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坐。不知道什么要事，值得你从雍州千里迢迢过来？”郭明礼一边客气，一边思考。不知道这个唐沙和张至榭有什么关系。

唐沙坐下了，和郭明礼隔着一个桌子，面前搁着半杯茶，茶汤碧绿，白瓷上佳，还有一点儿热气，袅袅地散着茶香，是文狸刚刚留下的。郭明礼抬手示意侍从换一杯新茶来，而后等着唐沙开口。

侍从过来，取走文狸的杯子，另取了一个干净杯子给唐沙新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唐沙心里思索着，目光就跟着那侍从转来转去。

郭明礼催促道：“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

唐沙捏起新换的那杯茶，喝了一口，略微清清嗓子，而后开口。

“在下这次来杏山院，是与你谈生意的。人生在世，岂能无事，尤其是杏山院这种大书院，一定需要采买很多的纸吧？我所在的商行即是造纸的，杏山院一应供纸我们都能提供。”

其实唐沙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生意的，不过张北辰只叫他来谈生意，别的一概没有告诉自己，那这个时候就要唐沙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和书院做生意嘛，卖纸的成功率自然最高。

唐记算是雍州商业第一家，做的生意很多，布庄、米庄、茶庄什么的都要涉及，不过唐老爷自认粗鄙不堪，笔墨纸砚等东西一概不售卖，因此唐沙对怎么推销纸实在是不太清楚。

不过，他凭借自己短粗的读书生涯中接触到的少有几张上好的宣纸总结了一下，描述一下纸张什么的，还是能勉强唬住人的。不过，唐沙很明白怎样扬长避短，他决定把介绍的重点放到价格优惠采买方便而非纸的质量上。

“郭堂长，你们读书人都知道，一张好纸和一张劣纸写出来的字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商行造纸多年，品质完全可以保证。虽然没有宣纸那样大的名气，但是胜在我们就在含州本地生产，杏山院随时随地都可以购买，我们亲自送到山上来。这样的纸新鲜，用起来舒服……”

可惜他刚刚开口说了两句，还没有来得及过渡到优惠政策上，郭明礼就蹙眉了。

唐沙一顿，难道刚刚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正是这个停顿的一小会儿，郭明礼开口了。

他刚刚很想打断唐沙的话，可是从小到大的教养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是以苦苦憋了很久。逮到这个机会，郭明礼当然不会放过，赶紧说道：“多谢唐沙公子的美意，不过我们杏山院不需要这些。抱歉，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话还没有说完呢，郭明礼就说麻烦他“白跑一趟”，直接扼杀了所有的可能性，好残忍。

好在唐沙脸皮子够厚，明明听出来郭明礼拒绝了，他还能腆着脸再说几句。

“怎么会呢，偌杏山院这大的书院，人人写字，日日写字，自然是需要好多纸的，对吧？怎么会不需要采买纸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