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投效
望着伊莉莎那张看上去稚嫩的脸上露出的玩味笑容，陈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女，原来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并不是艾莉安，也不是爱丽丝，而是……赛琳。
如今他也算触摸到了光明教会的一点边缘，这个几乎统御了所有人类信仰的机构凌驾于王权之上，庞大而极其复杂，内部的派系斗争尤为激烈。回头想想，枢机主教的侄女，圣女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不经事的天真少女？
并不是人人都像某位小公主那样，有一个什么都护着她的姐姐；也不是每个姐姐都像那位女皇陛下一样，愿意把自己变成一把伞，完全替妹妹遮住外面的风雨（尽管这种做法还值得商榷）。
陈睿骤然醒悟了过来，白天伊莉莎点出他的一系列“来历”，并“好奇”地询问那个心灵之语的故事，原来真正的用意是在探他的底。
要杀死伊莉莎或保罗并不难，但这里是人类世界，一个神秘莫测、充满未知的世界，当年白夜大帝就曾含恨折戟，尤其现在以拯救伊莎贝拉为第一要务，在搜集齐信仰结晶和得到雪达莱花之前，决不能贸然行事。伊莉莎是光明教会的重要人物，噬神面具这种暗系力量的控制技肯定行不通，不过对于陈睿来说，伊莉莎只是个过客之类的小角色，真正需要“交集”的，是保罗。
保罗一路行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中着实郁闷，伊莉莎其实说的没错，他追求乔安娜，更多的是看中了其背后的菲利普家族，但也不乏对乔安娜的一些由来已久的心思。好不容易利用乔安娜的父亲激塞缪尔比斗，重挫情敌，哪知道乔安娜依然对塞缪尔痴心不改，对他这个胜利者则是不假颜色，这次前往嘉顿城，竟然是为了要和塞缪尔私奔！伊莉莎说得对，无论第二次决斗的胜负如何，他都是输家。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保罗打开门，原来是那位新晋的候补光明骑士“李察”。
“李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李察”露出踌躇的表情，似是鼓起勇气说道：“保罗大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报告，能否让我进去说话？”
保罗点点头，朝屋里走去，陈睿四顾无人，谨慎地关上门，这才走过来行了一礼：“保罗大人，这件事……曾经让我很犹豫，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向你报告。”
“你说。”
陈睿咬牙道：“今天下午在魔兽市场与大人分开后，我带着伊莉莎和乔安娜两位小姐前往商业街区，但是……伊莉莎小姐命令我走了另一条路，在那条路上，乔安娜小姐约见了一个神秘男子，两人好像谈了很久，从伊莉莎小姐对我的警告来看，这个男子似乎和乔安娜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
“伊莉莎的命令？”保罗的脸阴沉了下来：“那个男子是什么模样？”
“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只感觉到眼神很犀利，身材方面……比大人要矮一些，似乎有些瘦。”
“哼！”保罗的眼中掠过一缕阴霾，如果“李察”的告密是在伊莉莎和他谈话之前，保罗一定会勃然大怒，如今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冷静许多了，从“李察”提供的情报来看，那个男子肯定是塞缪尔无疑。
“李察，你不是说伊莉莎小姐曾警告你吗？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陈睿深吸一口气：“大人还记得白天的事情吗？伊莉莎小姐想要推荐我去阳劭王都的光明骑士分部，在光明骑士长鲁曼大人身边学习，但是我拒绝了。我的回答是，我不想成为终生神职者，而是成为一位神殿骑士的追随者，然后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保罗的眼睛直视着陈睿，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是神殿骑士。”
“现在虽然不是，但很快就会是的！我相信大人的潜力，也相信自己的眼光。”陈睿抬起头，与保罗对视着，“为此，我不惜赌上一切，冒着得罪伊莉莎小姐或被灭口的风险来到这里……现在我大胆地对大人问一句，我是不是看错人了？”
保罗看到了陈睿眼中流露出的强烈自信，这种自信比任何奉承还要让他感觉到舒服，心中的郁闷也被冲淡了不少，缓缓点头：“你没有看错人，李察，这一把，你押对了。你有眼光，有胆识，在决斗场上也敢拼命，只不过，要成为我的追随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你的来历不明……”
“不瞒大人，我出身于一个王国的大家族，我曾发过重誓，在没有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者。唯一可以告诉大人的是，我所在的家族不仅有势力，而且有相当的财力，我从家族出走的时候，为防万一，也有所准备……”
陈睿说着，拿出一个袋子，双手奉上：“这里有一袋水蓝宝石，总价值大概是五万黑晶币，作为我奉献给大人的礼物。如果将来我能掌控家族，那么作为大人的追随者，我将会得到大人的庇护和支持，我将会为大人源源不断地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资源，这是一个双赢的关系。”
保罗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十几颗成色纯净的蓝色宝石，价值绝对不止五万黑晶币，确实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这个李察果然来历不凡。
保罗毫不客气地将宝石收了起来：“很好，李察，这是或许不是你的真名，姑且就这样叫你。我尊重你的誓言，现在不会问你的真正来历，等到我成为神殿骑士并帮你夺回一切的时候，我希望我们的双赢关系能够永远地持续下去。”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保罗的态度，“李察”有能力、有胆识、善于抓住机遇，而且还有财力，那种各取所需的互利关系也合情合理，这样的追随者，要还朝门外赶，才是真正的傻瓜。
陈睿露出大喜之色，深施了一礼，把自己和马纳签订契约的事情告诉了保罗，请求在契约结束后，再和保罗签下主从契约。这个坦白让保罗终于打消了最后一丝疑念，在陈睿信誓旦旦地以光明神发下了效忠重誓后，勉励了他几句，殊不知这次的告密其实是刻意泄露的二手消息，至于那位拿来发誓的至高无上的光明神，在一个小时前，还被随从大人当做补品大“啃”了一番。
“大人，乔安娜小姐那边……”
“你成为我的追随者这件事暂时不要公开，乔安娜你继续盯着，不要做出任何额外的举动，有什么事情向我及时报告。”保罗想了想，“还有，要小心伊莉莎，她远比你看上去的要难对付的多。”
“伊莉莎小姐？”陈睿故意显得十分意外，随即点点头“明白了，大人，我不打扰大人的休息了，就此告退。”
第二天一早，乔安娜提出要离开嘉顿城返回龙煌帝国，态度十分坚决，从乔安娜和保罗的表情来看，两人似乎大吵了一架。
伊莉莎劝解无效，而且乔安娜坚持不让保罗护送，只好让两名光明骑士保护乔安娜南下至维加斯镇，通过水路前往龙煌帝国赤龙城，赤龙城是个港口城市，城主斯蒂文。菲利普正是乔安娜的叔叔。
陈睿不知道提前离开是否乔安娜和塞缪尔约定好的计划，不管怎么样，乔安娜能离开伊莉莎这个心机深沉的“朋友”，终归是件好事。
一时间，保罗成了最尴尬的人，没有心情再跟着陈睿和伊莉莎上街闲逛，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
伊莉莎先前还对好友的离去显得有些难过，但很快就没心没肺地投入了逛街的乐趣，有时会突发奇想地向陈睿问一些奇怪的问题，陈睿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女的真面目，那些问题大多数是一些旁敲侧击的试探，显然伊莉莎对他这个候补骑士产生了一些兴趣（或者叫怀疑）。
一天眨眼就过去了，伊莉莎买了不少东西，大多都是陈睿买的单，这个回去自然是有报销的。
光明教会的信徒数不胜数，财富自然源源不断。陈睿老家有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算是古丹镇那种小地方，胖子马纳都能成为富得流油的财主，更别说在嘉顿城经营多年的索兰顿了。况且这趟是上头领导来检查（实际上就是旅游），有什么费用都在公款里开支了，根本用不着私人倒贴。
傍晚时分，伊莉莎和索兰顿、马纳等人去了城南的飘香庄园，今晚是那位胖子城主克劳特邀请伊莉莎和教会等人，也有就上次的候选人事件道歉的意味。
陈睿也在邀请之列，只有心情不好的保罗没有去。
胖子城主带着瓦力勋爵等人，亲自在大门口将伊莉莎等人一路迎进了庄园。
飘香庄园是嘉顿城几大著名的消费场所，占地面积很大，背后的合作人之一其实就是胖子城主，生意相当兴隆，包厢雅座经常还需要预定，当然，巴结城主的关系户占了相当的份量。
就在一行人走到一个走廊时，前面的房间走出一批醉醺醺的客人，还有几个搀扶的侍者。陈睿蓦地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这几个客人中有两个B级实力的人，而是因为，杀气。
蓦地，异变突生，附近的灯光齐齐熄灭，一时间，叱喝声、惊呼声、破空声、呼啸声齐齐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