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雷霆镇压。
幕后之人对温越可谓是刮目相看。
以往在他们的眼里,温越只不过是一个打仗厉害些的兵头子罢了。
却没有想到温越的手段也如此毒辣。
经过此事,关外彻底被温越掌控了不说,关内永平府受他的影响也会很大。
日后该如何与他打交道,该是个问题了。
许多人都在思索着这事,令人去查温越的生平履历,好与他打交道。
当然。
这么干的,都是颇具远见者,有大局观之人。
多数人,还是对温越触动了他们的利益非常愤怒,抓了许多商人,也不免让他们感觉兔死狐悲。
逐渐地。
在关内出现了诸多如“暴虐”、“嚣张跋扈”、“不施仁政”的言论。
街头巷尾,酒肆茶楼。
这些地方,都有心人在传播蔓延不利温越的言论。
他们是不敢批评温越行动的不合理。
温越捉拿商人士绅举起的大旗,是捉拿细作,这是大义,没人敢反对。
他们批评的都是温越手段的残忍。
按照他们的话说,就算商人士绅再有不对,也应该以德示好,不应该粗暴拘捕,更不该当街杀人。
对于这些人的言论。
温越麾下的情报局,也没有闲着。
一方面暗中调查,到底是哪些有心人故意挑唆。
一方面,也暗中散播言论。
“镇国将军杀伐果断,此乃霸主的气势,如今朝廷弊端许多,正是需要如此人物以雷霆手段,劈开乌云,重见天日。”
“关外百废待兴,我等若是现在投入将军麾下,必然能够获得重用,一展平生抱负!”
随着这些言论在各地逐渐传开。
许多人的心思不禁动了动,不免想着去山海关去瞧瞧温越的风采。
商人是天生逐利的。
另外还有许多商人,看见永平府被抓了这么多,关外又是这么个大市场。
正好是他们弥补空缺的时候。
保守人还在担忧温越脾气性格,会不会日后也对他们动手。
激进的人,已经在准备货物前去关外售卖了。
……
温越清理建虏细作的消息传到朝廷当中。
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激起太多的反应。
其一是,温越身为边关重将,又是辽东经略,用清理建虏细作为理由,朝廷最多责问个越界之罪。
现在温越麾下有着上万精锐的天下一等一的强军。
责问他,怕是激起他的不满。
其二是,天启帝身体越发不行了。
自开年以来。
天启帝就卧病在床,魏忠贤正为此事烦得很。
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的。
只要温越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他睁个眼闭个眼就过去了。
对他而言。
还是得尽快让天启帝身体转好。
不然,天启帝驾崩,阉党势力有可能会直往而降,甚至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
同样的。
注意着温越一举一动的皇太极也收到了消息。
经过温越的清洗,他安插在关内的细作损失了极多。
从关内往塞外获取物资的来源也少了几条。
对此,皇太极有些可惜。
日后想要再对温越的侦查,怕是要更加费力了。
至于,少了几条走私来源,皇太极倒不觉得有什么。
商人逐利。
永平府少了几条走私来源,其余边关多的是走私来源,无伤大雅。
但让他们感叹的,还是温越的手段。
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
面对后院祸起萧墙,他直接以力破之。
“温越此人,真乃以枭雄也!”
皇太极长吐一口气,感叹道。
温越解决了此事,日后势力影响更大。
有他这个难缠的对手,镇守在关外,自己等日后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流多少血啊。
……
被抓起来的商人和士子数量不少。
面对建虏细作,和资敌卖国的罪名面前。
没有人是不怕的。
温越和永平府兵备道联名向朝廷上书后。
对这些人的处置也就开始了。
温越不可动的原则,便是其中的豪强大商人全部清除。
这些人就算没有被建虏发展为细作,也参与过走私私贸,清除掉并不冤枉他们。
毕竟能够干走私这行的。
没有一定的背景势力,光是靠钱那是不行的。
能够做到这点的,豪强大商人才有可能。
这些豪强有财力,又和当地的官员军头搭上关系。
像张山晚,陈崇恩,宋煊甲等人,他们官商互相勾结,几乎垄断了永平府各处产业。
这些人必须要全部清除。
另外一些士绅豪族,也要清除。
他们平日里为非作歹,也霸占了不少产业。
余下的商人士子,虽然也有偷税漏税,将田亩税赋转给百姓的恶举,但在大明这个世道下,罪行并不算严重。
若是能改过,放他们一马无妨。
特别这次罢市请愿,许多商人士子并不知其中缘由,算是胁迫,这些人稍微改造一二,便可为自己所用。
那些小商人,查清他们底细,并无资敌卖国的罪过,经过罚款之后,也可以还他们自由。
同样的,对于一些士绅来说,查清清白后,也还给了他们自由。
如此审判完毕。
这些人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许多人又是哭泣又是欢喜,他们在镇国将军府前,跪了一地,感谢温越给予他们的仁慈。
有身家的乡绅士人同样罚款,也给他们自由,并取消了这些人头上的罪名。
温越还下了命令。
镇压时候,所打死打伤的商人和士子,若是查明与此事并无牵连,也给予一定的抚恤,不再以罪论处。
消息传出后。
又是一片歌颂称德的声音。
许多人都纷纷愿意加入镇国将军的麾下,为镇国将军卖命。
这位温越在关外新设立的屯堡,提供了急需的文吏来源。
这些人进入屯堡后,不仅可以记载文事,也可以教习本地孩童读书认字。
天启七年,二月十一日。
镇国将军和永平兵备府联名下了告示。
召集永平府和关外所有的商人和士绅,共同商议事务,研究关外关内的商路联通事宜。
温越的霹雳手段才过去不久,便召集自己等人过去商议事务。
接到邀请的商人士绅,心中都是忐忑。
不知镇国将军要他们过去干嘛?
不过。
心中忐忑是忐忑。
接到邀请的商人和士绅,不得不去。
他们在商议事务的前几日,全部都聚在山海关城内。
永平府内商人士绅都到了,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商人,也赶了过来。
顿时,山海关熙熙攘攘,操着各种口音的人都有。
熟人互相招呼,许多人在各自相互打听。
这镇国将军招他们前来议事,所谓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
在镇国将军府的三楼上。
温越望着外面的云集的商人士绅,有些沉吟。
前来将军府议事的商人数量,有些超过他的意外。
他只是召集永平府和关外的商人议事,而这里似乎还来了许多没有邀请之人。
他们不请自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笑嘻嘻,乐呵呵地互相熟悉着。
由此看出。
明末的商贾都是一群墙头草。
自己杀了他们那么多商人,以粗暴手段镇压。
他们不仅没有反抗之意,反而还乖乖的主动凑上来。
也好。
商人越多,未来和自己利益绑在一起的也越多。
大棒加胡萝卜的办法,大棒已经砸过了,接下来就是给胡萝卜了。
自己提供他们几条生财之法,将他们和自己的利益绑在一起。
如此再严加管束。
日后不用担心他们会反叛自己,损害自己的利益。
……
“……各位,这建虏细作不得不防啊,前车之鉴就在不到十年前,建虏自兴兵以来,就靠着细作夺取了我大明好几座大城。
“前些日子,永平府,山海关外,也有建虏细作在活动,所以出现了罢市请愿之事。
“幸亏镇国将军英明果断,快速处理此时,不然你我百姓等,会损失多少啊?
“这事也提醒了我们,还有在场诸位,建虏猖獗,侵略我等之心不可不防啊!”
财政司下辖商科科长田国倡在台上侃侃而谈:
“我们关外,乃是抵御建虏的第一线,建虏凶恶,每过几年都要南下,若是他们利用细作,里应外合攻进来,山海关一破,天下就要遭殃了,去年年初建虏肆虐京师北边的事情,在场诸位想必也是知道的。
“所以,为了防范建虏细作,关内关外的所有在山海关的贸易的商家,都必须效仿青牙堡,实行商人师籍,只有审核登记后,才能在关外开铺。
“各位掌柜也要好好审查一下,自己名下的伙计,小心提防一二,不然日后后悔晚矣。
“另外还有一点,其他府的商人,想要来永平和关外经营,必须要有身家清白者作为担保,实行连坐……”
大堂内人数众多,在台下坐满了各个地方过来的商人。
由于人数超过了之前邀请的商人,有限的座位只提供给有名望的人,其余商人全部都站着。
又因为大堂空间有限。
人群直接从大堂内站到了外面的院落当中。
不像官员,若是这样,他们还会因为各自的官位高低,亲疏远近,不会挤在一起。
商人之前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商人和士绅,本来就是一体,哪有太多的地位之分。
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听着上方的田国倡讲话。
田国倡讲的兴奋,神情高昂。
显然下方商人聚精会神的样子,让他非常的受用。
在十日之前。
有关新组建的商科部分完善了。
科长由田国倡担任。
这田国倡虽然算补上是跟着温越的老人,但加入温越阵营的时间也不短,是天启四年加入的。
一直跟着周点柯干事,颇有商业上的头脑。
前些日子。
温越决定完整整个关内关外的商人管理,特地在财政局的下辖又建立了一个商科,科长人选自然就落在了田国倡的身上。
而掌管大权的田国倡,受到重任,大觉振奋,决定大展宏图,在镇国将军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在山海关外做生意的商人,全部都要登记审核,要接受管理。
这一点,在场商人都有心里准备,脸上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不过,听到外来商贾在永平府和关外经营,则必须要有保人。
许多商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喜悦之色。
有保人这一条,外来商人想来夺取关外的商机,怕是要有不少难度了。
这或许就是镇国将军给他们的优惠补偿吧。
商人们继续仔细听着田国倡接下来的讲话。
见商人这般样子,又知道,登记审核后这些商人都归自己管辖,田国倡更是兴奋不已。
“登记审核还是第一步,我大明,早在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就设定了税颗,抽一些商税,三十取一。”
田国倡继续道:“之后嘉靖年间,一年卖价不足四十两者,则不收取税赋。
“所以为了支持商贾,镇国将军决定继续奉行嘉靖年间的仁政,一年卖价不足四十两者依旧免税,不收取一分一毫税款……”
此话一出。
下面许多小商人、小士绅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这个政策一出,日后只要他们不违法犯罪,听从镇国将军的管理,日后做点买卖营生安身立命,不是困难。
可是对于另外些中产商人,大商人等,他们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多变化。
他们要做的都是大生意,所来往的货价远远超过四十两的限额。
“至于超过四十年商银者,则按照所货卖的货价,征收三分到一成税收不等。
“至于具体的征收商税,我这里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条例,上面写着明明白白,等下会张贴在将军府外,大家到时可以自行查看。”
温越本来打算过几两年再征收商税。
但既然商人士子以征收商税罢市请愿,现在又被他给平定。
那么商税该征那就开始征了。
而他征收的商税并不太多,最高也不过一成,就纯利润的百分之十。
相比于后世的商税,以及各种附加税,要好上太多了。
但是,话虽如此。
商人天生逐利。
落进口袋里的钱,要拿出来一点,还是并不请愿的。
以前他们可是一文钱都不用交的。
而镇国将军不仅征税,还比眼下官服征税还提高了不少,真是有些苦恼啊。
莫不是征收这么高的商税,是镇国将军对他们之前罢市请愿的惩罚?
也是,就知道没那么轻易就过去的。
商人们脸色都是发苦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