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山谷,法布尔王帐。

法布尔“三巨头”坎普,渥佛根,达喀尔三人此刻正聚在王帐中研究对策,距离谷口阵地沦陷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了。在这段时间内,纽英曼军将距离法布尔军营地最近的一道土墙加宽加高,从前方传来的战报来看,纽英曼军似乎又增调了不少的兵力来把守索朗山谷的谷口阵地。

经过四天不眠不休的作战,法布尔的“三巨头”此刻已经算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三人在这四天作战中采取轮班制,那现在的法布尔军极有可能变成一支群龙无首的疲军。

“再过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下来了!”渥佛根掀起王帐的帘幕瞧了一外面的暮色。此刻索朗山谷上空已经是晚霞漫天。

“是啊!”坎普顺着渥佛根的视线朝帐外远处天空的云霞望了一眼。

“那些疯狗,一连四天四夜搅的我们不得安生,几天晚上一定要让那些纽英曼的杂种知道我们法布尔的厉害!”达喀尔紧了紧自己腰间的佩剑,一脸忿然道。

“怎么了,休息了几个时辰,神龙就醒了。我看还是小心点,万一我们法布尔的病神龙被那些疯狗咬死,还以为我们法布尔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呢!”渥佛根脸带笑意,意有所指道。

“喂,你是不是老是要找我的茬,别以为我现在左手受了点伤就一定会输给你。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到校场上当着将士们的面比比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这个病神龙厉害!”达喀尔额上青筋暴现,怒火冲天地朝自己的“敌人”吼道。

原来昨天晚上的谷口争夺战中,达喀尔的左手受了箭伤,此刻才会被渥佛根抓住“把柄”。

虽然渥佛根与达喀尔被合称为“法布尔双虎”,但这两只神龙似乎天生的八字不合,自从两人一起共事以来,两人就没有一天能够和平相处。达喀尔总是想证明自己是法布尔王坎普手下的第一猛将,因此老是认为身材高瘦的渥佛根与自己并列“双虎”是对自己作为一名猛将的侮辱,给渥佛根起了一个“干虎”的绰号,讽刺对方身材不够魁梧。至于渥佛根则认为达喀尔身上没有一般贵族子弟的傲慢,仅仅是因为武人的耿直,因此在心中挺喜欢这名战友的,但在嘴上又不能输给对方,所以老是和达喀尔抬杠。而脾气暴躁的达喀尔碰上思路敏捷的渥佛根,哪里能在嘴巴上讨到什么好处,每每都是以达喀尔的“失败”而结束两人之间的“战争”。对于这对活宝,坎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这两员大将之间其实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也就是彼此之间斗斗嘴,也就由得他们了。

“对了,达喀尔,你左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今天晚上的突袭有我和渥佛根就可以了。”坎普语带关切的问道。

“是啊,我看病神龙最好还是呆在家里,不然搞不好还要我去把你背下来,麻烦的不得了啊!”看见达喀尔生气的模样,渥佛根心中简直笑翻了天。

“陛下,我没什么,真的!”达喀尔管不了渥佛根在旁边的煽风点火,一脸焦急的向坎普解释。为了证明自己的伤不会影响到作战,还举起左手挥了挥,但伤口拉裂的疼痛仍然使得这名猛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达喀尔,算了,你今天还是休息一下,反正今天也不是最后一仗,我还要靠你与渥佛根突围呢?”坎普觉察到达喀尔的异样,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达喀尔显然不太愿意,但从来没有违抗过国王命令的他也惟有躬身遵命。

坎普微笑着冲达喀尔点点头,转身掀帘从王帐中踱出,此刻王帐外已经夜色如墨,天上除了一轮迷朦的月亮外看不见一点星光,看来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发动突袭的好机会。

“渥佛根!”达喀尔喊住了渥佛根转身欲去的身形。

“有什么事吗?”

“保护好王!”达喀尔眼睛注视着坎普远去的背影。

“放心,没事的!”渥佛根含笑而语。

“法布尔双虎”的右手在朦胧的月色下紧紧握在一起,一种战友间的深厚情谊在两人之间涌动。事实上,两人在自己内心早已将对方看成战场上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正是因为是兄弟,两人在平时才会毫无顾忌的相互取笑。

站在远处看见两人此刻情形的坎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身为两人顶头上司的他早已看清楚两人之间的真正友情。只是两人同为军人,只有通过战场上战士特有的方式向对方表达这份深厚情谊。

坎普与渥佛根的身影远去,此刻在营地上已经有一万生力军在严阵以待,他们今晚将同两人一道突袭纽英曼刚刚在索朗山谷谷口的土墙防线。达喀尔也惟有回自己的营帐安心休息。

半个时辰后,坎普,渥佛根率领着一千多名兵士组成的先头部队埋伏于距离谷口土墙约五百步外的丛林中,而在这支先头部队后面则是上万名的法布尔主力军。

“王,你怎么会想到要在今天晚上突袭,即便我们真的得手,但在谷口外面依旧驻扎着扬克尔的大军,对于整个局势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啊”渥佛根伏于草丛中轻声询问身旁的坎普。

“不,今天晚上恐怕谷外已经没有扬克尔的大军了。”坎普一脸神秘地回答道。

“怎么回事?”

“根据时间上的推算,如果法布尔有援军赶来,那应该就在这几天。扬克尔先前之所以采用围困的战术,目的就是想困死我们。如果我们一旦失利,那扬克尔的六万大军就可以横扫整个法布尔王国。我先前之所以选择困守索朗山谷这样的绝地,目的有二。一是拖住扬克尔的主力军,让瑟瑞斯方面有足够的时间组织防御,另一个目的是希望王国的后来援军能够与我们里应外合击退纽英曼的入侵军队。事实上,通过这一个多月的交战,你也应该看出我们法布尔军的兵员素质明显弱于对手,而且扬克尔又是出了名的狡猾。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选择这处山谷抗击敌军。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我军一旦陷入绝境,那每一位士兵也就可以发挥出较强的战斗力。”

“可如果援军没有来呢?或者是根本没有援军呢?“

“不会的,我料定扬克尔肯定会分兵抵抗我们的援军。你想想,这些天扬克尔强攻山谷,他的目的在哪里。如果他的目的仅仅是对付我们,那他们一旦掌握了谷口的控制权,就应该向山谷内我军的营地推进,没有理由驻守原地加强防御工事。最艰难的谷口争夺战扬克尔都挺过来了,他有什么理由不顺势剿灭山谷中的敌人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扬克尔希望能以较少的兵力控制住我们,留出剩余的兵员对付援军。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控制索朗山谷的谷口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原来如此!“渥佛根在听完坎普的一通解释后恍然大悟。

“因此今天晚上我们的突袭战只许胜不许败,王国的援军应该在一万到两万人之间,绝对不是扬克尔的对手。“

就在两人聊至此处时,头顶一片乌云掩了过来,将天空中的月光笼住,顿时天地间一片墨色。

坎普率先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右手一挥,领着渥佛根与近千名法布尔士兵向五百步外的土墙冲去。除了坎普和渥佛根以外,其他的每名士兵嘴中都刁着一根木棒,目的就是防止有人在突袭过程中发出声音。比起李宇轩手下的“黑龙骑士团“。这些法布尔士兵在战斗素质和纪律性上逊色不少,但经过数天苦战的纽英曼军显然也是警惕性不强。当这一千多名法布尔兵士悉数隐伏于土墙之下时,竟然没有一名纽英曼的军士发现情况有异,看来扬克尔对于自己的部下的训练还有有待于改进的地方。

所有的人显然以坎普,渥佛根两人武技最为高超。两人彼此间瞄了一眼,同时自土墙下腾身而起,半空中一点土墙的表面,犹如大鹏展翅般落在土墙之上。随着两声短促的惊呼声,两名巡逻的纽英曼士兵死于坎普与渥佛根的偷袭下。短促的惊呼声惊动了墙上防守的纽英曼士兵,如潮水般的步兵在瞬间包围了坎普与渥佛根两人。但几乎在同时,有三十架攻城的梯子搭在了土墙上,近千名法布尔士兵沿梯而上,从土墙的各个角落一齐冒了出来,而被坎普,渥佛根吸引了注意力的纽英曼军面对如此情形,顿时慌作了一团,土墙上双方的大混战开始了。

原先隐伏于远处的法布尔主力军一听见厮杀声,立即按照原先的计划铺天盖地地向土墙发起了攻击,无数的黑影在夜色中显得颇为壮观。原本即惊慌失措的纽英曼军士在见到此情景后,整个局势一下子变得更加混乱。

整个战斗在坎普,渥佛根跃上土墙后约两刻钟后即告结束。令人大为惊讶的是,除了土墙上的五百名纽英曼士兵以外,土墙后面的整个纽英曼营地竟然空无一人。

难道所有的敌人都撤走了吗?

巨大的疑问闪现在坎普的脑海中,任他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扬克尔分兵截击法布尔援军的想法此刻已经牢牢占据了坎普的头脑,使得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马上将要面临的危险。

“不对,敌人有埋伏!”站在坎普身旁的渥佛根一把拉住坎普,自己则挡在了坎普的前面。

也就在同时,无数的箭矢如流星般自纽英曼军营后方飞速射出,清一色的短弓,速度奇快,力道也相当强劲,许多法布尔士兵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成了箭下亡魂。而渥佛根由于刚才在黑夜中出声提醒坎普,更是成为众矢之的,身中三十余箭,倒在了身后坎普的怀中。

原先刚刚以为获胜的法布尔军还未品尝完胜利的喜悦,死神就接踵而至,但这仅仅是开始。就在所有的法布尔军执盾护住前身时,无数的箭矢又从半空中落下,这次显然是敌人长弓手所为。两轮密集的箭雨后,将近千名法布尔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渥佛根,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坎普对着怀中满身血迹的将军吼道。

“替我照顾妹妹,还有,告诉那只神龙,现在他成立法布尔第一猛将了。”

渥佛根最终在坎普怀中闭上了双眼。面对死亡,他显得相当从容,嘴角还留有一丝习惯性的笑意。他完成了对战友许下的诺言,以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坎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