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礼意识到刚刚的失言,赶紧道歉。顿了顿又说:“摇光姑娘才德俱佳是不假,可是父亲,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说子书家重视育人,为何子书家的单传公子玉山四书五经都不通?如果说子书家不重视,为何摇光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才华过人?”

郭先生点点头:“对于此事,我也一直有所疑虑,所以我才叫你去问一问。一来探一探子书玉山的底细,二来问一问摇光的婚事。”

“好。只是不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摇光……”

“寻辰很不错。”

郭明礼一怔。

“是。”

郭明礼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半杉轩,敲开了子书玉山的房门。

开门的是子书玉山的书童,叫夜明的那个。房门一开,便有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玉衡一身棕色布衣,身上沾染了不少药渍,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斑斑点点的。

他见来人是郭明礼,略感惊讶,愣了一下,先是朝他点头致意,而后回头朝屋子里喊了一句:“少爷,堂长来看您了。”

屋子里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回答,而后接着一大串咳嗽。

玉衡把门只开了半扇,对郭明礼说:“堂长,真是不好意思,这几日天气乍冷,我家少爷咳疾又发作了,是在没办法见您。屋子里药味重的很,呛鼻子,就不请您进来坐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郭明礼上前一步,朝屋子里瞟了一眼,只看见旁边小灶上的药罐上蒸腾的热气。

“无妨,我进去看看他。”

玉衡只好打开门,让他进来。郭明礼前脚进门,他后脚就把门关上了。屋子里又闷又热,郭明礼稍稍一动,就感觉自己要出汗了。

玉山躺在**,让被子捂得紧紧的,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他眯着眼睛看见郭明礼进来,匆匆忙忙把头抬起一点来,似乎是想要坐起来迎接郭明礼,被玉衡按住了。

玉衡又拿了一个枕头塞在他头下,让他半个身子靠起来,又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盖好了,才回过头来照顾郭明礼。

“堂长请坐。”玉衡端了一个凳子放在离床很远的地方,“请您坐得远一些,当心过了病气。”

郭明礼坐下来,旁边是一张桌子,摆满了书,他随手翻开一本,密密麻麻都是字,旁边画着草木。合上一看,都是医术,讲草药的,讲穴位的,讲疑难杂症的都有,好几十本堆在桌子上。

小灶是玉衡找来的,上面煎着药。旁边一个木头架子,上面几个密密的筛子,里面放着很多药草。

“玉山,这几日你都没有来明德堂,夫子很担心你,遣我来看看。”

子书玉山说自己很好,又说自己一定早点康复不能耽误课业。他一边讲话一边咳嗽,一句话讲得断断续续,费时费事。

玉衡补充道:“我家少爷的病情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恰逢换季,少爷底子虚,才咳嗽不止。只等过了这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