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佰严消失了。

在那天之后，她再没回家，也没有留下一点音信。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两个月，成轩也没再有什么异常。

天气也开始回暖，积雪早消了个干净，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将路上的泥泞晒干。

但最近，林秋水却有点奇怪。

怀孕已有六个多月的林秋水丰腴了不少，整个人的四肢和腰身粗了三圈，虽然看起来臃肿了些，但却比初见她时健康了许多。

但她的性子却变得古怪起来。

原先的林秋水虽然看着柔弱，但其实性子很亲人，心思细腻又能照顾大家的情绪，可以说是小队伍中的粘合剂。

这些天，她却变得郁郁寡欢，连话都不常说。

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和她更为亲近的余叔。

其实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余叔对林秋水有情，林秋水对余叔也有意，只是两人没戳破这层窗户纸，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都没有问起。

那天，余叔找上了高歌，想请高歌出面调解一下林秋水。

根据余叔的叙述，高歌得知，林秋水近来对他冷淡得很，两人碰上面时，余叔想搭个话，都被林秋水无视走过。

因为林秋水的月份大了，所以高歌不同意她再包揽家务，而是改为了轮流做家务，这也让林秋水和余叔两人少了很多独处的时间。

余叔也尝试过去找林秋水谈心，但都被她拒绝了，不得已，这才来找高歌帮忙。

这件事由高歌来问是再合适不过，因为整个小队中，只有高歌和林秋水是女人，面对高歌，林秋水大约会更容易敞开心扉。

高歌一口答应了，其实她发现了林秋水的状态不大好，本来也是要去找林秋水聊聊的。

高歌不想这个小队伍中再有人受伤了，包括心伤。

敲响林秋水的房门时，林秋水的脸上还挂着半干的泪痕。

“秋水姐，我给你带了个礼物，”高歌笑意盈盈。

林秋水连忙抹干泪水：“你给我还带什么东西。”

高歌知道，想慰藉一个人的心，不是生硬地撬开对方的门，然后和她说一句“你别伤心”，而是让她感受到你的真心和可靠，从而主动向你倾吐心事。

高歌现在做的，无它，就是真心。

“姐你来看，”高歌将小礼盒递到林秋水手中，期盼地看着林秋水。

这两个月，他们几个人住在这里，生活得简直太过安逸，除了高歌跟着李观棋每天早起做体能训练，整个小院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末日下紧张的氛围。

因为物资充足，几个人也没有在寒冬腊月里出门寻找过物资，直到昨天，高歌和李观棋出去了一趟。

高歌本想独自行动，因为李观棋最近有了个头疼的毛病，她实在不愿意李观棋跟着她奔波。

但来去的路只有李观棋熟悉，所以高歌便和李观棋结伴出行。

这一趟的目的地，是附近的城镇。

虽然直到现在，大家仍是住在温暖舒适的暖气房，但只有李观棋知道，可用的煤炭已经不多了。

而高歌看到的短缺就更加多了，几个人换季的衣物、开春后要种的蔬菜种子、李观棋治疗头疼的药、林秋水生产所需的物品还有余叔咳嗽的对症药。

尤其是成轩的精神疾病，如果可以，高歌恨不得带几个医生回来。

来时的车已经很久没启动过，好在汽车没有故障，两人顺利地开到城镇外两公里的时候，车没油了。

这也是两人此行的原因之一，找汽车，或者换油满的车。

徒步了两公里来到了镇子上，这里的丧尸显然是要多些的，好在两人所走的这一条路并没有聚集的丧尸群。

又走了一公里，两人终于来到一家大型超市，于是约好拿完东西就在入口碰面后，两人拿着清单就开始分头行动。

超市里的丧尸也不少，李观棋倒是没受什么影响，穿梭在丧尸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高歌的行动就慢了许多，一连刺死几个丧尸后，才走到了母婴区。

这个超市大约也遭过了洗劫，食物和饮料早所剩无几，服装区的厚外套也被拿了个干净。

好在，高歌要拿的东西并没有受到破坏。

当高歌双手提满了大包小包走到入口处时，李观棋也刚好从外头进来。

一个红色的气球牵着细线正拿在李观棋的手上，他走向高歌，伸手接过高歌手上的累赘，然后将气球递给了高歌。

“你怎么从外面进来？”高歌看着鲜艳的气球，不禁笑道。

李观棋解释：“我刚才出去找车了，顺便放好了东西，才回来找你。”

“这个气球是哪里来的？”高歌将细线缠绕在小指。

李观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说话间的颤抖却出卖了他的紧张：“送你的，希望你开心。”

高歌没回话，笑意却**漾在眼中。

在这个一切都逐渐荒废的灰色末世，李观棋带来的红色气球，是希望的寄托，也是情感的色彩，高歌了然，她的心里萌生出一丝爱情的芽苗，在随着气球一起晃动。

林秋水打开了礼盒，拿出了其中的礼物。

一件厚实的哺乳睡衣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下面，而睡衣上，是一根淡紫色的褶皱发圈。

高歌这一行给林秋水拿了许多待产时需要的物品，原本她准备的礼物是一件正红色的婴儿服，但转念一想，婴儿服是送给婴儿的，并不是给林秋水的。

高歌想，女人不能因为变成了妈妈，就被忽视掉她原本的身份。

想到林秋水扎发用的皮筋已经松得要断掉，所以高歌最后选了林秋水必需的哺乳衣和发圈。

林秋水的双手搭在礼盒上，低着头轻声啜泣起来。

“秋水姐，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高歌坐在林秋水的边上，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

林秋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高歌。

她抓起高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觉得她是个女孩。”

“为什么？”见林秋水愿意交流，高歌也配合地接话。

林秋水一脸幸福：“她很少闹我，特别体贴，不会让我多吃苦头，我真的很爱这个孩子。”

高歌笑道：“母女连心，她也很爱你，肯定希望你每天能开开心心的。”

林秋水苦笑：“我知道，这段日子你们都担心我。”

“这种世道我们能住在一起，彼此相互扶持，”高歌握紧林秋水的手，“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的。”

高歌注视着林秋水泪汪汪的眼睛：“所以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林秋水默了许久，然后伸手掀开了衣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