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很会察言观色,不然也不会再三年前,林听晚倒台后迅速攀附上柳清这个新主子,还能被提为贴身丫鬟侍候了两年,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但也正是因为她们会察言观色,知道主子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林听晚死后三年,她们帮着柳清和南菲雨一起欺辱过原主,何尝不是踩着曾经的旧主才赢得新主的信任?
小桃和小杏是从小服侍着原主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可谓不深厚。
在南溪亭看来,手下人可以不那么聪明,但必须得忠心。
很显然,小桃和小杏都不是这类人。
南溪亭坐在石凳上,对于小桃三言两句劝走花容抱以不置可否的态度。
小桃转了转空洞的眼珠子,瞥了一眼南溪亭。
见她并未分一缕眼神给自己,眸中闪过些许落寞。
花容跑去星落院传消息,星落院南菲雨身子半倚在榻上,脸上蜡黄发白,瞧着精气神十分萎靡。
柳清亲自端了热粥走到她床前喂她。
南菲雨死咬着唇,偏过头,满声愤恨,“我不吃!若是爹爹不让大皇子娶我为正妃,我就是饿死,也绝不自甘下贱。”
柳清哄了南菲雨这么几日,已然是心力交瘁,见着南菲雨还在异想天开,脾气在忍不住,一把摔了碗,唰的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到底在闹什么?!”
“侧妃委屈你了吗!你觉得你的身份是比马景甜要高,还是比白婉清要高?你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正妃的位子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就这么傻,你做了侧妃,以后便是贵妃,你到底有什么不乐意?”
南菲雨被柳清骂得热泪滚落,“侧妃说到底就是个妾,以后再正室面前都是要低一个头的!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要做正妃——”
“陛下现在正值壮年,没有个二三十年死不了,娘,你忍心让我和你一样,在正室面前卑贱三十多年,将庶字永远烙在身上吗?!”
南菲雨过了十六年的庶出生活已经过够了。
就算南知行宠爱柳清,让她们的日子不至于难过,可只要林听晚还在世,她们根本不可能越过嫡庶这道鸿沟。
别说有嫡出的份例和待遇,就连出门结交好友都会受到诸多限制。
她当庶女的那些日子,压根没有嫡女与她结交。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庶女是上不了台面的!
林听晚死后这三年,她在外结交玩乐,都有许多人巴结讨好,就算那些人心里知道她是庶抬嫡,但也只敢在心里嫌弃,表面上还是会将她捧着。
她过了三年嫡女才有的风光生活,怎会甘愿去做妾?
更何况大皇子还有十二房妾室,柳清当年对付一个林听晚就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以后面对的却是十三个人。
南菲雨越想越伤心,哭得泣不成声,“就算爹宠爱娘又如何?若非当年林听晚被毒死,爹也不可能为了娘亲休掉她,将娘亲抬——”
啪——
柳清被南菲雨的口不择言气得不轻,一巴掌将她后面的话打散了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她眸光狠厉地扫向屋子里所有的下人,“全都滚出去,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便通通拖出去打死!”
众下人被柳清的警告吓得浑身发冷,连忙应下,快速退出了屋子。
南菲雨捂着脸颊,眼底溢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从小到大,她都从未挨过柳清的打骂。
柳清对她极尽疼爱,比南鸿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是柳清亲自娇养着长大的,在柳清心里,她爱南菲雨比爱南鸿雁要多得多。
“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娘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掌掴女儿!”
南菲雨伤心欲绝,哭着从床榻上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就连娘你都不为女儿考虑了,我、我也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
她厉声说着,就要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柳清痛心的落了泪,上前一把将南菲雨死死搂住,两人双双跌坐在地,柳清却是一刻不敢松手,生怕女儿当真撞过去,“菲雨!菲雨——”
“娘不是故意要打你,娘只是想要你清醒过来。”
“你可知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南菲雨本就虚弱,能勉强着支起身子已经不易,这会儿被禁锢在怀中,她无力挣扎,只趴在柳清怀里哽咽得呜呜直哭。
柳清捧着她的脸颊,闭着眼重重叹气,“菲雨,我知道你过了这么多年庶出的日子心中委屈,可侧妃与寻常的妾是不同的。”
“侧妃甚至比一些正室夫人的身份都要高,到时候大皇子成为储君,就连南溪亭以后嫁入沈家,身为沈家的夫人也是要给你行礼问安的。”
“你简直糊涂,为何非要执着正室之位,以后大皇子荣登大位,你就是一宫娘娘,到时你爹是功臣,大皇子对你不会很差的,你在努力努力,夺得大皇子的宠爱,让大皇子废后,抬你做皇后,谁还会记得你曾经是一个庶女?”
“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一些,虽然前面有些苦,但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柳清苦口婆心地规劝着。
南菲雨似乎是被母亲的话劝动,眸光微动,也不哭了,只睫毛轻颤着,陷入沉思。
柳清见南菲雨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道,“娘何尝愿意看你受苦,可我求了你爹许久,他态度依然坚决,大皇子……不可能让你做正妃。”
“虽然是侧妃,但你已经一只脚迈入皇家,以后生下的孩子也是皇家的孩子,就像娘一样,生了你和鸿雁后,你爹才对我们这般重视,林听晚死后不娶续弦,而是将我抬了上来。”
“沈将军冷心冷情,就算做他正头娘子不见得多好过,大皇子虽处处留情,但也证明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懂得怜香惜玉。”
“我们女人一生都是要靠男人才能往上爬的,只有男人宠爱你,你不愁没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