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笋听到这话,当即抬起了头。

南溪亭一怔,春笋眼睛蓄满了泪水,脸颊全是泪痕。

先前她还能压抑住抽泣声,如今被南溪亭瞧见,她便止不住的呜呜哭泣,“奴婢,奴婢不害怕。”

“若不是小姐起了杀心,恐怕奴婢已经被那侍卫踩断尾骨,往后只能落一个半身不遂的下场,日日在轮椅上苟活。”

她与那两个侍卫过招,何尝不知道他们招数阴狠毒辣。

小姐是为了救她才担上杀人的名声。

“奴婢从将军府过来,才只服侍了小姐一个多月,怎值得小姐这般为我……”

南溪亭看春笋哭的梨花带雨,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还以为春笋会因为刚才的事情害怕她、疏远她,不过现在一看,倒是她想多了。

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老夫人将你派来伺候我,以后你便是我的人。”

“我这人吧,没什么优点,就喜欢护短。”

春笋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汹涌,感激之情无法言说。

南溪亭伸手擦了擦她满脸的泪水,杏眸稍弯,“别哭了,走吧,先回去给你疗伤。”

……

春笋因着受了内伤,在院内修养,秋心阁的拍卖会她便没打算带上春笋。

南溪亭将香云纱制成的藕丝云缎裙穿上,乌黑的发丝又长又密,她拿着发簪试着自个儿挽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看来梳洗簪发还是个技术活。

作为手残党的南溪亭直接放弃努力,找了根藕丝腰带当发箍随意绑上几圈便出了门。

商时序的马车正停靠在尚书府府门前。

她倚在窗牖处,掀开帘子一角,看见南溪亭走出来,她高兴的咧开嘴角,笑着打招呼,“溪亭,你终于出来啦,要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吗?”

南溪亭不忍扫了她的兴,点了点头,便叫自家车夫掉头回了府。

她提着裙摆,自有丫鬟扶着她上了马车。

待南溪亭坐下,商时序才高兴的拉着南溪亭的手,十分羡慕道,“溪亭,你今日没梳妆也感觉好漂亮,这衣裳是香云纱制成的吧?果真薄如蝉翼,入手丝滑的很。”

南溪亭杏眼含笑,“你喜欢吗,回头我命人送一匹给你。”

商时序惊讶的瞪大了双眸,有些喜不自胜,支支吾吾的道,“真、真的?”

南溪亭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回去我命人送到你府中。”

横竖这香云纱多的她穿不过来,商时序既然喜欢,送她也无妨。

商时序喜道,“谢谢溪亭,你对我真好。”

“咦,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南溪亭低头看了看手背,这是几天前侍卫踩的,她简单处理了一下,并没有包扎,如今已经结痂,眼看快好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马车很快在秋心阁不远处停下,二人下了马车相携进了秋心阁,阁楼上女子慵懒的倚靠的窗台前,余光瞥见了那抹藕粉色身影,突然对着身边的侍从道,“小主子还是没来?”

侍从点了点头,女子娇媚眉眼动了动,“今日客人名单拿来我瞧瞧。”

侍从将账册拿了过来,女子伸手接过,开始有目的的搜寻着,看到南溪亭这个名字,她目光霎时停住,“南溪亭是南大小姐还是南二小姐啊?”

“回姑娘,是南大小姐。”

女子眼眸微眯,“南溪亭就是先前与我男宠闹绯闻的那个是吧?”

侍从应声,“是的姑娘,小主子当时还专门过去给人解围呢。”

“行,我知道了,原来徐时那家伙说的是她啊……”

女子唇角勾着唇角道,“你再去将军府请小主子一趟,若他还不来,你就说南大小姐也在。”

“是。”

秋心阁拍卖会还没开始,阁内大堂就已经挤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今日会有什么好东西拍卖。

商时序和南溪亭坐在一楼旁的高台雅座上,紫蓝帘子挂垂在两边。

“听闻前任太傅的学习笔记今日也会拍卖,也不知道这消息准是不准。”

商时序也在期待拍卖会的开始。

南溪亭倚在椅榻上,素手端着一盘花生米,时不时炫两颗,回应道,“准与不准,待会便能知晓了。”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本来就是陪商时序来凑凑热闹的。

大堂中央有着一排排的椅座,多是坐着一些富商,两边则是设有六处高台雅座,坐着的都是汴京官家的人,而二楼是专门设立的小型厢房,一共八间,一般都是身份显赫之人。

除了这些,今日来了还有许多读书人。

南溪亭目光扫向对面高台,一眼便瞧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顿时,她翻了个白眼。

日了狗了,这都能碰见白婉清和南菲雨。

南菲雨自然也注意到了南溪亭,以及她身上穿着的纱裙。

南菲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抿了抿唇道,“咦,那不是姐姐吗?今日也来了拍卖会啊。”

白婉清正端着酒杯喝酒,听到南菲雨的惊呼,顺着南菲雨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真是南溪亭和商时序。

她气的啪一声将酒杯摔在桌上,“又是这个贱人。”

端午那日南溪亭打了她还撕了她衣裳,若不是后来她假死,害自己不敢告状,此事绝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揭了过去。

酒水从酒杯飞溅出来,将白婉清的衣袖染湿了去,南菲雨连忙拿着手帕给她擦拭了起来,“白姐姐莫气。”

白婉清嫌弃的将她的手帕扔掉,“本小姐能不气吗?这贱人摆了本小姐两次,今日我非得让她有来无回。”

南菲雨想起前几日骇人的场景,在一旁提醒道,“白姐姐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吧,你不知道,姐姐她前几日还杀了我爹爹的几个会武功的随从呢。”

白婉清一愣,有些不相信,“不会吧……”

虽然她也是被娇养的跋扈了些,但到底是女孩儿,平日她看不惯的人也只会逮着欺负。

她从未杀过人。

南菲雨见她不信,连忙将那日的细节美化着说了一遍,随后叹了一口气,“如今我爹娘都管不住姐姐了,现如今姐姐不仅学了点拳脚,还有毒粉傍身呢。”

白婉清听完也觉得有些可怕了起来,方才升起的挑衅之意也消失了,“她竟然胆子这么大,心肠这般狠毒……”

南菲雨垂着眸子,趁热打铁,“哎,若是此事被人知道,姐姐的名声可就……”

“白姐姐,此事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万万不可宣扬出去。”

白婉清听了,眼睛一亮,是啊,若是这件事情被汴京的人知道,南溪亭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沈哥哥也会因此觉得南溪亭是个杀人如麻,狠辣至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