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父子
冥曜穿上大衣，出了门，没有下楼，反而向楼上走去。推开铁门，冥曜来到了天台。天台上，一个中年人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远处的风景，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久。
“秦大会长来找我这个小人物有何贵干？”冥曜点上了一根烟，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过去。
“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么？”中年人转过身，刚毅的脸上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感，那是长期身居高位才能够散发出来的一种威压。
“你不是已经把我赶出了家族，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了么？”冥曜吐出一口烟，又多又浓，似乎要将心里的怨气全都吐出来。“我已经不再用秦这个姓了，我现在姓冥，你的那个姓秦的儿子已经死掉了，秦副会长大人。”冥曜把大人两个字咬的特别重，似乎是要发泄些什么。
“心里还有这么大的怨气么？”秦开从天台的边缘走下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冥曜走去。看着父亲一步步的靠近，冥曜感觉手心开始冒汗。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于父亲的畏惧感，冥曜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那种紧张显露出来。“要知道，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我是按照规矩办事，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冥曜感觉手有些发抖，他把香烟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明白是我自己的错，与你无关，你只是按照家规办事而已，这件事我没有怨你。”
“那你在怨恨些什么。”秦开走到冥曜的面前，看着冥曜。冥曜低着头，眼光闪烁，不敢与父亲的目光对视，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等待着父亲的责骂。
“十年了。”冥曜的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十年了，你都没有再见我一次，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放弃我了。”
秦开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歉疚。温暖的大手在冥曜的头上轻轻的抚mo着。“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我知道。”冥曜实在是忍不住眼眶中的眼泪，那泪水滑落出来，打湿了地面。“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秦开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摩挲着儿子那柔软的头发。
冥曜用衣袖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往常的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次来找我，不会是单纯的想看我这么简单吧。秦副会长日理万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来见我这种小人物的。”
秦开的嘴角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他把手从冥曜的头上拿下来，恢复了开始的那种威严的模样，似乎刚刚的那种温柔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我听说你掺和到了那个西方跑来的女恶魔的事情里面，所以来看看。”秦开的声音里带着那种上司对下级训话的口气。“你胆子有些太大了，那个女恶魔我们都不愿意去招惹她，你却偏偏要追查下去。这一次虽然你命大，但是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了。你不仅会丢掉小命，还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多的麻烦。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了。”
冥曜撇了撇嘴，他知道，自己刚刚不过是在赌气，而父亲也的确是拉不下脸来。所以两人那种父子情深的感觉只能维持一瞬间而已。那种父子两人见面亲热拥抱然后抱头痛哭之类的东西实在不适合他们两个，与其两人都别别扭扭，倒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来的自然。
“你知道的，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冥曜自嘲的笑了笑。“所以经常会掺和进这种事情里来。更何况这次是受到别人的委托而已，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至于你们的工作，不过是把事实埋藏起来不让平凡大众知道而已，我做的事情并不影响什么。”
直到冥曜把一切事情都搞定了父亲才出面来说教，冥曜知道，其实父亲还是心里放心不下他的安危，所以才借着工作上的名义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这举动让冥曜感到一丝丝温暖，起码心中的怨气少了不少。“再说了，我现在灵力慢慢的开始恢复了，自然要找些锻炼的机会。”
秦开点了点头。“把手给我。”
冥曜没有说话，将手递给秦开。秦开搭上冥曜的手腕，闭上了眼睛。秦开搭着冥曜手腕的手，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过了一会儿，秦开睁开了眼睛。
“嗯，不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恢复到十年前的状态了。”秦开点了点头，放开了冥曜的手。
“当年果然是你让二叔做了手脚。”冥曜再次点上了一根香烟。“我倒是很意外，当着无数见证人的面，没有打碎我的魄结，而是用特殊的手法封印起来。秦家当家秦开大人一向是以铁门无私著称，没想到还是会徇私啊。”
“废话，你是我儿子。”秦开对于冥曜的调侃倒没有生气。“以后秦家还是要你来主持，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要我一把年纪了再去找个女人生个新的接班人不成？”
“哪倒也是。”冥曜忍住不笑出来。“自从老妈去世之后你一直洁身自好。若是为了我的这件事情搞到晚节不保倒是得不偿失啊。再说我估计你现在的功能似乎已经不那么灵光了吧。”
“少贫嘴。”秦开白了冥曜一眼。“好好练那本五行术，以后秦家还要指望你来撑大梁呢。”
“那本奇怪的五行术果然是你给我送来的，小胖子还真是了解你，一猜就猜中了。”冥曜看着秦开，有些担心。“这么奇怪的东西你从哪弄来的？里面的东西都是似是而非不伦不类的，不会把我练得走火入魔吧？”
“你不识货。”秦开摇摇头。“这本书，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这是最适合你修炼的术法了。”
“最适合我修炼？什么意思？”冥曜不懂。
秦开看了冥曜一眼，开始缓缓说道。“这本五行术，是上代当家也就是你爷爷在藏书库的一个隐藏的密室里发现的，从何时开始放在那里的已经不可考了，但是起码也有千年以上的历史了。这本五行术与其他的咒术不同，这本书很奇怪，里面的东西只适合身体已经定型却从来没有修炼过任何一种聚灵术的成年人修炼。所以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和我们家传的其他术法大不相同。你爷爷也曾经寻找家族里的优秀人才试着修炼，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你知道的，我们家族的人，从一出生就要开始修炼灵力，想要找到一个已经长大成人却没有修炼过法术的人根本不可能。你爷爷不甘心，便在街上随便找了个有些资质的普通人，秘密收下了他当徒弟，把这本五行术教了给他。本来你爷爷只是想看看这本五行术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把这个徒弟太放在心上。但是没有想到，那人只不过是练习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所以自从你那次的事情之后，我便决定把这本书交给你。现在只有你，是最适合修炼这术法的人了。”
“怪不得小胖子看得一头雾水。”冥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不过那个做试验品的人是谁啊，若是这五行术真的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你见过的，而且还不只一面。”秦开指了指冥曜的眼镜。“你以为凭你一个被赶出家门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请的动易安生为你特意打造这么一副独一无二的眼镜？”
“怪不得。”冥曜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名满天下的灵器制作大师易先生会这么好说话，原来是看着我爷爷的面子上。”
秦开点了点头。“说起来，他也算是你的半个师叔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我们家的关系而已。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又不方便插手，你不如去找他帮忙。”
“好的，我知道了。”冥曜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
秦开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起风了，看来安宁的日子不多了。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会想个理由让你回来的。”
“难道要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要发生了么？”冥曜看着秦开那深沉的样子，有些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你只要平安的活着就可以了。”秦开摇摇头，没有解释，却把话题转移到一边。“你这次做的有些太招风了，所以恐怕协会里有些人会有些动作。”
“动作？是指责你当年放水的事情么？那倒不用担心。”冥曜说道。“我可以用那本似是而非的五行术做挡箭牌，反正那些人也看不懂练不成。”
“这个我倒是不太担心，这些事情他们最多在心里嘀咕嘀咕，谁也不会傻到说出来直接撕破脸皮，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还在，想要对我发难还要掂量掂量。”秦开摇了摇头。“我所担心的，是会长的那一派会利用你来做些让我束手束脚的事情。”
“你们这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我可不懂。”冥曜耸耸肩，这种高智商的游戏他很不喜欢掺和在里面。“我应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必做。若是有人来找你，要你加入协会的话，答应他好了。”秦开笑笑。“虽然我之前一直想把你隐藏在暗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如让你痛痛快快的浮出来，再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有些事情，只靠我和你二叔的话忙不过来，有你帮忙的话会轻松一点。”
“那么若是我再次加入了协会，我们之间又该怎么相处？”冥曜问道。
“不变。你还是把我当成仇人就可以了。”秦开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