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覆水难收

一家人坐在一起玩牌,本就抱着消遣的态度,说是赌注,也不过是为了增加趣味性,但是这一桌子上,较真的人还真有两个,沈南禾跟江祁沅,两人心中都是各怀鬼胎,一个想要教训别人,另一个单纯的想让某些人输。

赌桌上,都说是十赌九输,但这无疑是针对纯靠运气来玩牌的人,对于沈南禾和江祁沅这种赌中高手,他们玩的就是个技术。

方娜,林夕和江郅浩他们边玩边聊,偶尔江宇晟也会说几句话,但是江祁沅和沈南禾却始终一声不吭,方娜还开玩笑的道,“看南禾的样子,多有电影中女赌神的范儿啊。”

江郅浩也道,“我二哥才真的是赌神呢,你们都不知道他在瑞士的时候……”

江祁沅面无表情,淡淡道,“少说话,别漏了底。”

江郅浩马上闭口,眼睛打量着对面桌三个女人的脸,然后出声道,“不说,不告诉你们,我只能说……你们自求多福吧。”

方娜见状,侧头对林夕道,“妈,祁沅很会玩牌吗?”

江祁沅跟沈南禾一样,从小就被送出国,其实跟家人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方娜对他真的不甚了解。

林夕抬眼看了下对面的江祁沅,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是神秘的让她这个当妈的都摸不透,唇瓣开启,林夕淡笑着道,“谁知道他们兄弟两个,这是不是战术,我们们不要害怕,自乱了阵脚。”

方娜点头道,“是哦,你们说厉害就厉害了吗?我就偏偏要赌一把。”

说罢,她翻开了手上的牌,是一副比较大的牌。

江郅浩管不上,只能求助的看向江祁沅,江祁沅面无表情,可以说是雷打不动的镇静。

方娜笑着道,“看吧,我就说你们是虚把式。”

正说着,江宇晟放下了手中的牌,牌数正好比方娜的大了一倍,方娜马上皱起眉头看着他,江宇晟无奈的道,“赌桌上面不谈亲情,你说的。”

方娜侧头对林夕道,“妈,你看他了。”

林夕不是江宇晟的生母,甚至两人的年纪都没有相差非常多,林夕从来不说江宇晟,此时也只是淡笑着道,“下了赌桌收拾他。”

江宇晟的牌很大,林夕要不起,沈南禾也没动。

一家人玩牌,有说有笑,时间倒也过得快,越往后玩,大家就可以发现,其实最厉害的两个人就数沈南禾和江祁沅了,他们往往是不动声色,但却是在最后出招致命的人。

江郅浩知道江祁沅玩牌很厉害,却没想到沈南禾也这么神,一家出了两个赌技惊人的,他还真不知道是基因好,还是分布的密度有点不均匀了。

玩了一个多小时,江宇晟中途接了一个电话,貌似是国外打来的电话,只听他通程用德文交谈,这一家子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听德文跟听中文似的,丝毫没有违和感,因此也听出是**在德国的分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处li。

江宇晟挂断电话之后,就出声道,“我们们再玩最后一局,一会儿我要回去公司一趟。”

方娜虽说开玩笑怎么样,但实际上绝对不会阻碍江宇晟工作上的事情,她马上点头。

江郅浩算了一下两边的分数,出声道,“正好还差一局,现在竟然是平分欸,最后一局定输赢了。”

说完这句话后,通程无交流的沈南禾和江祁沅,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士气,势要把对方放倒不可。

就像是电影中演的那般,最后一局的动作都被放慢了,江郅浩最先亮牌,方娜压制住他,江宇晟又亮牌压住方娜,然后林夕亮了牌,跟江宇晟打成平手。

胜负的大局,最终还是压到了沈南禾跟江祁沅身上。

整天都惜字如金的江祁沅,终于肯张开金口,声音低沉悦耳的道,“现在认输的话,也许我会考虑一下少折磨人。”

沈南禾知道江祁沅是对她说的,但她连眼睛都不想抬一下,二话不说,沈南禾径自翻开自己手上的牌。

江郅浩眼睛一瞪,吃惊沈南禾手上的牌竟然这么大。

方娜也激动的道,“南禾感情还真是赌神啊。”

江宇晟面色坦然的把目光落在江祁沅身上,但见江祁沅幽幽的看了沈南禾一眼,然后慢动作镜头播放一般的掀开自己的牌。

那一刻,沈南禾不能说是不紧张的,因为她想赢,哪怕是在这种无实质意义的赌牌上,她都想狠狠地打江祁沅一巴掌。

不过这一次,老天还是偏爱江祁沅的,随着他的牌被翻开,江郅浩整个人都兴奋的恨不得跳起来,晃着江祁沅的胳膊,江郅浩大声道,“二哥,你太帅了!”

江宇晟露出淡笑,起身道,“我先回公司了,你们玩。”

方娜出声道,“别忘了赌注啊,你不能反悔的。”

江宇晟点头,然后拿上外套往外面走去。

江郅浩对林夕道,“妈,以后我要自己支配放学之后的一切私人时间。”

林夕抿着的唇瓣开启,出声道,“你的私人时间还能干什么?好像我不督促你,你就有得玩似的。”

江郅浩道,“那不用您操心,我自己支配就好。”

方娜看着江祁沅和沈南禾,出声道,“你们两个呢?决定好什么惩罚了没有?”

沈南禾微垂着视线,修长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扑克牌,似乎在出神。

江祁沅盯着面前的沈南禾,某一个瞬间,忽然站起身,出声道,“走。”

他径自迈步往外走,沈南禾在原位坐了几秒钟,然后也起身跟了出去。

江祁沅直接从休闲室往别墅外面走,沈南禾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直到江祁沅走到红色的跑车前,打开车门坐进去,沈南禾没有上车,而是面无表情的道,“去哪儿?”

江祁沅抬眼道,“你输了,愿赌服输。”

沈南禾听闻,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才迈步绕到副驾去坐好。

江祁沅开车离开江家,人迹罕至的盘山路段,迎面吹来的风撩起沈南禾垂在肩头的长发,她眼睛看着前面,目不斜视。

开了一会儿之后,江祁沅出声道,“沈南禾,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摆张臭脸给我看了?”

沈南禾不出声,压根不想搭理江祁沅。

江祁沅蹙起两道英挺的眉毛,侧头道,“好,我就用我今天赌赢的一个条件,只需要你把话跟我说明白了。”

他实在受不了沈南禾现在的态度,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隔着他的胸口去挠他的心脏,他痒的发疼,但却不能碰到,不能制止。

沈南禾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淡淡道,“问吧,你让我说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有侧过来,江祁沅心头堵了一口气,他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应该生气啊?”

沈南禾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唇瓣轻启,她出声回道,“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她的腿因为他,活活的又在医院待了一个月,而他,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出头。

江祁沅皱眉道,“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自己会反思,你觉得去到一个有癌症,即将做手术的妈妈面前,控诉她女儿,这样对吗?”

其实沈南禾当时就觉得自己不对,但是她不会承认的,她觉得自己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如果你今天只是为了教训我,才叫我出来,那你大可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说完。”

沈南禾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江祁沅挑眉道,“你什么意思?一次性说完,说完之后呢?”

他觉得沈南禾现在的态度,十分有问题。

沈南禾通程不看江祁沅,她只是出声回道,“什么说完之后,没有之后。”

江祁沅心尖莫名的一颤,眉头也不由得蹙得更深,他出声道,“你想跟我一刀两断?”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祁沅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不是愤怒可以表达的了,他竟然在心酸。

沈南禾的心里面何尝不煎熬,但是想到医院中这一个多月的日子,想到她疼的睡不着,只能攥紧身边人的手,而那个肯陪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如今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唇瓣开启,沈南禾声音冷淡的道,“这不是你想的嘛。”

江祁沅忽然刹车,跑车斜着停在路边,他侧头瞪着沈南禾,下意识的道,“这就是我想的?!”

沈南禾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一冲,稳定下来,他也侧头瞪向江祁沅,沉声道,“当初是谁跟我说,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现在我就如你所愿!”

说罢,沈南禾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跨下去。

江祁沅立马也跟着下了车,大步走近沈南禾,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沈南禾回头瞪着他,江祁沅微垂着视线,看着沈南禾道,“你说怎样就怎样,那你当我是什么?!”

沈南禾不语,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祁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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