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娅？”局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记得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不要动罗德岛的人，尤其是女人。”

此时的他只能希望魏先生还没有对那个女人出手。

“当然，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我们对塞雷娅动手，且不说那个男人一定会发现，作为高级资深干员的塞雷娅也没那么好动。”

然而魏先生同意局长的观点，让他稍微放心一些。

“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任由长老会袭击实验室。”

“——我不理解。”局长皱着眉，直视魏先生，“说了这么多，这招借刀杀人算不上多高明，不管长老会和我们的关系如何，龙门毕竟是一个整体，罗德岛的打击可不会筛选我们属于龙门哪一方。”

“借刀杀人么——”

从表情来看，魏先生似乎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但也没有否认。

“非要说的话，其实也算，不过我依靠的不是长老会在哥伦比亚的力量，而是塞雷娅本身——也就是说，比起实验室是否被毁，我更在意她是否会返回罗德岛。”

“在意她——是否返回罗德岛？”

“对，但话虽如此，我不确定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毕竟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确定因素，却要为此承担这么大的代价。”

“——哼，反正你也阻止不了那些老人。”

“所以这说到底，不过是顺势而为的无奈决定，而关键在于，你。”魏先生指了指局长，再指向自己，“和我，所知道的那点都市传闻是否属实。”

话已至此，局长已经隐约猜到魏先生的‘顺势而为’和目的。

塞雷娅与罗德岛干员最显著的区别，除了力量，还有她自从第二基地建成后便很少留在罗德岛，而是以罗德岛派遣员工的身份在莱茵生命实验室工作和生活。

这种状态至少持续数年。

对于理解人性的魏先生来说，虽然知道塞雷娅不至于因此与干员产生隔阂，但长期脱离罗德岛的状态也足以让她与其他人产生认知上的脱节。

而假如罗德岛内部真的产生某种变化，长期在外，因实验室被毁而返回罗德岛的塞雷娅，很有可能产生某种影响。

其中对龙门最好的结果，便是罗德岛因内部冲突分崩离析。

只是除了塞雷娅返回罗德岛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

因为魏先生无法预测这种相互影响的结果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塞雷娅是否知道或认可罗德岛内部的流言和真实情况，而且这样做的代价极其高昂。

然而随着长老会无法阻止的袭击，犹豫已经失去意义。

虽然魏先生可以在无法阻止的前提下秘密联系罗德岛，让她们做好准备，但正如他刚才对局长所说的话，他为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冒险做出了决定，哪怕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产生什么影响，是否会石沉大海，以至于最后只剩下龙门与罗德岛，世界各国关于方舟核心的无尽纠纷和冲突。

“这种心思，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在用最后一张牌勉强击败魏先生后，局长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所以你就当成一个故事好了，也算是我的一次小小冒险。”魏先生带着温和斯文的微笑，“你要知道，做好所有准备才开始行动，重复久了是件很枯燥的事。”

尽管龙门有资格尝试这种‘小小冒险’的人不多。

“不过你也别说我泼你冷水，关于你的这个‘顺势而为’，我觉得很悬。”

毫无下属礼节，在游戏中击败上司的近卫局局长惬意地点了根烟，表示不看好魏先生的做法。

“或者说太‘玄’了，如果你的计划要实现，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那男人和那些女孩子——话说也亏他吃得消——存在传闻的那种关系，一个是塞雷娅不支持她们的那种关系，并且试图改变。这两个条件我们都没有情报可以证实，说到底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做事要讲究证据，如果哪个警员敢这么办案我第一个开了他。”

看着虽说理性客观，但还是毫不留情泼冷水的近卫局局长，魏先生摇头苦笑。

毕竟就算是他，也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事已至此，能做的事，该做的事也都做了。

对于成熟稳重的他来说，进行这种按照‘预感’和‘直觉’的行动很少见，但既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从罗德岛这段时间的平静来看，他的那点心思估计已经失败了。

——

“也就是说，博士已经——”

在得到博士的承认之后，幽灵鲨仍有些不敢置信。

“可能我这样做很自私，不过——”

“不，这样很好，博士。”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幽灵鲨语气略微急促地安抚博士，“其实博士早就没有必要这样做了，以后都交给我们吧。”

时间是深夜，博士和幽灵鲨在卧室外的客厅交谈。

卧室里躺着玫兰莎和远山，虽然在肢体力量上削弱了很多，但博士的体力似乎比以前更加充沛。

“感觉像这样仔细看的话，你果然很美，幽灵鲨。”

在看了幽灵鲨很久之后，博士忽然对她发出赞美。

此时幽灵鲨正坐在博士身上，抚摸他脸颊的指尖停住了。

“说实话，我们的卧室比我想象中更暗，在以前的我看来，晚上和白天没什么区别，但现在感觉很暗。”

博士搂了搂幽灵鲨丰腴的身体，稍微感觉有点沉。

“但我也终于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这种感觉不知该怎么说——”

幽灵鲨能明显感觉到，此时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与她更近。

他是如此普通，需要得到保护。

幽灵鲨心中的火焰越发旺盛。

“博士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幽灵鲨语气缥缈地说，与博士对视，“都是我的错，让你一直辛苦到今天。”

博士端详着幽灵鲨，无声摇头，将幽灵鲨搂得更紧。

“如果不这样做，我会后悔，永远后悔。”明明周围和平时一样，博士却感觉有点冷，而幽灵鲨温暖的身体也更加明显，“虽然还远没到松懈的时候，但我相信你们能替我管理罗德岛，包括你们自己的事业，拜托你们了。”

由于失去了全知全能，在博士眼中，幽灵鲨温柔的表情和以往并无不同。

而他也没有察觉卧室里醒来的玫兰莎和远山，此时正安静倾听他们的对话。

“请把一切，都交给我们吧。”幽灵鲨抚摸着博士的头发，嘴角带着几乎快无法掩饰的笑意，“不过为了贯彻博士的决心，我想为博士做一个保险项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