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皇宫, 还未走近,就看到了站在宫门亲自来迎接的皇帝,皇帝身后是太子和太子妃, 再往后是宸贵妃和其他妃嫔还有三皇子四皇子等人, 宫里的主子几乎都在这儿了。

赵栀虞走近后,下了马, 她身后的魏沉璟包括几位将军都跟随她的步伐。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几道声音融在一起,皇帝笑着捋了捋胡子, 大声说好, 还道:“这一年真是辛苦诸位爱卿了,安国能有今日, 朕能有诸位, 都乃天降福分!”

傅将军笑道:“安国能有今日,全凭皇上治国有道, 我们能有今日,是皇上信赖我等,给了我等机会。”

其他将军都跟着附议。

皇帝笑意更甚, 目光投到了赵栀虞身上,打量许久,眼睛有些酸涩, 点了点头:“好啊好啊,虞儿,你不愧是朕的女儿!”

若说这一年里,百姓对谁的称赞声最大,那必然是三公主。

赵栀虞走的一年里, 赋宴楼的温公子没少帮着皇帝办事, 这些对朝廷的帮助很大。皇帝每每想起自己有位这么优秀的女儿, 自豪的不得了。

赵栀虞嘴角微弯,道:“如傅将军所说,是父皇愿意给儿臣机会。”

皇帝当然喜欢听这样的话,大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前就湿润了,握住赵栀虞的手好好拍了拍,“瘦了,气势也变了。”

如今气势凌厉,全然不输傅将军。

赵栀虞见他红了眼,忽然间,自己也有些鼻子泛酸,笑道:“父皇也瘦了。”

离开一年,心中怎会不思念京城,她想念父亲,想念兄长和皇姐皇弟,无时无刻都想着尽快打完这场战回京。

皇帝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魏沉璟,眼神有几分欣赏,点头道:“不错,都不错。”

他心里已经想好给魏沉璟什么官职了。

宸贵妃上前一步,疑惑道:“傅小将军没回来吗?”

提到此,傅将军脸色一僵,随即摇了摇头:“回娘娘,平城事物繁忙,还未完全安定,傅佑延会在平城镇守一些日子。”

何止是一些日子,分明是一辈子。

皇帝早就知道傅佑延的想法,叹了声气:“他是个好孩子。”

可惜性子太犟。

太子赵舟珩走上前:“父皇,儿臣看皇妹有些累了。”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说了几句夸赞将士的话,傅将军把平城那边的事简短复述一遍,便离开了皇宫。

皇帝:“虞儿,今夜就在宫里住下吧,三驸马也一起。”

那么久没见女儿,他心底很是想念,舍不得女儿刚回来就出去住,最重要的是,他让御膳房好好准备了今夜晚膳,算是给三公主单独办的洗尘宴。

自然也为傅将军等人设了宴,不过是在明日。

皇帝今夜只想和儿女还有宸贵妃等人一起聚聚。

众人回宫,赵栀虞走在皇帝身旁,时不时回一句话,全然没机会跟身后的赵挽馨搭话。

魏沉璟跟在后头,赵川爻笑问:“战事结束,你和我皇妹打算何时要个孩子?”

二皇子妃肚子都大起来了,再过几个月便要生了。

赵栀虞去年离京时是正月里,现下已然是次年二月底,那么久过去,不仅是二皇子妃怀了身孕,太子都有俩儿子了,嫡长子是太子妃所生,小的则是太子侧妃所生,太子的女儿都记事了。

三皇子如今也是儿女双全。

皇宫里又添了位小皇子,这么一对比,这一年里的变化可真不小。

魏沉璟听赵川爻说着,眸子微闪,道:“不急。”

赵川爻:“不急是不急,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论做什么,我都快你一步哈哈哈哈。”

魏沉璟瞥他一眼,眼神令人琢磨不透。

夜里开宴,赵挽馨坐在赵栀虞身旁,这才有机会跟她说上话,句句都在好奇,全是问外面如何。

赵挽馨也很想出去走走,但她身为公主,不能随意出京,又没有皇妹那样的本事,不能借着战事出京看风景。

赵栀虞说着外面的趣事,大多数都是关于战场上的厮杀,她是在外一年之久,但是那一年里几乎没有离开过战场。

聊到后面,赵挽馨听说她受伤,一时之间有些激动:“现在伤好了吗?有没有大碍?”

声音很大,前面正在以茶代酒痛饮的皇帝看了过来,皱着眉头,“怎么还受伤了?!”

赵栀虞摇头:“在外征战难免会受伤,儿臣伤的很轻,其他将士伤的比儿臣重,有些甚至战死沙场,况且儿臣的伤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父皇莫担心。”

一句话将气氛带的特别压抑,谁都知道,在战场上受伤是在所难免,但听到身边的人亲口所说,那种感觉是不同的,仿佛更能得知战场是多么危险的地方。

在大捷传来京城的那日,他们同时也得知了折掉了多少士兵,那个数字让所有人心中一震,皇帝早就派人给那些战士的家人派发了银两。

可是再多的银两也买不回一条性命,皇帝只能尽力弥补。

赵川爻脸色凝重,低声问魏沉璟:“你跟我说说,你们这一年来究竟如何?”

每一次都传来捷报,捷报背后定然是众人的血汗。

魏沉璟眸中划过寒意:“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对面,赵栀虞对上他的眼神,以笑安抚。

皇帝长叹一口气,沉声:“若能重来一次,朕绝对不会允许你去战场。”

比起开辟疆土,他更在意女儿的安全。

赵栀虞笑出声:“事情都过去了,父皇说这个也没用啊,听说我多了位皇弟,用过膳可要去见见。”

气氛微缓,太子愉悦道:“你还多了俩侄子,可不能偏心。”

赵川爻:“还有我女儿呢。”

四皇子妃忍俊不禁:“孩子都还没出生,你怎么就知是女儿呢?”

赵川爻想要女儿,从四皇子妃有了身孕他就整日念叨女儿,这个大家都知道。

皇帝看着他们,欣慰一笑:“好在天佑我安国,朕就等着朕的小孙女儿降生了,还有三驸马也该努努力了。”

此话一出,在场那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魏沉璟身上,就连赵栀虞也是如此,她很想知道魏沉璟会如何回答。

魏沉璟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臣,定当尽力。”

赵川爻没忍住大笑了几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

皇帝满意点头,他年纪上来了,只盼着儿孙满堂,盼着儿女都能有个热闹的家。

赵栀虞抿唇,抿了口茶,什么也没说。

倒是赵挽馨在一旁唠叨了不少。

皇帝今夜高兴,哪怕没有饮酒,整张脸跟喝了酒一样红光满面。

宴席结束,皇帝还是去万婕妤那里,赵栀虞也跟着前去,魏沉璟则是在和赵川爻谈事。

赵栀虞对这位万婕妤并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并不耽误她对七皇弟的期待。

到了地方,在宫里歇着的万婕妤赶忙出来迎接,听到那声‘平身’后,下意识来到皇帝右侧挽住他手臂,笑道:“臣妾还以为皇上不会再来了。”

皇帝摸了摸她的手,“朕说了这个月好好陪你,怎么会不来呢。”

赵栀虞跟在一旁,神色不明。

等进了屋,万婕妤好似才看到赵栀虞,故作惊讶,问:“皇上,这位妹妹又是您从哪儿带来的美人啊?”

赵栀虞下意识蹙眉,确定了心中所想,这位万婕妤不是个安稳的人。

皇帝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拿开万婕妤的手,语气中没了刚才的笑意:“朕不是说了吗,今日三公主回京,朕会带三公主来看咏儿。”

万婕妤脸色微变,不过片刻又扬起笑脸,看着赵栀虞抱歉笑了声:“原来是三公主,真是失礼。 ”

“何止是失礼。”皇帝坐在主位上,喝了口茶。

万婕妤彻底笑不出来,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赵栀虞没了看七皇弟的心思,她向来不是能受气的性子,不想见的人从不勉强自己见,此刻不说全然冷了脸,但眼神绝无善意,只道:“父皇,儿臣忽然有些困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说罢,不等皇帝回话,她赫然转身离开。

万婕妤白着脸目送她离去,再回头看皇帝,神情唯唯诺诺,没有任何刚才的骄纵,见皇帝迟迟不理她,顿时红了眼,轻声问:“皇上,臣妾是惹到三公主了吗?”

皇帝沉着脸,静静喝茶。

万婕妤小步走过去,咬了咬唇,倏然跪下身,双手扯住了皇帝衣摆,娇柔道:“皇上,您理理臣妾。”

另一边。

赵栀虞回了自己宫里,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进屋后,看到魏沉璟和赵川爻正聊着,二人看了她一眼。

赵川爻:“怎么样?七皇弟可不可爱?”

赵栀虞神色很淡,来到魏沉璟身旁坐下,语气懒惰:“没见到。”

“怎么会没见到?”

“万婕妤压根不认得我,还以为我是父皇从外面带回来的美人呢。”赵栀虞冷呵一声,端着魏沉璟手边的茶就饮了一口。

魏沉璟听了她的话,眉头骤然夹紧。

赵川爻并不意外,收起脸上笑容,道:“你离京的时候,万婕妤才刚入宫,你们没见过也正常。”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