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若只如初见 九

?看他着急的背影,太子丹羡慕起嬴政与雪鸾的爱情来。他们之间的爱,已不再是时间与距离能阻拦的。

天下,爱情,他都输了。但都心服口服,爱一个人强求不来,与其挣扎自己为何没有得到,还不如祝福他们相守一生。

他与雪鸾,缘分已尽,想想当初他救了落水的她,虽只是短短几日,却够他用下半生去回忆。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如果他们之间仅限于初见,该是多好,可,这人啊,总是喜欢在事情的末尾,才后悔当初,而后道上一句,如果我们之间,只如初见那时一般,就好了。

蓟城不再是数日前那般整洁干净,百姓逃的逃、抓的抓,运气差没逃出去的、运气好没被抓的,皆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天才刚刚亮,蓟城静得可怕,连报晓的公鸡都躲在角旮旯里不敢出声。

隐隐约约的,城北有哭喊声传来。

“拢香,我们去城北!”

“可是挽清还没有回来,那个消息对我们很重要!”拢香拉着雪鸾,“属下知道门主怕这件事为人知晓,可没有把握,是会自乱阵脚啊!”

雪鸾黯然,是自己太着急了,着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被无辜杀害,着急秦军的陋行被传的人尽皆知!

眼前闪过一道暗影,挽清气喘吁吁的赶来:“王翦一早起来便去了军营中的伤病区,并不知晓手下的人带兵捉拿妇孺逼太子丹出现。”

“王翦的将印可有拿到?”拢香比雪鸾还急。

挽清一脸愧意,雪鸾挥挥袖:“王翦行军布战一生,将印不是我们随便就能偷到的。现在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门主既然知道王翦不会这么残暴,为何不直接跟他说?”挽清好奇,不是说门主在秦国地位也算高么,那王翦定是认识门主的。

雪鸾摇头,道:“王翦是认识我,但在杀那些妇孺之前,死的定会是我。”出现在王翦面前无疑是死,第一,她在秦国已然是落了个祸水的名号,第二,羽菲儿的悲惨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她。

挽清不敢多问,只有看门主能想个什么法子让他们停止杀戮。

“挽清和拢香扮作燕国的百姓,我去秦军中想办法把王翦招去城北。”王翦不是个莽撞之人,知道军中有人这般逼迫太子丹出现,应该是不允许的。

拢香露出担忧之色,不放心道:“门主若是贸然前去岂不危险?还是让拢香前去。”王翦既然与门主有仇怨,他又怎么会让门主安然?

“不,”雪鸾摇头,神色有些凝重,“秦军不找到太子丹不会罢休,我要想办法使王翦相信太子府的那场大火中,死的就是太子丹。”

拢香无言,这个的确不是自己能做的,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啊!

“你们俩去拖住秦军杀害百姓,我会尽力保护自己的,放心,我还没那么想死。”雪鸾拍拍挽清和拢香的肩,轻松笑道。

又是这种轻松,越是这样,她们越是担心,细作都是这样,越是危急状态,越是装作不在乎。

她们俩还想说什么,雪鸾已经转身向军营的方向奔去。

她们苦笑相视,门主依旧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们还是不得不按照门主的计划来。

燕都蓟城城北。

因是战乱过后,蓟城一片荒凉,城下几日前还开得明艳的花儿,都在一夜之间枯萎。

城下整整齐齐站着不多的秦军,他们手持酋矛死死守着被绑的妇孺。妇女小孩抱在一团不断哭喊求饶,离他们不远的将领只是盯着漏壶,时不时的还冷冷一哼,讽刺几句太子丹。

“军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太子回国时便是重伤,说不定现在已经薨逝了啊!”有妇女喊道。

“是啊,那时太医都说治不好了啊!”有人随和。

“你们在这里逼迫我们这些不知情的妇孺,还不如去追逃亡的燕王!”有个胆大的出来为她们壮了壮胆。

“是啊是啊……”

然后她们开始像集市叫卖一样说个不停,也有孩子不知所以的哭喊,这场面感情像是闹市一般。

“你们住口!”将领喝道。

顿时,城下鸦雀无声。

“哼!你们这般保护太子丹,我倒要看看太子丹也是不是一样保护他的子民!”说完,他大手一挥。

手下的将士得令,抽出青铜剑,又要杀人。

“你们住手!”远处似是有男人的声音。

城下之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燕地男子领着一干百姓向他们奔来。

见百姓来势汹汹,秦军忙执酋矛上前阻挡。

“你们要干什么?”将领凶恶恶的问,右手不禁搭上腰间佩剑。

百姓见秦军以酋矛相对,为首的两位瘦弱男子挥手让身后的人停了下来。

“我们是来要回家人的!”女扮男装的挽清义正言辞道。

“你们都是亡国奴!”将领指着一扫,“有什么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

挽清身边的拢香一冷哼,道:“燕国并没有亡,何来亡国奴之说?”

“锵”的一声,将领抽出佩剑,沾染着血腥味的剑锋架在挽清颈脖间,不管是被抓起来的百姓还是身后的百姓,都倒抽一口凉气,生怕眼前这个白净的男子又成了无辜冤魂。

挽清至始至终没有一丝畏惧,瞥眼看了看剑锋,不屑一哼:“你们乱杀无辜,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要你的脑袋?”

拢香站到挽清身前,迫使青铜剑指向自己:“贱民听闻秦国大将王翦将军从不杀人屠城,且军令如山,你们绑了城中妇孺肆意屠杀,怕是没有经王老将军批准罢?”

将领的手颤了颤,锋锐的剑刃差点划破了拢香的颈脖,挽清在身后捏了一把汗,拢香倒像是没有注意到丝的,续道:“你们残害百姓,弄得怨声载道,敢问,不得民心的秦国何以一统天下?”

“你该死!”架在拢香颈间的剑用了用力,轻易的划破她白净的颈,嫣红的血瞬间染了锋利的刀锋。

身后的百姓见状要上前,挽清回首让他们止步。

将领见百姓望他的眼神满是憎恶,埋在心中的怨怒徒然升起,眼见执肩的手再要用力,挽清上前握住利剑,秦军见此动了动酋矛要去刺她,她眯了眯眼,望向将士身后,冷冷笑道:“你们的首领来了。”

那将领一听,眼神慌张,忙松了手中的剑,挽清顺势也松了手。

“你们好大的胆子!”王翦策马而来,雄浑有力的声音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属下该死!”城下的秦军转向声音的源头方向单膝跪下。

百姓看情景也都跪下大喊饶命,挽清与拢香也随他们一起跪下,后者掏出帕子帮前者包扎好伤口,俩人混着百姓一起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