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接着，朱玉阶就下达了命令。

“李申，你发信号，让赵大强除留下两个人守住山寨门之外，立刻带兵上山开始清扫隐藏的山贼。”

张八岭山寨是很大的。

就是这聚义堂后面都还有一个大院子，两进房子，还没有搜。除此之外，还有山贼的草料场、灶房、仓库等地。那里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本来放过这些山贼也没有什么。

可在看到了西厅那些女子的惨状之后，朱玉阶就想着将这群山贼杀得片甲不留了。

“是！”

李申领命之后，立刻又出门，去发信号了。

“崔猛，你去将那木笼子砍开，将那些女子都放出来吧！”

“是，大人！”

“吴沙国，扶我起来！”

“是！”

扶着吴沙国站起来之后，朱玉阶又疼得浑身颤抖了。

那些嵌入肉里、卡在肉里的箭头和铁火箭，实在是太限制行动了。

他感觉每一次呼吸，那轻微地带动身体的震动，都让他痛得难以承受。

“不行！”

“这些箭必须要拔出来！”

“要不然的话，时间长了，怕是会对肌肉有很大的损害！”

想到就做！

朱玉阶立刻下令，让刚发好信号回来的李申和砍断铁链放出了那些女子的崔猛去找烈酒和白色的纱布。

吴沙国，则是将整个大厅中还在燃烧着的五个火盆都端到了朱玉阶身旁不远处。

火盆里的火，会让朱玉阶周边更光亮一些，视线也更好一些。

烈酒，好找。

这大厅里就有。

土匪晚上喝没喝完的，还有十几坛子呢。

纱布，也好找。

那种医疗白纱布，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土匪抢劫的绫罗绸缎不少，其中，就有细纱布。

崔猛跑到聚义堂的后面，不大会就拿来了足足两匹崭新的纱布过来。

只不过，随着崔猛一起带过来的还有二个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经过询问，才知道，这老头叫宋阿公，是原名宋二江现名张江的亲爹。

而那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则是宋阿公在妻子死后，儿子当土匪头子发达之后，又娶的一个女人，也就是张江的后娘。只是，这个后娘的年龄比张江还小十来岁呢。

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倒是颇有一点姿色。甚至眉眼之间，还有着掩盖不住的**之味，看着倒不像是个普通人，反而像是一个老鸨子。

她的眉毛不自觉上挑，一看就是那种有些凶狠不好惹的女人。只是，此时，她也知道自家的靠山死了，自己生死取决于人。

“大人，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小妇人不是土匪，不是土匪。小妇人也是被抢来的，抢来的良民啊……”

一见到朱玉阶，她就哭着嚎着跪着爬到了他的跟前。

“大人，大人，小老儿，小老儿也不是土匪。小老儿本就是个老农，每日在家耕田种地，老实度日，从未害过人呢……”

见自己的小老婆跪了，宋阿公也跪了。

他确实没亲手杀过人。

但是，宋二江是他的小儿子。

宋二江在十八岁第一次抢劫的时候，就将自己抢的钱财，一半自己吃喝嫖赌了，一半给了宋阿公。

此后，二三十年中，宋二江可是给了他无数的孝敬和供养的。

就单说女人吧，除了现在娶的这个，宋二江在之前的多少年中可是给他孝顺过七八个女人的。

每一个都是年轻貌美的。

年龄大的，长得丑的，这个老家伙还不要。

可这些钱财，这些女人，都是哪来的？

还不是宋二江抢的！

那些女人又哪一个是自愿的？

没有一个啊！

谁家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愿意跟着一个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

跟着他，是图他的老脸褶子多，嘴里没有牙，还是图他尿得黄、尿尿会分岔啊！

还不都是被逼的！

即便是现在的这个小老婆，这个当过妓女老鸨子的女人，也不想跟着宋阿公这样一个老不死的！

可是，只要宋二江有实力，宋二江这个土匪头子还在，她就不敢不从。

这些，不用说，朱玉阶也能够猜到八九不离十。

有些人说什么，“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这某种程度上有点道理。

但是，在做这个结论的时候，我们还要问一问了：这个祸害有没有做到“惠不及家人”？

若是做到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是“祸不及家人”的。

若是没做到呢，那就要再审慎辩证地看待了。

眼前的宋阿公，明显是享受了自己儿子当土匪头子的好处了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应该跟那些土匪一样的待遇。

可不能因为这老东西年龄大，就放过他。

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为恶恶更甚！

“闭嘴！”

朱玉阶一声暴喝，制止了两人聒噪。

朱玉阶是下决心要杀了这个土匪的老爹的。

只是，这年代崇尚“孝道”，又尊崇“敬老”，讲究什么“长幼有序、事亲至孝、敬老崇文”。想要杀一个土匪的爹，也要顾忌一下影响。

而且，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宋二江给老爹送钱送女人，是孝顺的行为。

宋阿公享受儿子的钱财、女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甚至，还是会被人传为“美谈”。

很多人都会说：

“嘿，那个宋二江虽然人是坏了一点，可是他孝顺啊！”

“他对他爹那可是真好，又是给钱又是给女人的。”

“孝顺的人，心都是善的！”

“心善孝顺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因此，我觉得啊，宋二江别看是个土匪头子，别看犯了罪犯了法，还是个好人嘞……”

在流传“父慈子孝”的故事中，可没有谁会关注那些被这个土匪所残杀的、所抢劫的、所强暴的百姓男女，有多么痛苦。

朱玉阶不能理解这个逻辑，也不想让这样的恶人得到这样的美名。

他不想让享受了“土匪儿子抢劫他人、祸害他人”的老东西，还能活得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