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国公道,“方才只是说了南大小姐剑杀侍卫的恶行。”
沈延舟嗤笑,“是吗?既然如此,容国公还是闭嘴得好,毕竟您不是督察院的人,这等官家女子的小事,拿出来说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容国公是在公报私仇呢。”
容国公气得简直要吐血,这新回来的沈延舟果真不是个善茬。
回京就拿林家开刀不说,如今不过几句话下来,竟也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张御史见容国公被气得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冷下了眼,“沈将军这般说,不也有徇私之嫌?汴京谁人不知南大小姐是你未婚妻……”
沈延舟抿唇轻笑,“这不是容国公方才问起了么?”
容国公气的差点没一拳打在他脸上,“我问的是这个吗!南大小姐和容宸有什么关系?”
沈延舟却是道,“怎会没关系呢?当时南大小姐反击打回去后,容二公子说让我们等着,等他大哥出狱,便让他大哥带人来将我们打死。”
“公然放言说要打死朝廷二品大员,本将回京后奉命接管刑部,遇到此等以下犯上之言,怎可坐视不理?便暂扣了下来。”
“原本是今日便要上报陛下的,由陛下亲自处置,却被容国公和张大人抢了先。”
容国公脸色乍青乍白。
容宸被扣下居然是因着容羽说了这么一句话?
想起昨夜他担心容宸被林家牵连整夜没睡,还将派去林家把守的人全部叫回,便气的心胸震痛。
逆子……容羽这个逆子!!!
元熙帝将最后一口“救心茶”喝完,这才悠悠开口,“闹了大半天,众位这是闹了一场误会出来?”
容国公和张御史脸上瞬间涨红。
张御史只得道,“回陛下,南大小姐剑杀护卫不是误会。”
沈延舟眉梢微微挑了挑,“护卫是仆,南大小姐是主,护卫卖身与主家,就该知道生死都是主家做主,纵使南大小姐剑杀护卫有错,但先前想的惩罚太过歹毒……”
张御史怒不可遏,“你说谁歹毒呢?!”
“没说你。”
张御史,“……”
他娘的,这个狗东西。
元熙帝瞥了沈延舟一眼,“沈爱卿说的不无道理,南大小姐固然嚣张,但也罪不至此,便罚她进宫做六公主的伴读,学着收敛性子,向善做人。”
容国公和张御史听的这惩罚虽是眉头一皱,但到底也没反驳。
六公主是五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因着皇上宠爱,比五皇子还嚣张跋扈,可以说在宫中能是横着走的存在。
那南溪亭若是当了六公主的伴读,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肯定会被压得动弹不得。
“至于容宸……其弟也不过一句戏言,下午便放他回去吧。”
元熙帝并未追责容宸,让容国公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几人对峙结束后,便有太监高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沈延舟拿着笏板再次出列,“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林刺史之案有了进展,微臣昨夜在京郊廒仓内私藏不下一千件弓弩、八百把枪剑和未锻造的钢刃,还在其地下暗室内发现了十箱金锭。”
“这是昨日清点好的书册,和犯人的供词。”
沈延舟说着便将书册和认罪书拿了出来,自有太监踩着小碎步走下来接过呈递给元熙帝。
元熙帝看着手中的证据,眉眼顿沉,当即动了真怒,将茶杯狠狠摔了出去,“放肆!”
“好一个林家,竟然私藏这么多军械,是要造反吗?逆贼!”
“即刻下旨,林家满门抄斩,由沈爱卿带人去查办。”
沈延舟应了下来。
众大臣被圣怒惹的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下了早朝。
沈延舟从大殿处走出来时,看向了一旁的容国公,“容国公怎的一副肉疼模样?放心,本将不是去抄你的家,而是去抄林家的。”
容国公顿时恼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家被抄我替陛下开心还来不及,此等乱臣贼子,满门抄斩都算是便宜了他们。”
沈延舟笑了笑,“是吗?”
那笑越发的意味不明起来,容国公沉着脸,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走。
而另外一边的张御史,全当没看见似的,正想走,却被沈延舟叫住,“张大人行督察之责,可得仔细着些,南大人家家风不严,也不见得容大人家家风多清正。”
“张大人你说是吧,总不好厚此薄彼,叫人误会张大人只为难南大人一家。”
走出来的南知行听闻脸色就是一变。
张御史心里一慌,他虽然跟容国公私交好,但在朝中他是谁都弹劾的,人人都知道他铁面无私,公正廉明。
沈延舟这个无耻之徒,说这话是在给他拉仇恨呢?!
张御史咬牙切齿道,“沈将军休要胡言!”
说完,他再不想跟沈延舟逞口舌之利,拂袖而走。
南知行看着沈延舟绯色官袍卷过台阶,收起脸上神色,挂上了笑脸,几步追了上去,与其并肩,“今日多谢将军仗义执言。”
沈延舟眸色冷了两分道,“确实得多谢本将,不然令嫒就得被推出去行鞭笞之刑了。”
南知行笑容一僵。
这沈延舟毒舌别人就算了,他可是南溪亭的父亲,竟然也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时情形如此,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南知行悻悻开口。
沈延舟神色不紧不慢,“我帮的不是你,而是南大小姐,他是本将未婚妻,其母亲又对将军府有再造之恩,以后也有本将亲手护着。”
顿了顿又道,“本将系正二品,南大人是正三品,你是下官,下次南大人可别自称错了。”
南知行被怼愣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面对如此年轻却又里外透着强势的沈延舟,他竟是没敢出声。
他可是他的未来岳丈!!
南知行看着沈延舟背影离去,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沈延舟回来后才见过南溪亭几面,今日便这般相护?
而且沈延舟如此不待见他,肯定是南溪亭在他跟前吹了耳旁风。
不然沈延舟怎么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南知行阴沉着眸子,越发觉得若是南溪亭嫁入了将军府,非但不会帮他在仕途添砖加瓦,指不定还会让沈延舟给他暗中使绊子。
想到这里,南知行越发坚定了让南菲雨替嫁去将军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