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听到桃花羹三个字,便点头道,“叫人端进来,沈爱卿便下去吧,其他案子还得抓紧时间办了才好。”

沈延舟应下后这才出了殿门。

徐时在外头候着,呈上早已备在手里的白色绒毛厚裘,“将军,四王爷的事……”

沈延舟接过裘袍披在肩上,“回刑院再说。”

“是。”

黑色袍角卷过台阶,没走几步,沈延舟问,“她已经回去了?”

徐时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沈延舟问的是谁,回道,“还没出宫门呢,紫宸殿离宫门远,南大小姐许是才走到了一半。”

沈延舟道,“叫一个脚程快些的太监送件斗篷过去。”

“如今入秋,夜间凉了回头再去跟菀姑姑说一声,准备几身秋冬的衣裳备着。”

“是。”

……

南溪亭走到一半,看着前面七拐八拐的宫门和看不到尽头的道理,想着要不直接在地上睡一夜得了。

从入宫到现在,她有一半的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面了。

微风拂过,带起丝丝凉意,南溪亭不由得搓了搓手臂,若离见南溪亭有些冷,连忙道,“小姐,你可是冷了,我这就脱下外衣给你……”

见若离作势就要开始脱衣服,南溪亭眉头突突跳了两下,伸手阻止,“你穿的是我的衣裳,香云纱所致本就凉,你在脱下外衣给我,你自己呢?”

若离一时有些感动南溪亭还会想着自己,“没事的,我是习武之人,身子本就耐冷一些,倒是小姐若是着了风寒,回头我得心疼死。”

南溪亭,“……”

以前怎么不见若离嘴这么甜?

若离边脱着外衣边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将军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南溪亭挑眉,“他会吗?”

若离肯定地点点头。

南溪亭不置可否,并没有在多说,而是道,“没事,到时候着了风寒,我也难受不了几日。”

别说几日了,有了空间站的备用药丸,她晚上染得风寒,一颗下去,第二天就好了。

若离却不这么想,“就算风寒小姐能尽快治好自己,但此刻被冷的难受却也是真的。”

只是还没等两人在多说几句话,身后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不大不小的呼唤,“南大小姐……若离姑娘……”

脚下动作稍停,南溪亭回头看去,一个小太监正拿着一件斗篷小跑着过来,直到近了才停下,笑着道,“将军怕大小姐吹了夜风容易着凉,便使唤奴才来送斗篷了。”

若离有了前车之鉴,并没有擅自做主,乖乖地站着等南溪亭发话。

南溪亭看着太监额头跑出来的细密汗珠,视线下移落在他递上来的斗篷上,没有拒绝,“替我谢谢沈将军。”

若离很是上道的拿过斗篷给南溪亭披上。

小太监见差事办好了,笑着应下,“好嘞,奴才定会转告给将军。”

斗篷将她整个身子罩着,很快暖意遍布全身,仿佛连心都似乎没那么冷了。

沈延舟连这些小事都能顾全到,是不是也证明现在的他,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回到尚书府后,南知行便第一时间将南溪亭叫到了书房。

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南溪亭看过去,“逆女啊!我走了之后,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是让你乖乖地陪一陪沈延舟吗?”

南溪亭忙了这么久,神色有些疲倦和厌烦,“父亲不是明知故问?我跟着沈将军进宫了啊,而且女儿还治好了五皇子的怪病呢。”

南知行即便是早前便知道了,这会儿听到还是觉得生气非常,“你还一脸自豪!你可知五皇子是咱们的死对头,而且,你就看了几日的医书,你哪来的本事去救五皇子?”

南溪亭故作惊讶,说的话却能气死人,“哎呀,父亲你没说啊,我也不知道五皇子跟我们是死对头,只是听沈将军说治好了有赏,我就去了。”

说完还不等南知行发作,她又忙不迭道,“怎会是只看了几日的医书,我是看了三年的医书,父亲以往三年,对我漠不关心,应该也是不知道我在学医的。”

南知行顿了顿,眼底满是危险,“你说什么,这三年来你都偷偷在烟竹院学医术?”

“那背后相助你的神医是三年前就出现了?”

南溪亭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我自学三年,也只学了些皮毛,当初害我的毒粉,我也并不认识,更解不了,濒死之际,神医才现身替我解了毒。”

“并且赠与我的药丸也都已经用完了。”

南知行心中怀疑,却也知道此时还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那你若只是学了些皮毛,又怎会治五皇子的怪病?”

“那病可是连整个太医署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南溪亭随意道,“不过是前三年偶然在医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病症,这才赶了巧。”

“对了,明日我还得进宫一趟。”

南知行问,“进宫去干什么?继续给五皇子调理身子?”

“你要记住,他是我们的死对头,我们都恨不能让他死了,你倒好,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偏偏去坏了事,大皇子因此事大发雷霆。”

南溪亭心底冷笑,前脚她才刚入宫没一会儿,大皇子知道得真快。

“那大皇子不会责怪我,以后不给我封赏国夫人的位置吧?”

南知行见她重新提起这茬,皱着眉头忍怒道,“此番是你误打误撞坏了事,虽然大皇子生气,但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两天你将功折罪,尽快给大皇子牵线让沈延舟和他见上一面。”

南溪亭道,“好,其实在诏狱的时候,沈将军就已经答应我,说是在三公主生辰宴上跟大皇子见面。”

南知行一听,余怒全消,喜出望外,“你说的可是真的?”

南溪亭唇角勾笑,“是啊,到时候还要父亲去跟大皇子说一声,让大皇子安排地方,到时候沈将军自会前往。”

南知行见她胸有成竹,今个儿有亲眼见着沈延舟对南溪亭的宽纵,对此深信不疑,“你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

他缓下来的语气温和了许多,“对了,方才你说明日要进宫,为父还是帮你跟陛下请罪不要去了,不然大皇子知道又该不高兴了。”

南溪亭道,“父亲误会了,我明日进宫不是去给五皇子调理身子,而是去跟李太医和他的弟子比试医术,而且还是陛下亲自操办主持呢。”

南知行当即惊得瞪大眼睛,“什么!”

他一会儿怒,一会儿喜,一会儿又怒,折磨得他老脸都黑了,“才自学不过三年的医术,你竟敢不知天高地厚,答应跟李太医他们比试?”

“你是要去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