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行见着自家蠢儿子如此没眼力见,登时眉眼一沉,“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南鸿雁屈辱地抿着唇,张了张口,却实在难以启齿。
他憋得眼眶微红,只觉得南知行肯定是中邪了,明明从前南知行都是帮着他们的,今日却一反常态,他实在无法理解。
柳清在一旁,目光只紧紧盯着坐着垂首不语的南菲雨,屡次想要去拉她的手,都被南菲雨躲开,并没关心到南鸿雁的窘境。
南知行正想继续逼他。
南溪亭却开口道,“不用了,我明白,三弟也是为了我好。”
南鸿雁一愣,没料到南溪亭会帮着他说话,顿时神色复杂了起来,“大姐姐……”
南知行见南溪亭不计较,瞪了南鸿雁一眼,随后笑着开口,“溪亭能明白就好,先前的事都是为父不好,想着为了你好,所以手段激烈了些,让你对我有所误会,以后断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诱哄着南溪亭,俨然一副慈父姿态。
南溪亭心底冷笑了一声,但面上却是眨了眨杏眼,随后使劲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间双眼泛红,“真的吗父亲……”
演戏,谁不会呢。
南溪亭是没玩过手段,不代表她不会玩手段。
就算有些地方会懵懂,可自从枭擎那次的事情发生后,她现在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
做事前,要认真周全好一切,在去做。
南知行见她稍微哄一句,就委屈得快要落泪,信心倍增,“自然是真的,先前为父公务繁忙,对你多有疏忽,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跟为父说,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你一句话,为父都给你摘下来。”
南溪亭‘破涕为笑’。
“好啊,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城南西巷一街的三个绸缎铺子可以送给女儿吗?”
南知行,“……”
倒也不必如此不客气啊。
城南西巷一街的那三个绸缎铺子,一年净收都能挣个一千两。
南溪亭真是狮子大开口。
南知行笑容有些微僵,但之前夸下海口,不答应的话,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最终他咬了咬牙,肉痛道,“行!”
说罢,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柳青,“夫人,你明日就把那三家铺子的契券整理好给溪亭。”
“夫人?”
柳青这才被叫回了神,“啊?老爷,您叫妾身是有什么吩咐吗?”
南知行看到柳青刚才压根没听到自己的吩咐,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本来他就火大转让铺子给南溪亭,这会儿寻到了借口,当即发作了起来,“你和菲雨在一边拉拉扯扯地做什么?!连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话都当作耳旁风,是不是近日太宠你了,叫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柳青见南知满脸怒气地问罪,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站了起来委身赔罪,“老爷息怒,是妾身的错……”
南鸿雁在一边不忍见自己娘亲被凶,连忙说道,“娘,方才爹说让您明日将城南西巷一街的三个绸缎铺子转给大姐姐。”
听到此话,柳青脸色登时难看了下来,“什么?那怎么可以——”
只是她话音刚落,一直垂首的南菲雨却是咚的一声,脑袋砸到桌面,随后身子软软的便要从桌旁往下滑倒。
“菲雨!”
柳青大惊失色,也顾不得铺子不铺子的,转身就去扶晕过去的南菲雨。
就连南知行的怒气都顿住,“怎么回事?!”
南鸿雁亦是满脸焦急地从座位上起身,大步走过去一并扶着南菲雨。
而南溪亭则是坐着看戏,还时不时拿起筷子夹口菜吃。
柳青见怀中南菲雨脸色惨白,唇瓣因缺水而干涩起皮,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菲雨、菲雨她不吃不喝已经两日了……”
她今日哄劝威逼了许久才喊动南菲雨用晚膳。
方才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南菲雨身上,就是生怕她饿昏了过去。
可到底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南知行对着一旁伺候的下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很快便有下人跑去叫大夫。
南知行瞧着十分虚弱的南菲雨,眼睛微眯,“她因何事绝食两日?”
这两日他忙得晕头转向,自然也没空关心后宅的女人。
柳青不敢再隐瞒,“是、是不满老爷你上次说的婚、婚事……”
南知行听了却是气怒道,“胡闹!”
柳青见南知行动怒,连忙解释,“妾身一直在劝菲雨的,想来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两日就好了。”
南知行道,“这么好的婚事,她有何不满意?以后——”
说到一半,他似乎忆起南溪亭还在场,连忙止住了话头,深吸一口气平息了胸口怒火后,吩咐,“还不带菲雨先回院子里歇息?待会再找你们算账。”
柳青巴不得现在就扶着女儿回院子,抹了下脸上的泪,忙让南鸿雁抱着南菲雨回了星落院。
南溪亭悄无声息地放下筷子,颇有些马后炮的嫌疑,“二妹没事吧?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瞧瞧也好放心些。”
南知行却是坐了回来,道,“不过是饿了两日,死不了叫那么多人紧张做什么?”
“吃饭吧。”
南知行说完便率先动了筷子。
吃饭期间,南知行又问了几句南溪亭近些日子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更是许她去账房每月多支五十两银子,额外置办些自己喜欢的衣裳首饰。
俨然一副要将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的疼宠。
南溪亭随意附和了两句,一顿饭很快结束,临走时,南知行将沈延舟给他的锦盒交还给南溪亭,“这是沈将军叫我送还给你的,说是你昨日落在将军府的东西。”
南溪亭将那半大的锦盒抱过来,当着南知行的面将其打开。
是一件藕粉斗篷,兜帽上的绒毛柔软细腻,雪白似狐狸的尾巴。
南知行看着里面只是一件普通的斗篷,心中对于这锦盒的好奇也跟着散去。
“嗯,确实是女儿落下的。”
南知行道,“我知沈老夫人尤为喜爱你,就是不知道你和沈将军感情如何了?”
南溪亭不紧不慢的道,“挺好的。”
南知行不动声色地叮嘱,“既然如此,你便可以多往将军府走动走动,跟沈将军也多聊聊天。”
“你们两个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沈家却迟迟不来尚书府商议婚事。”
“如今将军府做主的不定是沈老夫人,你多哄着些沈将军,让他早日迎娶你才是正事。”
“毕竟现在,京城谁不说你两句年纪大了还不出嫁,为父听了亦是替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