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擎沉默,内心纠结要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跟南知行坦白。
南知行生性多疑,南溪亭今日引他去见四王爷,定然有着不好的目的,也难保不是利用这一点,让南知行疑心自己与四王爷有牵扯。
加上今日之事,并没有认识他的人撞见。
索性先不告诉南知行,等到查出南溪亭到底想要干什么,再说不迟。
心下主意落定,枭擎便道,“近日属下肠胃不适,所以夜间去了几趟茅房,身体伤势未愈,有时看不清夜路摔过几跤,不碍事。”
南知行心中微沉。
枭擎竟然在他跟前撒谎,南鸿雁说的果然不假。
从小培养长大的暗卫,平日里鲜少露于人前,替他办了不知多少事情,枭擎作为他的心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可现在他竟然胆敢撒谎,难不成当真有了异心。
他和四王爷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如果枭擎背叛他和四王爷有了牵扯,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知行脑海不断怀疑分析着。
四王爷并不如外人所见只是沉溺卦象、经佛迷道,他给大皇子做事这么多年,也是吃过四王爷许多的算计。
四王爷有争储的心思。
可四王爷如今已成定局,想要争储唯一道路就是造反。
此路不可谓不艰险,四王爷能筹谋这么多年不败露背后的人定然也是势力极大的人。
一想到枭擎很有可能背叛他带着所有秘密投靠四王爷。
他心中猛地一沉,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脸色难看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既然如此,便好好养伤,缺什么尽管跟底下人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枭擎今日受了伤,本就精神不济,并未发现南知行的异常,点了点头。
南知行从枭擎的院子里出来后,一路去了书房。
越想越是怕。
亲自打开书房隐处的暗格,将手中几卷秘密卷册全数拿了出来,打算送去南鸿雁的屋子。
南鸿雁回来后就一直派了个小厮看着尚书府。
四王爷的人并没有追来,想来是枭擎逃脱后才回的尚书府,听得门房来报说南知行回来了,便立刻放下书本,去找南知行禀报今日的情况。
父子二人在必经之路遇上。
南鸿雁惊讶问,“父亲?”
南知行四处张望了一下,不动声色低声道,“先回你的院子再说。”
南鸿雁见南知行如此小心翼翼,心下凛然,“是。”
二人一路又折返回了院子,关上房门。
南知行将袖中藏着的东西拿出来,沉着脸道,“这卷册且放在你这里,好生藏匿着,我已吩咐了人连夜来你这里造一个暗格,制成之后,以后这些卷册便都放在你这院内。”
南鸿雁接过卷册神情疑惑,“这些是?”
说着他便想打开瞧一瞧。
南知行压了下他翻看的手,“这些东西,以后为父自会慢慢让你看,如今你才回京城没多久,不能操之过急。”
南鸿雁听此,这才点头应下,将卷册包好,放到了不易察觉的书格里夹在几本书中间。
南知行才松了一些气,道,“今日我去了枭擎的院子,试探了一番,那枭擎竟与我撒了谎。”
“若是之后枭擎问你什么,你都不许多说一个字。”
南鸿雁心底微沉,“父亲的意思是,枭擎果真和四王爷有问题?”
南知行虽然不愿如此怀疑,但枭擎的谎言让他整个人都心惊。
那是他的心腹,他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枭擎。
若是枭擎当真背叛了他……
一想到被背叛的后果,南知行额间冷汗直冒,“暂时还下不了定论,要查了才知道,但枭擎绝对是有问题的,他率领的那些暗卫都不能用了。”
“我派给你的两个暗卫先调回我身边。”
他在南鸿雁刚出生的时候,就养了两个暗卫在他身边,如今也只有南鸿雁身边的人他才能放的下心。
翌日。
南溪亭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昕悦楼的酒后劲极大。
春笋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忙端来一碗掺了蜂蜜的温水,“小姐,喝一碗甜水会舒服些。”
打来温水帮着她洗漱,南溪亭哑声道,“不是允你两日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溪亭漱了口便拿着甜水喝了起来。
春笋原本想说实话,但奴性刻入骨髓,即使知道南溪亭对她宽厚有加,她也不想让南溪亭知道六婆婆装病,从而怪罪六婆婆。
遂她清了清嗓子,才道,“六婆婆她风寒不是很严重,只是思念奴婢,陪了一整日已经好多了,再加上奴婢担忧小姐,便自作主张回了来。”
春笋嘟着嘴絮絮叨叨地又道,“昨日奴婢回来尚书府没看见小姐,又去了藤元阁,还是找不到,一打听,小姐和五皇子殿下去了昕悦楼,等奴婢匆匆赶到,才知小姐已经被将军送回了尚书府。”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早知要白跑这一趟,奴婢还不如乖乖待在府里等小姐回来呢。”
南溪亭失笑,“那下次可得记住今日的折腾,不必如此忧心我。”
想起昨日,她问,“傅景轩当时也跟我在一起喝酒来着,你可知他后来如何了?”
记得昨日傅景轩掏她药袋来着,自己一时生气便放出末世真菌的虫子来。
傅景轩应该是被咬到了。
回头得去瞧瞧到底放的是哪个虫子,别把傅景轩给毒死了。
春笋皱了皱鼻子,显然没太关心,“五皇子殿下可是昕悦楼的常客,还有那么多护卫丫鬟跟在旁边,他出不了什么事。”
“倒是小姐,以后可万万不能跟五皇子殿下混在一处了。”
“昕悦楼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
南溪亭细细听着,颇有些无奈,“好吧。”
她没有古代这些封建思想,并不觉得去青楼像个男人似的喝花酒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此玩了两日,花魁也见识过了。
新鲜劲一过,也不大想天天去。
春笋见南溪亭乖乖听劝,笑着道,“这才对嘛,哪有女子去昕悦楼的,要去也是去象姑馆。”
南溪亭挑眉,“象姑馆是什么地方?”
春笋随口解释,“全是男人的地方呀。”
说完她自觉不妥,连忙捂住嘴,“呸呸呸,小姐,您就当奴婢刚才说的是放屁呢,其实压根没这地方。”
南溪亭,“……”
不好意思,她已经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