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有些担心道,“若是不放人,容家家主进宫弹劾将军怎么办?”
沈延舟将小马驹牵回马厩后,吩咐掌柜单独放置,才徐徐道,“当初容宸因涉嫌林家之事下狱,虽说其他人一力证词都道其无辜,但容宸为官这些年,人也算不上清明,如今被查有人遮掩开脱,你便当真他尾巴是干净的?”
“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林家藏刃之事想必自己心里也有数,又有几分底气敢进宫弹劾?”
“容宸被多压一日,容家便多担忧一日,容宸和林家比起来哪个更重要,想必容景坤分得清楚。”
“先压两日,容景坤问起,你不必与其多说,容家派过去守着的人看会不会撤掉,一旦往回撤了,便立刻带人前去查抄。”
徐时听此,顿觉自己担心多余了,“是。”
容景坤本来便倚重容宸,林家与容家是世家,多年交好,如今林家出事容景坤自然为其从中百般周全,林家之事被拖得不好开展,如今容二公子今日刚好撞上来,倒是个契机。
只等容景坤自乱阵脚,断尾保容宸,届时就算问起来,容二公子今日冲撞将军和将军未婚妻未必不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沈延舟清月身影上得马车,徐时驾着马车回将军府,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军不是说,此事交给袁大人么?”
清润声音如山涧玉石从马车内传出,“突然就不想了,怎么,你有意见?”
徐时顿时闭上了嘴。
晚风拂过,车轮碾压着路面,声音再度从里传来,“明日将若知、若离送去尚书府。”
……
南菲雨被南溪亭拉扯着上了马车,脸上惊惧交加。
“姐姐,你想干什么?!”
南菲雨用力挣扎着生怕南溪亭又要打她,若是当着人的面打她还能抹黑南溪亭的名声,若是南溪亭偷偷打她,她可不想受这委屈。
南溪亭见她挣扎便索性放开了她,冷眸轻抬间,尽是警告,“今日你缠着我,做了这么多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你想要接触沈延舟,让沈延舟对你另眼相待可以,但是你若想缠着我,将我当成对照组脚踏石,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柳清和南菲雨固然恶毒可恨,但现在她还没有查出林听晚背后的死因和证据,柳清和南菲雨留着还有用,她也暂时不想对她们动手。
南菲雨被她戳穿,脸色微白,抿着唇道,“姐姐误会我了,先前是我被下人撺掇,这才想要抢了这婚事,如今我想通了也知错了,姐姐何必在恶意揣测我?”
南溪亭听得厌烦,“话我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你若是假装听不懂,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下次在敢舞到我面前,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客气了。”
“我可没你那么闲,没空陪你玩。”
“驾车,回府。”
南溪亭倚在马车壁内,朝着外头车夫冷声道。
南菲雨没有回嘴,反而一句话都没说,只微微低着头,任由南溪亭霸占着她的马车,一道回了尚书府。
南溪亭目光落在南菲雨的身上,心情十分糟糕。
南菲雨这回是动了脑子了。
这也代表她下次不能只动手,也要动脑了。
她固然不怕在京城落下跋扈的名声,可到底她只是尚书府嫡小姐,虽尊贵,但比她身份尊贵的人比比皆是。
想要在京城继续生活下去,至少现在她的名声不能太坏了。
况且她还没跟沈延舟解除婚约,若是自己名声被南菲雨踩着败坏,世人也会嗤笑将军府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未来媳妇。
她不在乎尚书府的名声,却在乎将军府的名声,也不愿意沈老夫人因她各种事情烦心。
想起沈老夫人,她神色才温和了些许。
回了尚书府后,也没搭理南菲雨,径直回了听雨轩。
而南菲雨却没回星落苑,而是去了柳清的云苑。
柳清此刻正在案几上看着账,见南菲雨回来,一侧脸颊还红红的,毫不意外道,“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南菲雨捂着脸颊,虽是痛恨南溪亭,却隐约有两分高兴,“娘,你说的这法子果真好用,我只要稍微示弱假装可怜,便有人替我说话,帮我出头。”
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来,“如今南溪亭不好掌控,却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我,还掌掴我,人人都道她咄咄逼人,嚣张跋扈,就连容家二公子也怜我,替我出头了。”
柳清听此也十分欣慰。
先前她们可以肆意拿捏住南溪亭,不怕南溪亭告状反抗,如今南溪亭今非昔比,只能换个策略。
今日门房来报,南溪亭跟商时序去了拍卖会,她便特意叮嘱了南菲雨遇上后不能冲动,要学会人前示弱,这才能引人怜惜帮助。
“按你所说,容家二公子也在马场,还替你出头了,南溪亭该是被容二公子欺负惨了吧?”
南菲雨听得反问,却是恨恨地摇头,“沈将军也在,还护着南溪亭,我原以为以容家的身份地位,容羽能继续帮着我出头,岂料容羽那个怂货,见自家护卫被沈将军的人打趴,自己也被南溪亭打了一顿,便只扔下一句狠话后,仓皇而逃。”
“马场那么多人,大半都是怜惜我替我说话的,偏生沈延舟跟个木头似的,帮着南溪亭这个贱人,一眼都没分给我。”
南菲雨咬牙切齿地说着。
“南溪亭还把容家二公子打了?”
柳清皱着眉头问道。
南菲雨点了下头,“是啊。”
柳清将账本合上,“你爹最重面子,明日早朝定然会受容国公弹劾,我这就去跟老爷说一声,免得毫无准备。”
南菲雨见柳清起身要走,连忙跟上,“娘,我跟你一起去,今日南溪亭还打了我一巴掌,也能趁机给爹上上眼药。”
柳清无奈道,“你啊,倒是将我教你的学了个十成十。”
南菲雨被夸得满脸傲色,“那是,对了,弟弟什么时候到家?”
柳清见她问起南鸿雁,眉眼也跟着舒展了起来,“约莫再有几天便回来了,多年不见,也不知他对我们娘俩生分了没。”
南鸿雁是南知行唯一的男丁,自小便有养在南知行身边。
南菲雨见此嘟囔道,“娘亲多虑了,就算弟弟从小跟着爹爹,我们也甚少见到他,可他是娘亲的亲儿子,也是我的亲弟弟,怎会与我们生分?”
“届时,弟弟一回来肯定也会帮着我们对付南溪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