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正言躺在石头上道:“我只不过肚子饿了。下载TXT格式电子书,就来可欣文学网”

苏子墨也泄了气,抬头四处望了望,都是些松柏青岗,连个野果子也没有,一只松鼠从高高的树上蹦过去,蹬落一松果,苏子墨没反应过来,正正砸在脸上,大怒,他扯扯秦正言,指著蹲在树上松鼠道:“肉!”

秦正言无力道:“别嚷了,慢说现在我没力气抓它,便是抓住了,那麽一点,谁吃?怎麽吃?”

苏子墨想了一阵,看见那松鼠钻过身子钻进松针丛里,一会便不见了,泄气道:“算了```算它命大!”他闷了一会,低头看见自己垂在胸前的几缕头发,伸手耙了两把,把用来汲水的袖子撕下一条来把头发胡乱绑了,然後往山石下看了看,道:“继续往下走麽?”

一道阳光正好穿过树冠照在秦正言脸上,他将手搭在眼上遮住道:“我再歇会,这石头下面的水滴满了便往下流去了,我们往下走或许能找到水,找到水便能尽快走出这该死的山林。”

苏子墨知他著实累得厉害,揉著咕咕叫的肚子躺在秦正言身边,喃喃道:“其实``我也很想念富春楼的狮子头```蟹黄包``酱鸭子```,秦兄,真的很饿啊```”

秦正言哭笑不得道:“我还真是说错话了,苏公子,您可不可以别再说了?”

苏子墨长长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又问秦正言道:“秦兄,你尚长我几岁吧,叫我子墨就好;我现在发现你这人其实也不错,不过,你上次干那事儿怎麽就那般没有道义?”

秦正言道:“那好,子墨,我说句实话,桐城里绸缎,绣品和染印是苏家一家独大,如今苏老爷一病数月,这些年来被苏家压得抬不起头的商户们哪个不是卯足了劲想将苏家拉下马来?那杜方鹏早被几家商户拉拢,那日便是我不截住他,你也接不著他!子墨你初涉生意场,你说实话,你当真能应付麽?我秦家一向少涉这几项生意,如今有意向涉足,自然要找苏家合作,不过以苏老爷一惯行事作风,只怕难以谈成,恰好子墨你暂代苏老爷打理生意,我才提了出来,哪知你亦是一口回绝,教我好不伤心。本小说由可欣文学网网友布”

苏子墨喃喃道:“也许``````。”可以考虑,剩下的话他在心里默然。

秦正言心中明了,暗道遭这一劫看来倒也有收获 ,当下也不再继续与苏子墨说这事,只闭了眼,调整歇息。

歇息够了的两人往下继续走了没多久,便听见了水声,大喜,动作也快了些,可偏偏这林子越往下越密,地上的枯叶、松针越来越厚,以致秦正言速度越来越慢,到日暮时才终於看到那条自山间林中流出的小溪。

到得溪边时秦正言气空力尽,苏子墨看他仰面躺在水边半晌不动,不由得有些担心,掬了些冰凉的溪水浇到他脸上,他回过头来看著苏子墨:“怎麽?”

苏子墨道:“秦兄你没事吧?”

秦正言道:“没事,只是累了;你的腿还好麽?”

苏子墨的腿早就疼得麻木了,也不知现在到底是怎麽样了,又怕说出来更加连累秦正言,便道:“有点疼,没事,快些出去就好了。”说完抬头望著满是云霞的天又道:“终於找著条溪流,我们能走出去了吧?”

秦正言道:“能吧``````。”

苏子墨坐在地上,看见不远处水边有一丛说不出名的不知是草还是树的东西,叶间满是一种红的麽指指头大小的果实,心中一喜,拖著伤腿往那边挪,秦正言察觉动静,伸出手拉住他道:“你要做什麽?”

苏子墨喜滋滋道:“秦兄你看,那边有吃的,我去看看。”

秦正言道:“什麽东西?当心有毒;还有你的腿,别又伤著。”

苏子墨拿开他的手道:“无事,我只是去看看,只是这一小段距离,我能行。”说完继续往那边挪。

到了近前也没看清他伸手便去摘,却不想那似藤一般的枝叶上都是细小的刺,给扎得不轻,呲著牙摊开手掌,就见指上手心里都是细细的刺,幸而刺得不深,他一颗颗仔细取了,复又小心翼翼去摘那顶上的果实,红豔豔的,一小粒一小粒攒成麽指大小的果粒,夕阳下透著晶莹,十分惹人。

苏子墨哪里还管得有毒没毒,扔了两个在嘴里,又酸又甜的味道,倒是不错,只是这东西就是水,完全不能果腹,罢了,只能凑合著;他拣著能摘到的弄了一小堆,拿被破的衣摆兜著回到

秦正言身边拿给他看:“这个倒是能吃,秦兄试试。”

秦正言看了眼:“真能吃?”

苏子墨又塞了一把在嘴里:“真能吃,我已经试过了。”

秦正言无奈道:“你还真是```,罢了。”

两人将那一堆不知名的朱实分食完,肚中仍是空空,可周遭却再无可食之物。

此时日头已落,皎月升空,周遭黑影幢幢,唯有溪流与虫鸣之声;苏子墨轻声道:“秦兄,你有火折子麽?”

秦正言苦笑道:“你身上被搜刮得有多空我便亦是如此,哪里有火折子。”

苏子墨朝他靠近一些:“秦兄,我有些冷,这溪边湿,我们到林子里有落叶的地方去好麽?”

秦正言也觉得有些凉意,便背著他去了林中,放下他靠著一株巨树坐下来,隐约的见他仍有些瑟缩,嘴角勾起笑,伸手将他揽过来抱著道:“此处湿冷,这样好一些,我们都不会那么冷。”

秦正言的体温透著後背渐渐将苏子墨整个人都温暖起来,这温度一整天都围绕著苏子墨,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来,心跳得愈发地快了,便是前些年第一次见著烟雨楼花魁时也不曾有过这般感受,一时之间,那些香香软软千娇百媚的美人们加在一起,似乎都比不了这一天一直护著自己的这人,那紧贴著身体的暖意,是从未曾有过的踏实与安心``````这般想著,不自觉的他亦伸手去抱住了秦正言。

秦正言微愣,之后释然,这般抱着苏子墨,他只觉着怀里的身子不若女子那般柔软,却也不若自己一般结实,一时又想到昨晚苏子墨扮作女人勾引那两山贼的情形,暗暗的光线里,那模样是的很勾人啊````不过,尚不是时候,他这样想着,若此时真的要了苏子墨,只怕自己的盘算便不能如意,既然有了今日这契机,那么离那一日便也不远了,又何需急这一时?怀里的苏子墨鼻息微沉,已是睡得熟了,秦正言被他感染,慢慢地也睡着了。

第二日两人沿著溪流走了一天,也没走出林子,加之这溪中连一只鱼也没有,两人不禁都有些绝望,晚上便结结实实睡晕过去了。

醒来时苏子墨耳中听得水流声,鼻端却闻到药味,一下子撑起身来,腿疼得眼前发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一间茅草屋中,身下是虽不柔软但是比那枯叶松针温暖百倍的满是补丁的粗布褥子,腿上也被敷了药,用两根木棍夹著绑了起来。

正瞧著,一个人端著只碗从门外进来,看见他坐在**,张嘴便笑:“小哥,你醒啦,来喝口水!”那人皮肤黝黑,牙却很白,一脸憨直。

苏子墨接过碗疑惑道:“你是?”

那人大声道:“我叫张大山,是个樵子,今天天没亮进山来砍柴,不想撞见你跟另一个小哥晕在溪边,便将你们都背回了这里,哦,这是村里的猎人和樵子进山时歇息的屋子,其实你们再走一段也就到了````。”

苏子墨没有看见秦正言,便打断他道:“请问,那位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