倒地后,竟像不知痛苦般,从地上爬起,又跟着人群朝前狂奔。
轩辕梦直觉不妙,连连向后疾退。
如果她猜得不错,这些平民,应该是被傀儡术控制了。
她不能对平民下手,可这些被傀儡术控制的人,却不会因为她的仁慈,而停止对她的攻击,难道为了获得胜利,真的要不择手段吗?
不可以,这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和罪孽,不能再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赤牙!”转身,冲着还在那里不停咆哮的白狮大声唤道。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那白狮真的停止了咆哮,疾跃至她身边,低下硕大的头颅,低吼了一声,算是作为回应。
心头咯噔一下,真的是赤牙?既然赤牙在此,那邵煜霆,应该也在附近。
没时间多想,人群已经逼近,眼看就要将自己包围。
在白狮的鬃毛上抚了抚,轩辕梦道:“赤牙,看你了的。”
这野兽竟然能听懂她的话,向前走了几步,冲着面前潮水般的人群,张开血盆大口,一声狮吼,震得头顶的树叶都扑簌簌往下掉。
人群受到凶猛野兽的威胁,属于人类的本能恐惧开始发挥作用,人们纷纷向后疾奔,各自逃命去了。
轩辕梦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不远处的傀儡师身上,穿着黑色大斗篷的人影,突然抬起手,那些正在逃命中的人们,突然一致停下步伐,轩辕梦正在纳闷,不知那个古怪的傀儡师又想到了何种对付自己的法子,刚准备应战,却在那些平民齐齐举起双手,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根尖刺的竹刺。
不妙的直觉刚在心里划过,便听到连续的“噗噗”声,无数道鲜血直冲漆黑天幕,暗夜下如同开在地狱的火红莲花。
竹刺,同时穿透每个人的咽喉,即便她杀过不少人,但看到这样集体自杀的场面,依旧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远处的傀儡师,用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击打,似在鼓掌。
轩辕梦怒极,不管这女人是谁,为何人卖命,也不管杀了她是否能解开血瞳的傀儡术,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一定不能留于人世。
可当她掠至黑影所在之地时,却蓦然发现,那道黑影,竟无缘无故消失了!
在她站立的地方,只剩一件黑色的袍子。
“那只是幻象罢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寂静的林间响起,冰冷低沉,犹如山间月色:“真正的本体,离这里足有百丈之远。”
回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袭青色衣衫:“你怎么在这里?”话落,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充满了激动的诧异。
好吧,她承认,自己又失控了。
走至她面前,他定定看着他,只淡淡吐出三个字,“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她吗?心里虽然充满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多谢你前来相助。”
“不谢。”口中说着冷淡无波的话语,眼神却深幽如海,清澈如洗。
轩辕梦嘴角轻颤,自己只是客套一下,他还当真了。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今天的月亮很圆。”
邵煜霆:“今夜没有月亮。”
轩辕梦:“……”
其实刚刚是有月亮的,只不过这会儿,月亮故意跟她抬杠,躲到乌云里去了。
“我说今天的月亮很圆,没说现在的月亮很圆。”十五月圆夜,杀人放火天,幸好她已经提前把血瞳锁起来了。
邵煜霆点点头:“今夜的月亮,确实很圆。”
她差点一头栽在面前的树干上,深吸口气,决定还是不跟他讨论月亮圆不圆的问题了,她真怕接下来他会说,“今晚的月亮就和大饼一样圆。”为了保持月亮在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她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看了眼之前还威猛凶狠,此刻却化身绵羊趴在他身边的赤牙,“你从哪找到赤牙的?”
闻言,他看了她一眼,她竟不再唤赤牙为畜生:“我专门留下气息,等它自己找来。”
“哦。”
“这次你惹怒轩辕慈,只怕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这一点她也想过,所以才在一对一的对决中,使出浑身解数,企图永绝后患,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先是七皇子替轩辕慈挡了一剑,之后又被傀儡师阻扰,这才给了她喘息的机会,留下了祸根。不管转念一想,自己此次重创她,使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无法恢复,再者,就算不惹怒她,她对自己的恨也从未减少,既然这样,又何须在意留下的是否是祸根?
“我与她,注定只能活一个,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命运。”她还剑入鞘,抬目朝山上看去:“有的战争,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我与轩辕慈,却是至死方休。”
他不再说话,大多时候,她看事都比一般人看得透彻明白,只有个别事除外。
当然,那些她看不透彻的个别事,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算看不透,那也无关紧要。
轩辕梦看了眼乖得跟大绵羊似的赤牙,伸出手来,摸摸它的脑袋,结果它扭过头,冲着她恶狠狠龇牙。以为它不排斥自己的触碰,没想到这丫这么凶,轩辕梦有些不高兴,连忙把手收回,生怕它一发怒咬自己一口,瞧它那满嘴獠牙,实在恐怖。
可又不甘心,凭什么邵煜霆能摸,自己就不能摸?看了眼邵煜霆,伸出手,朝他头上摸去,邵煜霆一惊,猛地扭头看她,却发现她看着赤牙,眼睛弯弯,一副让人啼笑皆非的挑衅模样。
摸了一阵邵煜霆的脑袋,她再次将手伸向赤牙的脑袋,果然,赤牙没有再冲她龇牙。
嘿嘿,你的主人我都能摸,你还摸不得了?
忽然想到一句俗语: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连狮子的脑袋都摸了,老虎屁股更是不在话下。
“走了,回军寨,今天大获全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庆功宴是一定要摆的。”轩辕梦收回手,乐颠乐颠地朝前走去。
虽然没能干掉轩辕慈,但挫挫她的威风也不错,说起来,这次请君入瓮的计划之所以进行得如此顺利,还是托文樱的福呢。不知这可怜的小女孩,发现自己的计划失败后,会不会真的哭鼻子,她很期待呢。
好吧,她就是个怪阿姨,坏姐姐。
回到军寨,耳边立马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大家都认为这次能重创朝廷大军,她功不可没。
走在列队欢呼的人群中,她不禁想,如果脚下再铺一条长长的红毯,那就完美了。
终于走到人群的尽头,戚如花迎上来,激动地握着她的手:“以前我只是信任你,后来是羡慕你,现在是彻彻底底地崇拜你!”
轩辕梦望着自己被她抖来抖去的手,差点要给她抖出帕金森来:“你、你能先放开我吗?”她头都晕了。
戚如花果真放开手,却紧接着去握她的肩膀:“你太厉害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最强大,最有魅力的女人!我要是男人,我死也要嫁给你!”
轩辕梦又是一抖,这次不是戚如花带着她抖,而是她自己抖:“别,我宁愿做最窝囊,最没用,最讨人厌的男人,我也绝不娶你。”
戚如花露出受伤的表情:“我有那么差劲吗?”
“你最大的差劲之处就在于……你丫根本就不是男人!”推开她的手,在没有被她摇断脖子前,赶紧远离她。
戚如花又激动地跟上来,“有件事……”
“站住!”伸出手,做出生人勿进的姿态:“你不要再靠近我。”戚如花是实打实的女人,没有赝月那个假女人与生俱来的魅惑力。
戚如花挠挠头:“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边的小姑娘哭得好惨,谁劝都没用,你去看看?”
小姑娘?她以为是文樱,可探头一瞧,却发现,竟然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她怎么了?”
戚如花沉声一叹,同情道:“她的父母姐妹全都死了。”
“怎么会这样?”轩辕梦隐约猜到了什么。
戚如花睁大眼睛,那副惊恐模样,似乎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惨烈景象:“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找到小姑娘的卫兵说,不但她的父母姐妹,还有同村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每人手里握着一根尖尖的竹刺,用力刺进自己咽喉而死!”
轩辕梦神色一沉,眸间有寒光跳动:“除了她以外,还有幸存者没?”
戚如花摇摇头,伤感道:“没有,全都死光了,她当天一早便上山砍柴,才躲过一劫。”
轩辕梦点点头,不置可否,看了眼哭得伤心的女孩,只让戚如花留下来陪她,便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这世上该同情的人太多了,若每一个都由她来同情,只怕这辈子的时间都不够用。再说,她同情他们,那谁来同情自己的呢?
人活着,要尽量为自己好,为自己所爱的人好,人各有命,一个同情心过于泛滥的人,不是圣人,而是傻子。
她为女孩的遭遇感到难过,但也仅此而已,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女孩死了家人,自己就陪着她一起沉浸悲痛,这不现实。
来到之前发生战斗的地方,除了地上隐约可见的血迹外,丝毫也看不出,在数个时辰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惨烈的大屠杀。
她相信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即便是血腥的大屠杀,由她们来演绎,也能变成一场漂亮且绚烂的演出。
招了招手,负责自此围攻的指挥人从暗处走出:“姑娘。”
“打扫得可干净?”
对方道,“一个不留。”
“文樱呢?”
“已被软禁。”
“很好。”她以手遮唇,懒懒打了个哈欠:“带我去见她。”
“是。”
刚走了两步,她忽地停下,“差人将祁锦禹一同给我带来。”
依旧毫不犹豫的应是。
来到囚禁文樱的地方,轩辕梦推开房门,虽说是囚禁,但提供给她的住宿设施,就算不是上上等,也是精美华贵。
轩辕梦走到窗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一些,因后半夜天空突现乌云,所以月色并不明亮。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她轻轻道,仿佛朋友之间的谈心。
文樱不说话,目光始终落在对面的墙角,轩辕梦看她一眼,打着火折子,点亮一支小小的烛台。
并非对面的墙角有什么好看的事物,而是她根本就心不在焉,神思游离。
轩辕梦将烛台放在桌子上,弯身在她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下:“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看似像在怜悯,可她的话语,却冷如天山寒湖:“虽说是迫不得已,但你用错了方式,也打错了算盘。”
文樱紧抿的唇终于嗫嚅了两下,发出轻若蚊呐的声音,“我只想救爹爹。”
“是吗?”轩辕梦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只银剪,剪去多余的灯芯:“事到如今,你还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吗?”
文樱倏地抬目,激动地站起身:“爹爹被轩辕慈软禁,全都是因为你!”
轩辕梦却不以为意,悠哉悠哉望着激动不已的文樱:“你说的没错,文太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她放下银剪,反问道:“你想报仇?”
文樱捏紧了双拳,颓然坐回椅子:“我想报仇……我想报仇?没错,我想报仇!可我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知道你失败在哪吗?”轩辕梦正襟危坐,隔着烛火,看向文樱失魂落魄的娇媚脸容。
文樱喃喃:“失败在哪?失败……在哪?八成是老天爷瞎了眼!”
“不是老天瞎了眼,是你的眼睛不够透亮。”
“我的眼睛不够透亮?是,我确实看得不够清楚,没有看出你心里的那些肮脏和龌龊!”
“啧啧。”她把玩着桌上的银剪,眸中反射着讽刺的亮光:“还以为你会痛定思痛,没想到你竟愚蠢到底。”
文樱刚想反叱,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推开,祁锦禹站在门前,恭谨道:“小姐找我有事吗?”
轩辕梦单手撑着头,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走入房内,祁锦禹看也不看文樱,径直走到轩辕梦所指的椅子上坐下。
文樱望着祁锦禹,像是再次看到了希望,“锦禹哥哥。”
祁锦禹没有理睬她,只当这屋内,只有自己和轩辕梦两人。
轩辕梦继续漫不经心地把玩银剪,口中闲闲道,“锦禹,人家喊你呢,怎么不答应一声?”
祁锦禹这才转头,目光凉凉地落在文樱脸上:“有事吗?”
文樱虽然心里把他骂了个遍,嘴上却说得甜美动听:“锦禹哥哥,以前那样对你,全是我的错,你会原谅我吗?”
“我没怪你。”祁锦禹回了一句,口吻清淡,不像是在说假话,文樱脸上一喜,就知道他对自己还有感情,正想再灌几碗迷魂汤,祁锦禹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文樱脸上凄楚娇柔的笑,像是突然用胶水黏住了一样,脸上虽维持着笑的动作,却明明是哭的表情:“锦禹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祁锦禹看了眼轩辕梦,她还在那玩剪刀玩的不亦乐乎,“我不喜欢你,你与我说的再多也没用。”
文樱的眼泪,“吧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好有分量的一颗银豆豆啊,落在桌面上好大一滩,轩辕梦终于停止把玩剪刀,抬起头来:“刚才我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失败在哪?可你死活不肯承认。”她长长一叹,眯起双目,“因为你动机不纯。”
文樱死死瞪着她,怨恨的目光,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不过此刻的文樱,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轩辕梦无视她的眼神,继续悠闲道:“你说你想救你的父亲,但事实上,你的一举一动,连同你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救你父亲,你想杀了我,夺回祁墨怀,准确说,是夺回荣华富贵,以及权力地位。”她轻轻一笑,整个身子向后仰去:“我说的对吗?”
文樱脸色发青,她想反驳她,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轩辕梦说的都对,比起父亲来,名利与地位,更显重要。
“如果你一心只想救你的父亲,你就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也不会因为对我的憎恨,而失了你敏锐的判断力。”轩辕梦话语刚落,一只飞蛾便朝着烛光飞来,一圈圈环绕,然后寂灭在炙热的焰火中。
三个人,不约而同望向面前的烛火——那只一头撞进火光之中的飞蛾。
“我一直在想,飞蛾为什么要扑火?”轩辕梦突然开口。
室内很静,无人接口。
气氛突然冷场,轩辕梦大窘。真是不给面子啊,好不容易装一回深沉,结果都不配合!将手心靠近明亮的火源,感受着火光的温暖与炽烈,“很简单,那是因为……嘶!”被火焰燎伤了手,连忙缩回来,吹了吹,才继续道:“因为它傻嘛!”
文樱本是一脸凄楚,听了她的话,嘴角**不停,祁锦禹也是一脸古怪,那种古怪,可以归类为想笑却硬憋着不敢笑的纠结。
轩辕梦却不以为然,她刚才说的很好笑吗?“若不是因为傻,又怎会自寻死路?”
两人都不说话,看来都在等她的后话,她也不客套,继续道:“飞蛾扑火呢,是因为它们有趋光性,这是一种天性,它们通常以光来判定方向,没有光,它们就无法辨别方向,但它们却不知道,以火光来作为指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其实,它们也不想死在火光里,但它们的智慧远远比不上人类,我们知道往火坑里跳是要死人的,可它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就这么傻兮兮地自杀了。”
说完后,两人还是没有反应,轩辕梦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太深奥,两人听不懂。
这时,文樱开口了:“我没有飞蛾扑火。”
哟,看来她还是听懂一些的。
可即便听懂了又如何,她干的,本就是这种傻事。
“锦禹。”她忽然低低开口,伴随着她低沉的声线,烛火开始诡异的摇曳起来。风吹柳枝,印在雪白的窗纱上,如同一只只鬼魅的触手:“有些事情,还是由你来告诉她吧,你们都是昊天人,文太师虽然也在利用你,但毕竟对你不错。”
站起身,临走前,特意将银剪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
推门,迈步,当两只脚齐齐落在房间外的地面上时,她听到屋内传来祁锦禹略显艰涩的声音:“文太师两年前就已逝世,轩辕慈赐的毒酒。”
“哐啷”一声,像是椅子翻倒的声音,接着,便是文樱尖利疯狂的喊叫:“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茶杯碎裂声,身体碰撞声,压抑哭泣声,各种声音交织,轩辕梦一边走,一边仰头望天:“原来文樱也有真性情的时候,可惜可惜呀……”
“可惜什么?”清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似琴弦奏出的最妙没音符。
她头也不回:“南宫,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了?”
身后的脚步顿住,轩辕梦的脚步也跟着顿住。
“我以为你死了。”
听到他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话,轩辕梦“扑哧”笑出了声:“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说这样的话,唯独你不会。”
“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轩辕梦眨眨眼,难道他在考她?“是因为心有挂碍,无法集中精神,故而失了从容与淡定。”语气肯定,而非疑问。
身后之人沉默,久久无言。
远处房间内的动静渐渐变小,尔后消失,她正琢磨屋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接近,下一刻,一双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如果你死了,我立刻陪你一起下黄泉。”
轩辕梦嘴角**,这话乍一听,很感人,仔细一想,很坑爹。
想转身,结果发现两条手臂将自己箍得紧紧的,怎么都转不过去,只好就着这姿势道:“南宫,我不会死,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这是给你们的承诺,也是给我自己的承诺。”
“可你差点就死了。”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轩辕梦吐出口气:“差点死了和真的死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你懂吗?”
环住她的手臂再次紧了紧:“不懂,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怎么能是一样呢?差点死,代表上我还活着,你还能见到我,可真的死,那就是阴阳永隔了。”
“不会,我会陪着你。”轻柔空灵的声音,很坚定。
轩辕梦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用意念与自己对话。不敢面对自己,也不敢用真实的声音说出心中所想,他的内心,还未完全敞开。
“南宫,前几日我让你思考的问题,你想清楚了吗?”
这回,环着她的手臂,蓦地松开:“我先回房了。”
“南宫。”她唤了一声,并不回头,也不阻拦:“你明天就离开军寨吧。”
急促离去的脚步猛地钉住,白衣白发的男子,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尊绝美雕塑,立在夜风中,动也不动。
轩辕梦还是没回头:“最后一次机会,你已经用完了。”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身后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不是朝相反方向而去,而是紧随其后。
轩辕梦走得快,对方跟得紧,她不停步,对方也不出声让她停步。
轩辕梦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后山,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后山跑,估计是那里人烟稀少吧。可她为什么要找人烟稀少的地方,这又是个令人困惑的问题。
到了后山,她还是不停步,可步伐的频率明显减慢了,南宫灵沛同时加快了步子,于是,两人之间长长的一段距离,开始逐渐缩小,到最后,变成紧密贴合。
“南宫,你再这样抱着我,我可就要对你行禽兽之事了。”四下一看,不错,是个做禽兽之事的好地方。
原以为他会松手,惶然后退,谁料,他竟与她贴得更近,更紧:“你会吗?”
他在问,你、会、吗?
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跟一男一女在**纠缠,结果男的正准备提枪上阵,却听女的说:“你行吗?”
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了些,但本质是相同的,她深觉自己的女性自尊被伤害了。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他真的就那么笃定,这把火烧不起来?
手,扣住了腰上的玉指,一点点,一点点,慢慢拉开,终于,被紧紧箍住的腰身获得了自由。
转身,不意外看到了一双清绝潋滟的却饱含失落的银眸,似雪山玉巅,刚融化却再次被极寒冻结的春水。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应该还是处子。”松开手,指尖挑起薄薄的锦缎。
他在颤抖,却未反抗。
她的眸色,又深了一些:“你认为我不敢要了你?”
突然觉得眼前这冰雪清隽的容颜有些可恶,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不敢动他?若他能看清她的内心,此刻应当慌乱才对。
他闭上眼,雪白睫毛如脆弱的蝶翅轻颤,“你会要了我吗?”
又是反问,又是挑战她烈火焚烧般欲望的挑战!“南宫,我从来不与人玩笑。”
“我也不与人玩笑……”他睁眼,眼底银色如月色一闪而逝,后半句未及出口,就被一双柔软的唇堵住。
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抬起,用力拥住面前的人。
唇舌交缠,如火炽烈,她拖着男子的下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似要将他所有的伪装尽数吞入腹中。
侵占如火,她手掌抚上他的胸口,指尖停留之处,正是那象征纯洁的殷红一点,“我要你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微张着唇,樱花瓣似的唇瓣上,还残留着水润的晶莹,南宫灵沛目光迷离地望着她,身子软的不行,完全要靠她支持,才能勉强站立:“对、对你……感觉……”
轩辕梦沉了脸:“没感觉吗?那你还是……”像是怕她说出后面的话,他主动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唇。
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狡黠,她探手而入,手指抚上细滑如冰玉般的肌肤,在他忍不住溢出低吟时,再问:“南宫,我的耐心可不多,千万不要考验我,否则你定要追悔莫及。”
他近距离望着她,咫尺的距离,反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唯有那双晶亮明澈的眼,惑人心魄,惊人心弦:“我……我喜欢你。”道出这四个字后,身体的力量,似乎已被完全抽走。
轩辕梦扶着他的腰,垂首咬着他的耳垂:“仅此而已吗?”
“我……我……”
“想要吗?”她循序渐诱。
终于支撑不住,破碎的声音,自喉中溢出,带着兴奋且羞耻的战栗:“我……爱你,想……想要你。”
她轻轻一笑,终于结束对他的折磨,只是简单的三个字而已,早点说多好。
“我们换个地方。”她揽紧他,在一阵风驰电掣后,两人一同落在了一片莹白花海中。
拥抱翻滚,雪色的长发与漆黑的绸发缠绕在一起,如同紧紧痴缠的彼此。
十几岁的容颜,青涩的反应,让轩辕梦有种老牛啃嫩草的错觉。
一步步引导,一点点接纳,全身心投入的悸动中,一截雪臂伸出,摘下一朵莹白小花,簪在南宫灵沛鬓边。
“南宫,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