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爷爷！”
对于男孩子，刘宪华说得严厉一些。这样调皮的男孩才会老实很多。
“三囡囡，赶紧回家吧！你奶奶都做好饭了。你再不回去吃，就要被你那两个弟弟给吃光喽。”
“好的，爷爷！”
对于女孩儿，刘宪华说得温柔多了。
女孩子本就文静，没必要咋咋呼呼的。
又在路上遇到几个或调皮或文静的刘家男孩女孩，刘宪华都一一将他们赶回了家。
好孩子，都不能在外面玩太晚的。
等赶走了喧闹的孩子，整个村落就更加安静。
刘宪华拖着那还算强健的腿脚巡完一整个村，就又回到了村寨的门口。
“外头也没人了！”
“天也黑了！”
“老四，把寨门关上吧！”
刘宪华一边吆喝着，一边向着自己家走。
他是刘家的族长。
他的房子坐落在村寨的大门口。
每日开门的，是他的二儿子刘挺军；
每日关门的是，他的四儿子刘廷立。
他的房门和村寨的大门就相距了不到十丈（二十多米）。
他一大家都住在这门口。
这不是他想着向进刘家村的人显摆什么，而纯粹是为了守护整个村寨的安全。
族长守寨门嘛。
有任何外来之敌，先从他家的人身上踏过去。
“好的，爹！”
见老爹问话，刘廷立高声回答着。不高声是不行了。
这两年，老爹的耳朵已经背了。
小一点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听着那可嗓子嚎的回答，刘宪华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其实，他的耳朵没有那么背。只是，有时候小辈们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和他说，他听多了，听了一辈子，也有点烦，就装听不见了。
“今晚谁在村里巡逻啊？”
一边推门往自家院子里进，一遍随口问道。
“是十三叔和六叔、八叔家的三个弟弟。”
刘廷立一边关门，一边回答着。
“好！”
刘宪华点了点头。
“不好！”
突然，刘廷立高声尖叫了起来。
“嗯？怎么不好了？你十三叔可是精干的人，巡个夜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啊！”
刘廷立再次尖叫了起来。他凝神向远处看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伙人在飞速向着自己村寨飞奔而来。
“到底怎么了？？”
“你这孩子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刘宪华也不进自己院子了。他皱着眉头向着村寨大门走来。
“爹——”
“有土匪来袭！”
“有足足一两百土匪来袭！”
“赶紧敲锣示警！”
还没等他走到大门口，刘廷立已经吼了起来。
“什么？”
刘宪华一听，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自从自家儿子刘廷之在大明当了副将之后，多少年了，都没有土匪敢靠近自家村寨。
“这是土匪知道我那廷之孩儿已经死了吗？”
一时间，刘宪华悲从中来，愣在了原地。
“爹！”
刘廷立见自己父亲这关键时刻像是吓傻了一样，心里感叹自家父亲果真是老迈了。若是年轻时候，即便是天塌下来，自己那顶天立地的父亲也不带怕的。
可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
土匪来得极快。
这短短时间，就已经距离这不足二里了。
仔细看，就着夕阳的余光，都能看到那些土匪狰狞恐怖的脸了。
“爹，快敲锣啊！”
“再晚就来不及了！”
“快啊！”
“快敲锣啊！”
刘廷立一边使劲将那高大的寨门给关上，一边一个人扛着那大门栓将门给栓起来，一边赶紧再次大吼道。
“好！”
刘宪华也被惊醒了。
他摇了摇那突然发昏发胀的脑袋，转身就跑到了自家院子里，拿起了那个敲了一辈子的铜锣。
“当当当，当当当……”
刺耳的铜锣声在这个寂静的小村寨中响起。
一下子，本来安静的村子就沸腾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族长怎么敲了示警锣？”
“孩他爹，这是怎么回事？”
……
……
孩子哭，女人问，一时间，吵嚷不已。
“有土匪！”
“有敌人！”
而刘家庄的男人们则是拿起了手头的工具，有盔甲的穿上了盔甲，没盔甲的套上一个羊皮棉袄或者牛皮的棉袄，就冲了出去。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带着你娘还有家里的小娃儿全都躲起来。”
“老二媳妇，你和老四媳妇去庄里催促各家各户还傻愣着的妇孺，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催促结束之后，你二人也找地方躲着。山匪不走，你们不要出来。”
“是！”
这四个女子虽是女流，却有着不输于男子的果断。听到公爹兼族长命令后，没有丝毫的迟疑，更没有哭哭啼啼，立刻转身就去做了。
“杨光明、周晓忠、李文祥、彭顺因，你们四位是百战老兵，更是曾当过我儿的亲卫多年，咱们都是一家人。眼下村寨遇难，我早已经老朽不中用了，就靠你们了。”
刘宪华指着已经聚拢过来的族人说道
“这里是我刘家所有能战之人，共有青壮一百零三人，能战老者八十余人，包括老朽在内，都归四位指挥了。”
他虽然老了，但不傻。
整个刘家庄，在自家儿子和跟着自家儿子的四十个青壮死后，也就这四人算是知兵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因此，他在得知土匪有一两百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将村寨的防卫指挥权交给杨光明四人了。
杨光明四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扫了一眼那些熟悉的面孔，接着，说道：“老太爷，刘副将对我们不薄，刘家庄又养了我们这么久。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有敌人来袭击我们的家，我们自然和他拼命。”
“一切就拜托诸位了！”
刘宪华再次躬身行礼。
杨光明四人确实不错。
在一阵吆喝之后，就将这一百八十多人分成了先锋队、死战队和机动两队，由四人分别率领。
然后，这一群人也不点火把，也不亮灯笼，就全都悄悄潜藏在了寨门之后，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