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在山海关外不会出现商业和农业起冲突的事情。

囤积粮食的大商人被温越一扫而空。

关外也不是粮食出售地,反而是个“吞噬”地,只有外面的粮食运进来,没有粮食运出去。

除了设立官方粮铺外,温越还有另外的手段,抑制物价。

九月中旬。

温越在山海关又设立了一个官府钱庄,由幕府财政局掌控。

同时联合其他几位有钱庄的商人,一同向境内商人士绅放贷,利息优惠,主要是用来鼓励他们在关外投资建厂。

这样的做法。

若是在以往,必然会当地的不少豪强,大商人地主起冲突。

可如今,温越乃是关外最强的“地主”,又用雷霆手段将不怀好意的宵小给镇压,谁敢对他设立钱庄有异议?

温越的计划,打算等再过几年,等道境内的粮食畜牧业都发展充分的时候。

然后以粮食为硬通货,作为本金,然后发售货币,当然这货币并不是什么大明宝钞那样的废纸,而是军票,粮票。

这样有着粮食为担保金,发售出来的货币有着充足的信誉和购买力。

也是在九月下旬。

温越在山海关外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卫生大扫除。

青牙堡自不用说,卫生大扫除几乎每半年就有一次。

而温越镇守的山海关,一声令下后,军民也很是服从。

不过其他地方,可能军民热情就不太高了。

所以,温越想出一个办法。

只要军民运送出来一车垃圾,便会给予一些报酬,根据他们所需求的,用银子或者粮食给予。

果然,这个告示一出。

百姓们爆发除了极大的热情。

整个关外大扫除,清理卫生的事务进行的轰轰烈烈。

但是随后,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

有人竟然偷盗垃圾!

运到城外的垃圾经常在半夜的时候,被人偷走,然后在白日这些垃圾又送来再来领取报酬。

温越得闻这消息,有些感慨。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啊。

为了防止有人趁此敛财,温越特地派出青牙军去看守这些垃圾。

又雇佣一些本性,将城外的垃圾运走焚烧,或是填埋。

慢慢地,偷盗垃圾的事情,才逐渐消失。

而见运送垃圾可以领到钱财米粮,很快在各城中又出现了一个新职业,收垃圾人,专门收购各家里的垃圾,运到城外领取报酬。

但不管如何。

再经过这场哄哄烈烈的大扫除后。

关外各城的面貌焕然一新,好上了不少。

另外,各城中的流民和乞丐也少了不少。

大多被收入收容所内,安排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十一月底。

开年时候的变乱终于是有了结果。

朝廷那边因为新皇登基的事宜,将此事一推再推,终于在十一月,进行了三司会审。

温越提供了大量的证据后。

张山晚,陈崇恩,宋煊甲,丁明坊等人按照罪行的大小,或是免官,或是斩首,或是抄家,流放家属等。

武乐、范巴善等一干建虏细作被凌迟处死。

永平府通判郭通史被降职,调往其他地方。

永平府总兵张未郭虽然对其族叔张山晚,费尽心思想要救援出来。

可最后,张山晚还是免不了被斩首的结果。

而张未郭费尽力气,才免于被太过牵连。

但也被朝廷呵斥,降为副总兵,调往他地。

这番突然的变故下来,张未郭自然对温越恨之入骨。

温越则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区区一个有着几百家丁的副总兵,算的了什么。

他若是日后安生便罢了,想要另外再有什么心思。

不用青牙军出手,光是情报局的人手,就足以让他们吃上一壶了。

永平府知州武知被罚奉一年,记大过一次。

仍旧留在永平府任官,但因为其子武乐乃是建虏细作的事情。

武知的仕途生涯,没有前进,只会后退了。

辽东暂代经略温越,镇抚有功,及时清理细作,被传旨嘉奖。

同时,也直接命令温越为辽东经略,掌管关外大小一切事务。

这个消息一出。

令许多有心看热闹的人,都是大跌眼镜。

温越如此越界,毫无忌惮,用狠辣的手段镇压商人士绅,没有一点惩罚就罢了,竟然还能得到朝廷的嘉奖。

许多人都是想不通。

只有温越自己猜到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还是阉党给他的示好。

崇祯皇帝虽然继位了,但朝中的阉党势力不是一下两下能够清除掉的。

而没了天启帝之后,阉党的心中也是仓皇不安。

温越是阉党出身,现在又是掌管关外,麾下有着天下强军,乃是一股可以讨好势力。

而且温越现在虽然挂着暂代经略的头号。

但如今他掌握关外,已经做实了辽东经略的位置,所以,直接取消“暂代”这两字,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朝廷的这番动作,被其他有心人看着眼里,都不免在心中思考,日后该如何与温越打交道。

这场会审之后。

温越另外让情报局去查范巴善身后的范家。

依照他穿越过来曾经看过的一些史料。

清国入关窃柄之后。

封了八大皇商,这范家就是其中之一。

范家每年都要由塞外往东北运送大量的粮草布匹。

平均每次米粮数量平均有个七八万石。

他们在塞外运粮的路线,再怎么转,都是要路过锦州附近的,距离也不过几百里地。

若是偶尔抢个两三次,或许又是一个粮食的来源……

温越默默想着。

崇祯元年。

安稳的又过了一个年后。

将内务事情,和屯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今年开始,温越就打算将主要的精力,投入到编练新军上面来。

温越打算先编练五千新军。

加上之前原有的一万军士。

今年,温越将有正兵一万五千人。

当然,想要守住山海关外,北上夺回失地,光是这一万五千人当时不多。

所以在温越的计划当中。

未来他的军队,将会划分三等兵种。

甲级军,乙级军,还有预备军。

以往的一万老兵,为甲级军。

这一万人中,即便其中大部分都是步卒,但也配有了许多马匹。

新练的五千兵为乙级军。

他们是没有配备马匹的。

然后,每个屯堡在屯田完的农闲时间,从青牙军调往专门的教官,或是直接从退伍以及伤残军士中挑选军官,召集各屯堡内的青壮进行操练。

每个屯堡大约有一千户左右。

所以,每个屯堡内可以召集军壮的人数在八百。

温越治下有五十余屯堡,军壮的数量便有四万左右。

这些军壮就是预备军了。

如果甲级军和乙级军因战斗出现战损,所需要补充的军壮就可以从他们当中挑选。

经过闲时的操练,有了一定的训练基础。

再被调往新兵营训练,就能很快训练出来。

而如果遇上突然的大规模战事。

这几万经过训练的军壮,也能快速投入战场,抵御建虏。

正在温越万事准备妥当,要正式编练新兵的时候。

忽然下属呈上一份朝廷公文:“听闻将军要开练新军,各地官员将领都有意前来观摩,朝中内阁的施阁老,李阁老也欲前来。”

温越接过公文,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过来观摩他训练新军的人数还真不少。

有调往宣府、延庆、保安、怀来等地的满桂、马世龙、祖大寿等人,还有大同总兵曹文诏,陕西总督洪承畴,以及保定总兵孙传庭等人。

另外内阁首辅施凤来,以及内老李国普也会以巡查的名义,在山海关待个几天。

“这来的人可不少啊。”

温越摇了摇头。

这些人的来意,还能不清楚,就是想从他这里偷点练兵方略回去。

无所谓,让他们看吧。

看得会又学会。

若是硬学,反而自找苦吃。

崇祯元年,四月下。

从山海关八里铺往青牙堡的山区中,有一块平野。

这里地势平坦,但因为附近少水源的缘故,导致这片土地坚硬,很难开垦屯田。

只有十几户军户,在此居住。

而在年初后。

这里被化为了军事重地,原来的军户全部被搬走,几十里地成为了禁地,不准无关人员进入。

就是有关人员,也要经过盘查后,才能进入。

现在这里便成为了青牙军的训练场所之一。

青牙军的军营,设立在八里铺旁边的山上。

营寨树立,帐篷密密麻麻。

远远望去,像是一座高山凌堡。

军营设立在这山上,主要是山上有一道蜿蜒而下的小河流,可以功绩水源。

再来山地易守难攻,下山容易,大规模操练军士也方便。

此时。

若是有人站在山下往下看去。

便可以看见山下一片的平野上,烟尘弥漫。

马蹄踏在大地上的闷雷声不断。

一股千人的骑兵队伍,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在平野上向前冲击。

每个人身披着轻便棉甲,按照数列阵型排开。

最前方的一排骑兵手上拿着的是长枪,后面几排骑兵,手上拿着的则是锋利的马刀。

在排队冲击的时候。

军官们不断喝令,让骑兵们保持队形的完整。

不论是人还是马,在冲锋的时候,尽量减少正面面积,排成一条尖锐的锋芒。

在骑兵冲锋的面前,则是一个个摆放好的稻草人。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

前方的数百名骑兵手上的长枪往前探出。

错马过后,手上的长枪纷纷刺中了目标身上的要害处,或是喉咙,或是心脏,或是直接从肚子刺入破开。

几乎所有人都是虚握着长枪。

在刺中目标后,便放开长枪,任凭惯性将长枪刺入目标。

余下跟上来的几排骑兵,则挥舞着马刀,从稻草人身旁掠过。

稻草人身首异处,或是直接被劈成两段。

但也有马刀没有取到战果。

冲击完毕后。

骑兵们便陷入了稻草人军队中,进行混战。

或是使用马刀劈砍,或是拔出手铳,对着稻草人开火。

为了战斗演练的真实性,火铳都是实弹射击。

一时间战场上响彻了手铳的射击声,大股大股的硝烟在场上腾起。

“老兵训练的不错,而那些新编的骑兵则要加强一些了。”

在场地外两百米步的高台上。

温越和身旁一干将领眺望远处的场景。

看着场上的训练,温越缓缓说道。

去年年底。

高严奉温越的命令,整编骑兵,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千总骑兵队。

里面有一些是夜不收退下来的,有一些是天启六年时候训练的,经历过连番战斗。

这几百名骑兵,战斗力不错,马上技巧也训练的很足,随军冲锋骑兵作战,没有问题。

不过那些后面编入的骑兵,战斗力还是堪忧。

“将军明鉴,那些新兵站力还是不行。”

骑兵千总高严,站在温越的身后,听到温越的话,自信地说道:“不过大人若再给末将半年时间,这新兵也能被训练成老兵样子,即便是与建虏作战,也不会落下风。”

在去年的连番作战下。

熊一扬领着夜不收还有一些骑兵,多次与建虏的骑兵作战,不弱下风。

这让接手的高严,也有着对训练骑兵的信心。

他和参谋局的多位将领商讨过。

以严格的纪律训练骑兵队伍,便是骑术不如建虏的精湛,但集体作战,也不会落在下风。

因此,这一年来。

高严在骑兵训练当中,对阵列的严整,军律的严明几乎是苛刻的程度。

以他来看,虽然军中有着几百老兵。

但新进的军士也是不少。

若是不严加训练,以训练保持严密整齐的队形,骑兵队伍还是难成。

而训练合格后。

摆出的严谨的列阵对敌,哪怕是建虏的骑术再高,但他们那种散乱的队列绝不会是己方的对手。

听了高严的话。

温越点点头,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说再多也没有用,得需要找个机会,把骑兵队伍拉出去迎再看看。

这时。

张大春在旁大声道:“我说老高,你操练骑兵我本不该多说,但是对我们部下的兄弟,你是不是操练太过了。

“我部下都是步兵,不是真正的骑兵,让你来教习他们训练骑术,让他们会骑马就行了,可你用操练骑兵的方法来操练他们,这伤损弄得太多了。”

张大春似乎对高严教习骑术的事情,早就感觉不满。

这会趁着温越以及其他人都在,便趁机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