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丧尸拥挤得令人窒息，高歌和纪佰严选择了重走来时路，两人又走上了天台。

只是迈上台阶后，高歌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是冯彤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冯彤彤惊慌地转过身，却在看到来人是高歌的一瞬间，眼睛半眯着笑了起来。

“我说这是谁呢？”冯彤彤背过手，讥笑着靠近高歌，“原来是高傲的，我的好同学。”

高傲？纪佰严看向高歌，他不能理解这个词语为什么能被安在高歌身上。

高歌却不想和她有口舌之争：“下面全是丧尸，你应该看见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是跟着杀哥的，但他现在已经逃跑了，所以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先离开这里？”

纪佰严并不想救眼前的这个女人，高歌不知道冯彤彤的所作所为，纪佰严却是清楚，冯彤彤并不是什么无辜的人。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冯彤彤竟然**不羁地大笑出声，她指着高歌，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过一阵后，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阴阳怪气地回道：“你还真是善良啊。”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在一个寝室的时候，我总是装作很想和你交朋友，”冯彤彤目光轻佻，似乎只是聊天气一样的随意，“你为什么那么抗拒和我接近，你看不上我？但是你不知道，我也很讨厌你，讨厌你的清高，讨厌你的伪善，讨厌你那么受欢迎，我恨死你了！”

高歌蹙眉，她不知道，有些人扭曲的嫉妒心会强大到摧毁他人，更摧毁自己。

回忆着往事，冯彤彤很是得意：“你猜猜，你交好的同学为什么和你疏远了，是我讲你坏话，你当时有个暧昧的男生吧，为什么没成呢？他怎么突然不理你了？还是我，我偷偷找过他，你都不知道吧？”

这些事太过久远，听冯彤彤再说起，高歌只觉得很缥缈，但高歌清楚地知道，当时的她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愿计较，最终才选择了搬离宿舍。

“先离开这里再谈吧，”高歌没接她的话，只试图拽住冯彤彤的手。

冯彤彤用力挥舞双手，甩开高歌的同时，自己也摔了个趔趄。

“你到底在善良什么！当初也是这样，我和你道歉，你竟然就轻易地原谅我？”冯彤彤坐在地上，她狼狈地哭起来，“既然要装善良，那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安稳生活？你让我去哪里！”

高歌想起来，她和冯彤彤确实还见过一次面，是冯彤彤主动邀约，她当时看着沉稳又疲惫，一脸忧伤地和高歌讲述她的痛苦。

冯彤彤说她的原生家庭很不好，又说她生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还说她的针对只是为了让高歌能多关心她，当时的高歌的确共情了冯彤彤，于是贴心地劝慰了她。

那时的冯彤彤就笑着说了那句“你还真是善良”。

往事褪去，无论当初孰是孰非，高歌都不想逗留在此，拿生命来计较过去的矛盾很不值当。

冯彤彤却不这么想，她哭着怒骂：“你为什么要出现？我本来过得好好的，现在这里全是丧尸，我的家没了，我的男人没了，你要我去哪里啊！”

听到这话，一直平心静气的高歌终于有了波澜：“你的安稳是用什么换来的，你不知道吗？那么多人受尽折磨又死在这里，你的安稳是用他们的命换来的！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吗？”

“关我什么事？”冯彤彤不屑地冷哼，“我管自己都来不及，是他们倒霉，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所以我才说你伪善！那这些人，你救下来了吗？”

这句话戳到了高歌的痛处，她心疼那些受害人，到最后，却一个都没有救下。

原本，纪佰严就是为了能让高歌如愿救人，又能顺势留下得力的下属，才安排了这一出身份调换的戏码，但没想到轻而易举被高歌识破，最后一切都落了空。

是了，纪佰严就是“捉迷藏”组织的最高头领，蝴蝶，正是她的代号。

“所以你觉得，用别人的命铺就的安稳，也是可以毫无负担地享受吗？”高歌艰涩地问出这句话。

冯彤彤冷笑：“你也该去死才对，你本来也应该死的！”

高歌知道，冯彤彤的话是真的，如果没有丧尸爆发，此时的她可能也被绑架折磨，甚至死亡。

但如今，无论如何巧言善辩，冯彤彤都是毋庸置疑的帮凶。

高歌下了决心，她紧了紧手上的长刀，看向冯彤彤。

冯彤彤突然发癫，她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疯了般冲向高歌：“都怪你！去死吧你！”

电光火石间，纪佰严想站在高歌前面替她解决冯彤彤，高歌却绕过身重新走到前面，举起长刀捅进了冯彤彤的身体。

冯彤彤的匕首停在高歌胸前半臂的距离，她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贯穿自己身体的长刀，然后不甘心地瞪向高歌，一口血呕了出来。

“想要踩着别人的命过安稳生活，那你就去下面找他们吧，”高歌声音冰冷，“亲口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冯彤彤不甘心地倒下，至死也没闭上眼睛。

高歌转身看向纪佰严：“刚才，你想替我杀了她？”

纪佰严如实回答：“我以为你不会动手。”

“你为了我去杀她，她的因果还是在我，”高歌释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该由我亲自动手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跳下地面。

路过外围的房子时，高歌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和纪佰严商议过后，高歌进了外围的小楼房。

杀哥不知所踪，真正的主犯逃之夭夭，高歌的心里很不踏实，她想四处看看，或许能找到关于杀哥的线索。

况且，虽然那些人说受害者被处理掉，可她也没有见到尸体，她想再多坚持一下。

两人分头行动，纪佰严上了二楼，高歌则留在一楼搜查。

刚进了第一个房间，高歌就愣住了。

入目的是一个死人，或者更准确些，是一滩肉泥。

男人的头颅孤零零地被摆在桌上，身体则像颗丸子似的被折起来，**的背上，刀伤遍布。

高歌心头一惊，转身退出了房门，走向下一间，不出意外的，里面也是一个死人。

一连开了五间房门，里面的尸体死状各异，模样可怖。

高歌冷汗涔涔，她突然想起慧丽超市惨死的几人，与这里的人们，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联想起成轩当夜巧合埋狗，又想到成轩冻伤的腿，不好的念头涌上心间。

纪佰严下了楼：“有什么发现吗梦梦？”

高歌稳了心神，朝纪佰严走去：“没什么，我们走吧。”

不知为何，高歌选择了隐瞒，她想，她应该去找成轩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