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父亲都已经歇下了,况且我们只是小辈之间的打闹,父亲更不好插手,不然小事闹成大事,陛下又这么偏疼五皇子,届时五皇子三言两语混淆视听,说是我们主动挑衅,我们岂非更加被动。”

南鸿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依大姐姐看,此事该怎么办?”

“二姐姐绝食两三日,身子虚得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让她去藤元阁挨打,我和大姐姐没有武功,更是毫无反手之力……”

他此刻像是只无头苍蝇似的,脑子一片空白,颇有些惊慌失措。

南溪亭望向南鸿雁道,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眸湿漉漉地显得真诚无比,“依我看,明日只需要三弟与我同去,就站着让五皇子打。”

“到时带着一身伤去告御状,五皇子就是想抵赖都不成。”

南鸿雁横眉冷斥,“这怎么行?我在朝为官,若是被五皇子当众殴打,却忍气吞声拒不还手,脸面往哪里搁?”

南溪亭淡声道,“既然如此,三弟只需要明日陪我去露个面就是,到时动起手来,你就躲在一边,我一个人被打,到时候三弟仍然能进宫去状告五皇子嚣张跋扈。”

南鸿雁不乐意地蹙眉,“不行,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去面对这种事情?”

“我知道父亲对五皇子使了不少手段,只是没想到五皇子竟敢明目张胆地找上我们的麻烦……”

南鸿雁回京后,南知行也逐渐将朝廷之事告诉他。

大皇子将支持五皇子的一众老臣全都拉拢在麾下,为了不让那些老臣对五皇子再次生出妄念,大皇子一派的人没少给五皇子使绊子。

如今五皇子在外面的坏名声,全靠大皇子一派的人恶意抹黑。

南知行干这活可谓是最卖力的那一个。

五皇子不恨南知行才怪。

“都说祸不及子女,五皇子没胆量找父亲的麻烦,便只好找我们出气。”

南溪亭见南鸿雁皱着眉思考来思考去也没思考出个什么来。

眉梢跳动,略过两分无语。

“三弟,除了父亲,你是家里的主心骨,大事小事可都需要你来做主的。”

“不若这样吧,明日我先去,三弟你稍后叫上几个同僚过来见证。”

“到时候弹劾五皇子的时候也有个人证。”

南鸿雁却仍然有两分犹豫,“这怎么行?你毕竟是女子……”

南溪亭声线稍淡,“那不然,你先去,我稍后带人去。”

南鸿雁面皮一僵,绯红悄然爬上耳尖。

南溪亭不等他多想片刻,道,“三弟,你是在朝为官的人,确实不适合做被打的那个,我是女子,天然便弱势两分。”

“被五皇子欺辱不丢人,反而还会引人怜惜,到时候弹劾到陛下跟前,陛下便会罚得更重。”

“于情于理,都应该我先去。”

南鸿雁轻咳一声,掩饰下心中的心虚,“可是……”

南溪亭淡道,“没有可是,而且我也不忍你受伤,五皇子打我许会留手,打你可不会,若是一个失手,把你打死了……”

南鸿雁眼中略过一丝惊恐,随后眼眸微垂,只觉得南溪亭这种紧要关头都是为他着想,一时之间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片刻,他从唇边挤出话来,“既然大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下?”

南溪亭点点头,“明日午时藤元阁二楼右手边第五间厢房。”

“我相信三弟高风亮节,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反悔,明日一定会带人来救我,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南鸿雁本就有些愧疚,这会儿一顶高风亮节的帽子倏地扣下来。

他说什么也不会拒绝了,坚定地点头道,“大姐姐放心,我肯定会叫上两个同僚一同去救你!”

“届时我在狠狠参他一本,绝不让大姐姐白白受下这委屈。”

南溪亭道,“有三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这是送你的礼物,上次打你是我不该,算是给你的赔罪礼。”

春笋将手中最后一个锦盒送出。

南鸿雁心中更加愧疚了,抿着唇接过锦盒,“我并未记恨过大姐姐。”

南溪亭面带微笑道,“你没记恨我就好。”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听雨轩了,养精蓄锐一番才能有精气神应对明日。”

“好。”南鸿雁扭头吩咐婢女,“送大小姐回院子。”

南溪亭起身拒绝,“没事,歇着吧。”

说罢,捏着帕子又擦下两滴眼泪,才悠然转身离去。

只是转身刹那,谁也没看到她勾着的唇角也跟着拉平。

南鸿雁看着她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没了影子,被挑动的情绪逐渐平和下来,他蹙眉偏头对旁下的小厮道,“现在去昕悦楼那瞧瞧,是否有那牌子。”

小厮连忙应声出去打听。

半个时辰后小厮带着消息归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回公子,门口确写有南溪亭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看着字迹很新,应该是今日所写。”

“属下还问了门前值守的人,说今日五皇子确是与南姓之人发生了冲突,许多人也都听到约架藤元阁的事情。”

南鸿雁愠怒出声,“大姐姐果然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即刻修书两封,送去彭兄与方兄的府邸,邀他们明日同去藤元阁救大姐姐。”

小厮的话有些模糊,南姓之人到底是不是南溪亭,谁约架的谁,都不甚清楚。

但他却没打算让小厮再去仔细探问清楚。

南溪亭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主动约架五皇子求打?

南鸿雁连想都没想到这一层,而是一锤定音。

定然是五皇子先找的麻烦。

……

此时此刻的柳清正跟南知行耳鬓厮磨,并不知道南溪亭从她院子离开后,都对南菲雨和南鸿雁做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南知行败下阵来,柳清趴在南知行怀里,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儿,“老爷,今日菲雨已经不在绝食,想来已经想通了,你看这两日要不要安排大皇子和菲雨见上一面?”

南知行轻叹一口气道,“大皇子最近几日都忙着呢。”

沈延舟那狗贼,将马景甜护得严严实实,大皇子一直找不到机会,愁都快愁死了。

哪还有这心思?

“此事还不急,这几日我会跟大皇子提一提,到时候封正妃时,顺带便让他求陛下将菲雨一同定下。”

柳清见此事有了着落,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轻声道,“那就有劳老爷费心了。”

“倒是溪亭的婚事迟迟没有个定数,若是菲雨提前被大皇子纳为侧妃,会不会有人说嘴尚书府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