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风院喧嚣一片,张寻辰完成了自己的礼节之后便默默离开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正是秋深时节,青苑园的木槿花已经全部凋谢了,他安静地站在木槿花树下,面朝着居风院的方向。
一墙之隔便是孤吟轩。
他似乎只是在看花儿,虽然花残叶疏,他却看得认真,心中又似乎有无限的心事无处纾解,故意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童紫菀端着刚刚洗好的衣服出门来晾晒,看见张寻辰,便笑了:“我还当你在居风院那边脱不开身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小心踩到了你爹的草,回头他又要骂你了。”
张寻辰低头看去,满园紫菀草都已经枯萎了,只等来年再发。他心中觉得父亲太过大惊小怪,却只是笑一笑。
“无妨,我避开就是。”
“寻辰呀,你考上举人了吗?”
木盆分量重,何况还装着湿衣服。张寻辰走过去帮童紫菀晒衣服,院子里架起了竹竿,她刚刚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在竹竿上搭好。
“嗯,考了个解元。”
张寻辰将湿重的衣服拧干,水珠噼啪滴落在木盆里,他再将衣服搭在竹竿上。都是秋天穿的衣服,本来就厚,沾了水还有些沉重。
童紫菀将张寻辰搭上的衣服一件件理好,笑着说:“解元呀,那可真不错。”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停,侧过头问儿子:“你考上了举人,是不是要去国子监读书?那可比杏山院远多了,唉,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两趟……”
张寻辰点点头:“娘,我们这一批明年开春再正式入读,还要在家里待几个月呢。今年晚些时候,我便寻些书自己在家里读书。三冬正是读书时。”
“你的书读的够好啦,读书虽然重要,还是自己的身体最要紧。”童紫菀接着晾晒衣服,“有空多陪陪你爹,入了秋,他的身体似乎愈发不好了。”
“儿子明白了。”
张至亭回到府中之后,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先将张北辰叫进了房中,父子两个聊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张北辰匆匆扒了几口饭回房后,南河问他说了什么,他耸一耸肩。
“我爹确实有点莫名其妙,我成了这个孝廉他特别不高兴。”
“他不高兴?”南河疑惑道,“我以为你给张家带来了这样的荣誉,他应该高兴的。”
张北辰赌气地往床边一坐,两腿岔开,两个胳膊搭在膝盖上,头则微微垂着,声音被压在胸口,闷闷的。
“虽然这个孝廉来得莫名其妙,但至少是好几个州、好几年才出一个的,比解元还稀罕,不算给张家丢脸了。我也以为他会高兴。”
“怎么说?”
“我爹让我再考一次举人,考个堂堂正正的举人!”张北辰郁闷地揪揪头发,“他说我虽然是孝廉,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将来考进士不方便,要我自己再考一次举人。”
拒绝去国子监读书的机会,重新来过,风险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