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最近有点不对劲, 自从池迟说了让他撒个娇以后,姜禹整个人都变‘高冷’起来了。
不主动讨要抱抱了,晚上睡觉也不第一时间钻池迟怀里了,还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池迟以为这是姜禹对于不撒娇这件事的负隅顽抗, 自然就要跟姜禹抗争到底。
反正他们俩谁也不服输。
不过对于姜禹来说,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他这样和池迟保持距离, 其实是想让池迟认清他和那些甜美女生的区别。
不过他有点受不住了。
虽然他每天晚上都会在睡梦中自动滚入池迟的怀里, 以此来安抚他紊乱的精神力,但是相比之前,差远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贪婪, 想要更多触碰。
而且他们搬家了!
池迟还说他既然每天晚上不需要相拥入眠的话,那就分房睡。
因为池迟调了课,拖了好几天, 他们才搬进了三环一个湖中心小岛上建的庭院里,比之前的房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有专门的私人管家和仆人, 像是玛丽苏电视剧里的一样离谱。
江城湖多,确实有人住湖中心, 姜禹坐车的时候见过不少,进来还是头一次。
他也再次见识到了池迟的财力有多么雄厚,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他比较在意这么多房间,池迟说的分房睡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姜少爷,您的房间在二楼电竞房的隔壁。”
庭院的管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白发朱颜, 面相和蔼, 穿着职业西装尽显鹤骨松姿, 倒是没有什么距离感,反而挺亲切的。
也就是这样,姜禹才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话多了点,问:“那池迟呢?”
“池总住在三楼。”
管家和池家没关系,只服务于池迟一个人,也就这么叫池迟了,这座庭院里的仆人们也一样。
姜禹一听此话,立马攥紧指间,失落感扑面而来。
池迟一点都不想和他睡!
分房就算了,还一个二楼,一个三楼,姜禹心里难怪,面上却不显,“嗯,谢谢。”
管家笑道:“姜少爷不需要这么客气。”
“嗯,我先回房间清理东西了,麻烦您照顾照顾小玉。”姜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呆着。
“是。”
*
整个三楼都是池迟的地盘,无论是书房客厅娱乐室健身房什么都有。
他正翘着腿在按摩椅上看书,是关于戒断反应的。
据他观察,姜禹虽然不黏他了,但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每次看着他的目光中含有隐忍,明显是进入了戒断环节。
这个过程无疑是艰苦辛酸的,姜禹要做,池迟就支持他。
不过池迟也没想到自己开玩笑只是让姜禹撒个娇,竟然还有这个效果。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视频电话,池迟投屏到120英寸的大电视上接通,一抬头就看见顾浈的死亡角度模样。
对方大概是在走路,下巴和鼻孔对着他,十分不礼貌。
池迟继续躺回沙发上翻书,“有屁快放。”
“急什么,我还没到办公室。”
顾浈在周末和放学时间很忙碌,说是总裁,其实也算是打工仔,不过是以后要当世界第一家族当家的那种。
池迟并不羡慕他,反而有时候挺同情顾浈的,毕竟池迟学习效率高,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快乐摸鱼,学管理学就是为了偶尔查查旗下公司有没有被专职的打理人给管废。
他现在的意识就活这么一辈子,何必把自己活那么累呢。
过了会顾浈走到了办公室关上门,才道:“你晚上跟我一起去繁天院走一趟。”
繁天院这名字乍一听挺高端的,实际上是个高端会所,顶级富豪的娱乐场所。
池迟向来不感兴趣,拒绝道:“不去。”
“不行,难得叫你出去玩,为什么不去?难道你不想给你的俱乐部多拉点投资?”
顾浈作为星息的老板,有明文规定不能资助旗下游戏的职业战队,为了公平起见避免偏颇,也就是说他不能给池迟投资,但是可以给池迟拉投资。
“我不需要。”池迟家大业大的,不缺那点钱,养个战队他又不是养不起。
他讨厌麻烦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做一个幕后人。
顾浈当然知道这叛逆的家伙在想什么,没好气道:“池霁最近可是在疯狂拉投资捧DAD就为了跟你打擂台,还都是大人物,你确定你不去?”
他有时候真觉得他像个尽心尽力为儿子铺路的冤种爹,上辈子造了孽摊上了这么一个孽子,气不打一处来。
池家五代经商,家族底蕴丰厚,对池霁鼎力相助,池迟继续这么咸鱼摆烂下去,不努努力还真对抗不了池家的施压,再者顾浈不好插手他的家事,没法助他一程。
池迟斟酌了一会儿,想到姜禹为了战队的努力和那些期待,不情不愿地含糊道:“行吧。”
顾浈本来以为还得劝好一会儿,没想到这就成了,还愣了下,随后无奈地摇摇头,怒骂道:“重色轻友。”
“什么玩意?”池迟挑眉,“你瞎骂什么?”
“你说呢?”顾浈道:“你肯定是为了姜禹妥协。”
池迟:“……”
确实是,但是这和重色轻友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怼回去,顾浈直接挂了电话,留池迟一人吃这个哑巴亏。
顾浈发来了消息。
顾浈:晚上十点,我来接你。
顾浈:分享了一条微博。
顾浈: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说你重色轻友了。
池迟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看到一是一个叫可悠儿网友的微博,名字有些眼熟,微博的内容前段全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后面的要点进去才能看见。
他放下手中的书,正准备拿起手机点开查看,电梯响了。
电梯就在沙发的左侧不远,他看过去,发现是姜禹来了,注意力立马就被分走了。
“吃饭了。”
电梯门打开,姜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冷淡。
看模样是生气了,还是生了很大的气,一点小事姜禹绝不会给他甩脸子。
池迟拍了拍沙发,示意道:“过来。”
以前池迟这么说,姜禹就会立马跑到他的身边,结果这一次姜禹看也不看他直接点了关闭电梯门下楼了,就留下十分倔强的两个字,“不要。”
池迟:“……”
他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竟然都跟他生气!
这还是池迟头一次在姜禹身上受挫,他明亮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茫然的情绪。
顾浈跟他互怼生气情有可原,姜禹又是为什么?
池迟撑着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只有可能是庭院里的其他人出了问题。
不过仆人们给姜禹难堪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池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池迟给管家打了电话,问刚刚都发生了什么,结果姜禹从进门开始压根就没跟仆人们接触过,也就问了管家住处的安排。
他又琢磨了一下。
他跟姜禹说要建立平等的关系,难道姜禹是觉得他一个人住一层,不公平而不高兴?
池迟再次琢磨了会儿,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仍是有可能。
于是吃完饭,姜禹就得到消息,说他上三楼住,池迟住他现在的房间了,而且东西都换好了。
姜禹:“……”
*
繁天院离池迟的住所不远,去来只要半个小时,不过那些顾浈给池迟推荐的那些富商忒能胡天海地地吹牛腹诽,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下耽误了好几个小时,等池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还染了一身的酒味。
有顾浈带着,那些人虽然不明池迟的身份,也不敢给池迟灌酒,但应酬哪有不喝酒的,所以池迟还是喝了个微醺,风尘仆仆地回了新的住宅。
要不是顾浈也得回家赶所谓的虚假门禁,池迟指不定今天都回不来。
一直咸鱼摆烂的少爷还是头一次直面这些事,事情谈妥了,心情也不好。
打开家里的门,看见大厅的灯亮着,姜禹坐在沙发上等他,眉间的郁结之色才淡去不少。
而姜禹看见西装革履满脸疲惫的池迟回了家,有些恍惚,傻愣愣的,都忘了生气。
池迟瞧见,嘴角微弯,越走近,笑意越深,被酒沉淀过的嗓音醇厚低沉,带着明显的醉意,“怎么还没睡?”
池迟今天的打扮姜禹第一次见。
柔软的白发向后梳,被喷雾定型,露出俊逸的眉眼,与过往的形象皆是不同,成熟稳重不乏矜贵,看不见半点恶劣顽固的影子。
傲慢幼稚的少年长大了,变得气宇轩昂,让人难以高攀,他们的距离一瞬间拉去很远,天南地北,仿若一场穷凶极恶的幻境。
池迟的语气却相当温柔,姜禹莫名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等着丈夫应酬回家的妻子,一口气不上不下,愣是发不出火来。
下一秒,池迟就破了功,撑着沙发靠背凑到他面前,陈酿与薄荷的香味交杂将他整个包围。
神色张扬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轻佻,逗他道:“被我帅得说不出话了?问你呢,怎么还不睡,这是担心我担心得睡不着,特地等我回家?”
姜禹瞬间脸色爆红,又羞又恼道:“谁等你了,我在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