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礼物

两人上了院子里面停的一辆军车,这是郑全平时的交通工具,汽车发动,他坐在前座上回身笑道:“徐主席早就吩咐下来了,只要是您相见,什么时候都可以,他是倒榻相迎啊!呵呵,李队长,还是您面子大,我们做下属的这么多年,都没见徐主席对谁这么客气过。”

李业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确认了一下待会儿的说辞,并设计了若干的环节和问题,最后一一解决,觉得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军车一路前行,向着钢铁镇的市中心,也就是湖心小驶去。越是往这边走,街道上就越是明亮,到了最靠近湖心小岛的一条街,街上的路灯都是亮了起来。而且大街的两边多是一些高档的别墅区,里面灯火通明,街面上也是车来人往,穿着时尚的饮食男女穿行其间,很是热闹。

李业翎恍然,这里想必就是整个钢铁镇最为富裕,地位最高的一群人的居所,在这边,应该是不限电的。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哪个年代,最先破坏规则的人,往往都是制定规则的人。

果然前面的郑全回身解释道:“李队长,这里是咱们钢铁镇的湖新区,嘿嘿,也俗称是富人区,里面住的都是现在城中军政两界的高层还有他们的家属,这里晚上是不限电的。还有,这街面上有不少的酒吧迪厅什么的,以后下面的兄弟们如果想找点儿乐子,可以来这边乐呵乐呵,只要注意别惹到了不得的人物就行了。”

李业翎点点头:“多谢郑管事提醒了。”

他心道,这个郑管事倒是和曲文理相似,都是那种善于揣摩别人心思,七窍玲珑的人,每个组织里面,往往都有这种人的存在,而且普遍混得不错。

郑全很谦卑的笑了笑:“您客气了。”

过了这条街道,就是城心湖了,这还是李业翎第一次见到这个钢铁镇的核心部位,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郑全的声音有时恰到好处的响起:“李队长,这就是翠心湖,是咱们整个钢铁镇的最核心部位。嘿嘿,这湖可是了不得,咱们钢铁镇就是生生从大山里头造出来的一座城市,上哪儿弄湖去?这是十年前徐主席带着咱们,用火药炸,用搞头砸,硬生生的从石头地里砸出来的一个湖,您别看着湖小,底下科斯通着赤铁山中的寒泉呢,可是深的不行只要是在这儿溺水的几乎就没有能救上来的。湖心有个小岛,上面就是咱们钢铁镇的真正大人物的住处。徐主席还有西城区的那位,一般都是住在这里的。”

李业翎一边听着,一边向外观看,这翠心湖就位于那条分割东西城区的南北大街上的最中央,也是位于整个钢铁镇的最中央,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这些掌权者们,确实是都很会选地方,想必当初徐守义领着大伙儿凿湖,也未必是没有私心的。

湖周围有很强的警备,在东侧是穿着沙漠黄色军装的军人,而在西侧这是穿着一身漆黑的军装的军人,泾渭分明,也是互不侵犯。郑全经常来往于这里,现在整个东城区都知道郑管事是徐主席面前的红人,一天至少要被召见一次的。他的车上面也有专用的通行证,因此很顺利的就穿过三道岗哨,来到了湖边。

有一条公路桥通向湖心的小岛,桥不宽,只有两车道,中间一个矮矮的栏杆,象征意义更大一些。造的这么窄,想必是因为这岛上来往的人并不多的缘故,估计也有一些防范措施。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什么险情的话,把桥毁掉,固守小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换一个角度讲,若是桥被毁掉,岛上面的人岂不是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不得不说,郑全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是不亚于曲文理,似乎是知道李业翎心中所想,他又回头解释道:“通向小岛的,可不仅仅是这么一条路,在湖东岸,咱们还有一条路通向这边,而且湖上有船,地下也有地道,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所以也没人在这上面打主意。”

李业翎摸着下巴,玩味的看着他,道:“郑管事,你这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我怎么觉得,在你面前,我都变成了透明人了?”

他这话里面,已经是透出了浓厚的讽刺意味,也就是郑全不是自家的人,若是自己人敢这么在自己面前放肆的话,李业翎早就大耳刮子扇上去了。

郑全自然能听出来他话里面的意思,满脸都是尴尬,自嘲笑道:“得罪了,得罪了,实在是对不住李队长。嘿嘿,这长期伺候人练出来的习惯,实在是想改都改不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您体谅,体谅。”

李业翎见他服软,便也是不为己甚,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到了这儿,周围的环境又是静谧下来,桥上没有别的车,军车的两道灯柱照出去老远,把前面照的一片通彻,远远能看到小岛上的建筑。

正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极为强劲的发动机的轰鸣,接着就是两道比军车更强十倍的光柱从对面照射了过来,李业翎顿时感觉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闪花了双眼。只听见前面的郑全暗骂一声:“呸!真他妈晦气,今天出门儿没看黄历,怎么就碰上这个灾星?”

李业翎心中奇怪,刚想开口问,已经看清楚了对面的样子。

那是一辆奇形怪状的改装车,看车的原型,应该是一辆大卡。卡车头上面装了三根两米多长的撞角,尖端极是锋利,只怕能刺透金铁,整个卡车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头三角龙的大脑袋。车得后半截更是怪异,大卡车厢的四周都已经被拆除了,竟然换成了厚厚的防弹玻璃。防弹玻璃的透明度极好,能看清楚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竟然是林威。

两车很快就交错而过,那边的林威并没有看到李业翎,否则的话,估计今儿晚上乐子就大了。

车很快就过了公路桥,过了几分钟,便驶入别墅区。别墅区内景致相当的不错,那些因为不适应环境而枯死的树上面都是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看上去倒是很有几分别致的情趣。翠绿色冬青树在这寒冬为心情增添了几分绿意。

进了别墅的大门就已经是灯火通明,车停下,李业翎当先走了出去,郑全跟在他后面,倒像是个跟班似的。

不过他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也不会因此而介怀。

别墅内外守卫森严,单就李业翎看出来的就至少有十几处,看不出来的另算。从停车场到正门这一条几十米长的小道周围就有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不过都是隐藏在暗处,否则的话未免也就太煞风景了。

别墅大门洞开,透过玻璃窗户能够看到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似乎是在等待李业翎一般。

李业翎心中轻笑,这个徐守义,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行踪,估计是也知道了我的意图,知道我缺少活人试验品的难处,以为我这次上门是来求他帮忙来了。不过,老徐,这次你可是猜错喽!

李业翎轻轻推门进去,便看见徐守义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上,冲着自己淡淡的微笑。整个大厅装饰的很豪华,其中也不乏庄重,看上去很是大气。靠西墙是一溜儿花梨木的太师椅,中间拿小茶几隔着,其中一个小茶几上放着两盏茶。

屋子里面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

徐守义伸出右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右边,待李业翎坐下来便笑道:“业翎,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会来找我的。”

他的表情胸有成竹,亲切中还带着一点儿自矜,显然是认为这一次拿住了李业翎,从这申请上就能看出来,可比上一次悠闲淡然的多了。

李业翎也笑了笑,拿起一盏茶,用茶盖儿轻轻的拨着,茶是上好的龙井,估计是徐守义的私藏。碧绿色的茶水中,饱满舒卷的茶叶正在其中起起伏伏,正如徐守义的表情,李业翎的心境,悠然自在,不慌不忙。

李业翎笑道:“徐主席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然料到了在下要来找你。不错,我是向徐主席请罪来了。”

“请罪?”徐守义脸色一变,他发现事情似乎并非是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似乎有了一些变故出现:“李老弟,你何罪之有啊?”

李业翎轻轻啜了口茶水,似笑非笑道:“不知道私自潜入监狱重地,并且劫走了三十名死囚犯,此等行径,在钢铁镇,算是什么样的罪过?”

“什么?你?”徐守义的脸色已经是变得铁青,整个人激动之下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迸指指着李业翎,手指头明显是在哆嗦:“什么?你,竟然敢劫了监狱,真是,真是胆大妄为!”

他已经气的快要背过气儿去了!

怎么能不生气?从早上和傍晚郑全两次回来报告,他和影子仔细分析得出了结论,结论得到验证之后,他便以为李业翎这一次铁定是要来求自己了。甚至连李业翎来的时候自家保持什么样的态度,勒索他点儿什么好处都已经想好了。能把实力强悍的李业翎给夹住,那种心情,真是舒爽的不用说了。

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被李业翎戏耍于鼓掌之间!这边还在自得地想着,人家那边已经不声不响的把事儿给办了!

好在徐守义毕竟也是有枭雄之姿,心机也是极深,一阵怒气过后便是头脑冷静下来,知道现在生气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于是便坐了下来,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李业翎,想看他到底要给自己一个什么说法!

总之,今天不放点儿血,那是坚决不成的!

李业翎看着徐守义,脸色忽然一正,收起了那副嬉笑的嘴脸,正色道:“徐主席,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心思我明了,到如今,我的心思你也应该知道了。就这么说吧,今天这个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这也是无话可说,兄弟在这儿给你赔罪了!”

说罢,李业翎站起身来,走到徐守义面前,郑重其事的向他弯腰行了一礼。

徐守义心中冷笑:尼玛呀,鞠躬谁不会啊!想靠这个蒙混过去,门儿都没有!

他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以一个极为不符合他身份和年龄的闪避动作让了开来,口中连连道:“哎,这个,这个,我可受不起啊!”

反正意思就是,你得拿出点儿我受得起的实惠来,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业翎也不管他的反应,他鞠这一躬,确实就是为了感谢徐守义的照顾,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心中坦**,两不亏欠,却没有想让他承情的意思。

李业翎道:“徐老哥儿,兄弟也不会让你吃亏,我就这么跟你说,我要训练出来的那些人,都是有大用的,绝对不能给你!”

“但是,”李业翎话锋一转道:“也不能让老哥你吃亏,兄弟我这里有一点儿小物事,就当是给你赔罪用了!”

说罢,李业翎右手一闪,便在桌上放了四个物事。

其中两个一样的,都是土黄色的一张木符,外表看上去雄浑大气,上面篆刻着玄奥的文字图画。而另外两个物事,也是一摸一样的,则是两枚大大的鳞甲,这两枚鳞片都是银白色的,边缘还带着点儿金黄色,在灯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这是?戍土起方符?”徐守义呆呆的看着桌子上面的两道木符,脑筋已经是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李业翎暗自点头,这个徐守义,身后果然是有神选者存在的,一般人哪里会识得这戍土起方符?

他笑道:“不错,徐主席果然是识货的人,既然如此,肯定也知道这戍土起方符的珍贵,倒是不用我多说了!”

“知道,知道,我自然知道!”徐守义心中已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戍土起方符,对他来说,何止是一个珍贵二字可以形容的?

他对这枚土黄色的木符可谓是印象深刻,在打内战的时候,为了确保他的人身安全,本就已经很不宽裕的影子强自挤出一点儿兑换点儿来,给他兑换了一枚戍土起方符,供他保命之用,结果这枚木符果然就救了他一命,他在一次巡视中遭遇了一小队的西城区士兵,护卫人员全都被打死,而他,多亏着这枚戍土起方符,才在密集子弹的射击中生生的扛过了三秒钟,等来了影子的救援。

那一次的经历,使得他对戍土起方符有了近乎于崇拜一般的感情。试想一下,在枪林弹雨中足足支撑了三秒钟,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多了一次生命啊!不过后来影子也是囊中羞涩,也再也没办法再给他一枚戍土起方符。

正因为如此,这两枚在李业翎心目中已经是不怎么珍贵的的木符,在徐守义眼中,却是神器一把的存在!他心道:“就这个两个东西就已经足够了,别说三十名死囚,就算是三百个我也给了。这个李业翎,果然是财大气粗,唉……”

看到徐守义捧着戍土起方符那颤抖的双手,那绝对无法伪装,也没必要伪装的表情,李业翎着实是有些不解。

只怕他这种情绪被徐守义或是影子知道的话,就要破口骂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像他这等大款,有哪里明白影子这种中下层神选者的苦楚……

李业翎又解释道:“这两个鳞片,是我之前击杀的一条大鱼的,那大鱼生于极寒之中,身上的鳞甲非常结实,能够硬抗钢铁,算得上是刀枪不入了,就算是一二式步枪额射击也能抵挡一阵儿。徐哥你请人把它做成护身甲,也是一个饿不错的选择!”

这确实是在阑干河击杀的那条大鱼上面的鳞甲,不过却不是最上乘的,看颜色就能看出来,最上乘的都是金黄色,而这个,只不过是边缘沾了点儿金黄而已。不过徐守义可是不知道,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等一的宝物了。

徐守义长吸一口气道:“业翎,今天的事儿,就此作罢!我也不矫情了,你送来的这些东西,我都是很需要的,说实话,比那三十个死囚犯要珍贵许多。不过,以后你做什么事情,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免得下面的人误会!”

李业翎心中一松,知道今天这事儿就算是圆满解决了,也是笑道:“兄弟知道了,多谢徐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