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亭黑了脸。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不管了,今天这鸡腿和羊肉串她是非吃不可!

南溪亭十分淡定且不要脸的走过去,她笑意盈盈,杏眼水润,染上几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憨,“你忍心让我看着你吃香喝辣,然后自个儿喝白粥吗?”

沈延舟将还冒着热气的白粥推到她跟前,不紧不慢道,“你先前对我挺忍心的。”

南溪亭,“……”

得,这狗东西还挺记仇的。

她眼馋的看了一眼鸡腿和羊肉串,不情不愿的喝了一口白粥,果真味同嚼蜡,她嘟囔着解释,“先前你确实受了伤啊,但是现在我只是假病而已又不是真病。”

“这样吧,我用这个药跟你换行不行?”

说完,她从药袋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沈延舟。

沈延舟伸手拿过来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什么?”

南溪亭道,“这可是我熬了几个通宵给你赶制的金疮药,你先前不是被陛下打板子了吗?想必用得上。”

原本她是打算今日逛完街就给他送去的。

谁知道遇到了白婉清欺负商时序,这才耽搁了下来。

沈延舟握着药瓶的手顿了顿。

原来她这几日不来将军府蹭饭,是为了帮他炼制伤药。

南溪亭见他没说话,偷偷拿了一串羊肉串,塞进自己嘴里。

艾玛,真香……

沈延舟看着她的小动作,没在阻止。

南溪亭见此,直接将白粥和他手边的鸡腿羊肉串调换下位置,**开吃。

羊肉串感觉还行,就是鸡腿她总感觉怪怪的,有股烧焦了的味道。

花婶烧鸡腿水平怎么退步了?

算了,有的吃总比没有好,南溪亭三两口炫完,沈延舟拿出手帕递给她,问道,“好吃吗?”

南溪亭接过来擦了擦嘴,“还可以吧。”

沈延舟默了默,“明日想吃什么?”

南溪亭眼睛一亮,还可以点菜。

“我明日……想吃麻辣香锅。”

沈延舟眉宇微皱,“麻辣香锅?”

这是什么菜式,他从未听过。

南溪亭道,“对,就是把素菜荤菜放在一起煮,然后再调出辣酱拌好,花婶经常用的那个辣酱就不错……”

麻辣香锅她只在六岁时吃过一次,后来没多久就丧尸病毒爆发,爸妈为了节省口粮,将她扔在大街上,带着弟弟躲进了房间,她一个人东躲西藏,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吃过新鲜可口的食物,就连腐烂过期的三明治都要靠抢才能吃上。

沈延舟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我走了。”

话落,沈延舟起身长腿一迈,歪着腰身从窗户走了出去,腰间别着的黑玉穗子随着他的动作下垂摇晃着,衬的他腰腹越发的细窄,片刻,他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反应过来的南溪亭看着比她腰腹还高一点的窗户,怀疑人生。

他——就这么从窗户走了出去。

她第一次觉得沈延舟简直就是超模本模,行走的衣架子,这双腿比她命都长。

南溪亭砸砸嘴,躺回榻上,睡觉!

今夜美梦题材,大长腿……

而沈延舟轻跃飞上屋檐,从袖口拿出了徐时给他的宣纸,上面有着几十条目录,花式撩妹十三准则:

第一条:送对方漂亮衣裙与首饰,让对方每天美美哒(自己也能一饱眼福,嘿嘿嘿~)

第二条:做美食**对方(先抓住对方的胃,才能抓住对方的心)

沈延舟目光扫向第三条:根据对方的爱好投其所好(一定要表现的毫不在意,这样对方才会为你着迷~)

投其所好?

沈延舟认真回想了一下南溪亭到底喜欢些什么。

扇人?

找几个死囚犯给她扇?

不行,天牢脏污不堪,全是血腥气,她如何能受得住。

银子?

沈延舟想到这,重新将宣纸叠好放入袖口。

……

第二日,柳清大张旗鼓的将整个尚书府挂上了白灯笼,白绸缎,白窗花……

下人们忙忙碌碌,看起来非常重视。

春笋都快气死了,小姐活着的时候没见他们多重视,现如今死了才有这样的待遇。

南知行穿戴好朝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宫。

一下马车,他顿时收起喜色,陀着背,露出一副死人模样,一边抹泪一边进了大殿。

其他官员们全都知道南知行丧女了,纷纷开口安慰,让他节哀顺便,南知行默不做声,直到元熙帝坐上了龙椅,他才砰的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元熙帝顿了一下,淡定道,“南爱卿,何事需要朕为你做主啊?”

南知行声泪俱下,“陛下,昨日小女南溪亭原本好好的出府游玩,岂料中途却被五皇子和白二小姐拦住,并毒打了一顿,还将小女推入河畔湖,才致她不幸丧命。”

“老臣和发妻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日里我们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今却被五皇子和白二小姐这般糟践,老臣心里痛啊~心里恨啊~”

元熙帝屁股还没坐热呢,就从龙椅上站起来,勃然大怒,“什么?!南爱卿你放心,若你说的属实,朕绝对会为你做主!”

白丞相在听到自家女儿也参与其中,吓得腿肚子一抖跟着跪了下来,“陛下!小女素来乖巧听话,绝对不可能这般恶毒,当众打死南大小姐!”

元熙帝没搭理白丞相,而是道,“传那畜生和白二小姐过来!”

说完,他似是被气到了,连翻两个白眼跌坐回龙椅上,太监连忙递上了一杯救心茶。

众位大臣习以为常的跪倒在地,“陛下息怒,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五皇子纨绔,三天两头的惹事,元熙帝天天给他擦屁股,每回都得气的心脏病发作,遂太监们都会备好救心茶,生怕元熙帝一个不小心厥过去。

元熙帝抬了抬手,安抚了一下众大臣,随后接过太监手里手掌大得茶杯,猛喝了一口。

察觉到味道不对,他瞪了太监一眼,小声训斥,“今日的桃花羹怎么这么难吃?!”

太监面色一苦,“陛下,您忘了吗?昨个儿御厨说桃花羹出了新口味,问您要不要换着喝一下,您点头了。”

元熙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他倒是真忘了,只得嫌弃的将茶杯推走,“换回原来的,跟他们说创新的很好,下次别创新了。”

二人的交谈声很小,大殿又宽又大,众位大臣们都没听清。

只以为元熙帝喝救心茶已经无济于事了,让那太监去取救心丸。

谁会知道,所谓的救心茶其实是桃花羹呢?

不一会儿,傅景轩和白婉清被架了进来,白丞相气的老脸扭曲,“逆女!还不赶紧跟陛下解释清楚,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白婉清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哆哆嗦嗦地道,“回陛下,端午那日臣女压根没有出门啊,谈何虐打了南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