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墨瞳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阔大的房音中,身下是软而弹xing极好的沙发,自己整个人陷在里面,宛若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上盖着一件米色的长风衣。
记忆一点一点地漫上来,他认出了这件风衣。
他猛地坐起来,却不可抑制地头晕,又倒了下去。
一道男声传来。
“醒了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罩过来,一只宽大的手掌扶上了他的额。
“不烧了,你是饿着了吧,能起来吗?”
那双宽厚的手伸到他的腋下,稍一使劲,便把他扶抱着坐了起来。
墨瞳面对着那个男人。
周释怀。
周广福的长子。
十几岁时去国外读书,后来专门负责周家在海外的业务和发展。
目前是周家的掌门人。
也是那天替他挡下周释雅一记耳光的人。
墨瞳掀掉身上的风衣,慢慢站起来。
头还是晕,墨瞳咬牙挺过那一阵天旋地转,说,“谢谢你,周先生。我该走了。”
周释怀伸手拦住他,让他坐在沙发上。
“你这么走还会倒的,等一下。”
他走到大班桌前,按桌上的电话对讲,说“SUE,你去叫点儿吃的来。”
不过分把钟之后,一个高挑身材的女子送来了热腾腾的外卖盒饭。
“过来,”周释怀把墨瞳领过来。
“吃一点,谈不上口味了。先吃饱肚子。”
墨瞳望着桌上的饭菜,不言不语。
然后坐下来,埋头吃起来。
吃得又急又快,头也不抬。
周释怀倒了一杯水来,放在他的手边。
一盒饭很快见了底,墨瞳端起水咕咕咕一气喝光。
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着端正的面容,凌厉却似乎暗藏温存的眼神。脸上是一片平和。
墨瞳说,“谢了,我该走了。”
说着便站起来。
周释怀在他身后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并不是偶然碰到你的,其实,我是特地去找你的。”
墨瞳转身,冷冷地眼神,唇边却浮着笑意。
“为遗嘱的事儿?你是要我签一份放弃那笔款子的使用权的文件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周释怀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波,声音却越发的温和。
“你这个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为这个?”
“不是。”
“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释怀并没有立即答话,他把手指交叉,搁在唇边,食指在上唇上扶过来扶过去,细细地打量眼前的男孩子。
瘦削的身材,不矮,但真是瘦,骨架也比一般的男孩要小,连露在卷起的宽大衣袖外的手腕都是细巧的。
清秀的面容,并不特别,那一双眼睛却生得实在好。
是现在东方人中都很少见的单眼皮清水眼,极薄的眼皮,微微有些吊起的眼角。
垂下时是重重的帘幕,剪开却碧清莹润,水波**漾。
那天,当他抬起眼望向自己的时候,刹那间,这双眼便印在了周释怀的眼中脑中心中。
安墨瞳不问也不说话,用那一双清透的美目盯着周释怀。
周释怀在心里无声地笑。
好,好,墨瞳,好。
半晌,他说,“安墨瞳,你的学费是有着落了,那么关于你的生活,你可有什么打算吗?据我所知,你的母亲从你高中起就不曾管过你。”
墨瞳笑笑说,“这个不劳周先生费心了,只要有学费,其它的,我已经成年,我可以打工养活自己。我的生活水准不高,可以说很低。”
周释怀忽然笑了,“你倒底是个孩子。”
墨瞳微微眯起眼看向他。
周释怀继续笑着说,“我不要你写什么放弃的文件,因为不需要。法律固然是严肃的,但,也并不是没有空子可钻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随时有办法让那一笔款项作废。”
墨瞳感到有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
“你倒底要干什么?”
“我不是要干什么,我是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