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含山窑烧出来的白瓷,罢了,你拿着自己去账房领罚吧。”
唐沙俯身捡起杯子的碎片,心里一顿嘀咕,默默退出去。旬河正好擦着他的肩膀进来。
“堂长,夫子叫您过去一趟,似乎有急事。”
郭明礼应了一声,而后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去了明德堂。
他原先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没想到郭先生慢慢悠悠看完了一页书,才不紧不慢地问道:“明礼,你平常与玉山关系怎么样?”
说起来,郭明礼虽然与大部分弟子是同窗,可是一来他是郭先生的儿子,二来他是杏山院的堂长,所以和大家并不是很亲近,除了和常莫辞等人关系还好之外,其余人都很生疏。
何况,子书玉山身体不好,一向不和其他人接触,几乎都是闭门不出。除了每天下午授课之外,郭明礼很少能够见到他,即使是每日的授课,子书玉山也时常因为身体不好而缺席。
“父亲,我与子书玉山关系不大好,点头之交而已。玉山他体弱多病,和书院其他人都生疏,平常几乎只与自己的书童夜明讲几句话。”
早些时候,子书家的人来请郭先生收子书公子为弟子的时候说,这个儿子虽然自小就体弱多病,但是性格开朗,也喜欢读书。
如今看来,体弱多病是真的。
“最近正值换季,秋意渐浓,玉山体弱,极易染病。下次罗大夫来书院的时候,你交代他多给玉山看看,开些调养的方子。”
罗大夫住在山下,避世而居。年轻的时候他是含州城里的神医,后来不开药铺医馆了,来到杏山养老。因为与郭先生是故交,每个月都会上山一趟,住几天,书院学生的伤寒腹泻都是他搞定的,也省得他们往家里跑,来来回回好几天,反而耽误课业。
“是,父亲。”
郭先生再算一算日子,罗大夫下次来还要一旬之后呢。
“明礼,不如你现在就派人去把罗老请上山吧。久病不宜。”
“父亲,玉山的病您不用过于担心,他随身伺候的书童是个懂医术的,日日汤药不断。只是,玉山的身体不是一朝一夕就好得起来的。”
郭先生点点头:“也好,那你不麻烦罗大夫这一趟了。”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他看着一茬一茬的后生成长起来。其中,有废寝忘食的读书子弟,也有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有不管多么苦都坚持努力向上的少年,也有像子书玉山这样早早被阎王拽住了脚的。
“他的课业如何?”
子书玉山、苏麟和张北辰三个人是由郭明礼单独授课,在每日下午;而郭先生的授课在上午。其中张北辰还需要跟着郭先生,上午下午都要来明德堂,而另外两个目前还没有上过郭先生的课,先生对他们的课业情况也不了解。
郭明礼皱眉:“实不相瞒,并不大好。第一日,我问起《昭明文选》里的内容,三人都说不懂。我讲了五六日的文选,才发现子书玉山连四书五经都没有读完。正好张北辰也没有读熟,出去半年也忘得差不多了,我于是再讲一遍四书五经。现下在讲《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