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明不白入府
姜暖匆匆忙忙的离了兵营,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她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股子羊膻气,所以看着正事儿说完便一刻也不敢停留,赶快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可是坐在摇晃的马车内一会儿,她胃里还是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连眼睛都不敢睁,唯恐自己一睁眼睛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物就会连眼珠子也一起吐出去……
“停车……”姜暖艰难的开了口。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在嘴巴。
“大叔,大叔!快点停车!”阿温用了的拍着车厢。“我阿姊不舒服。”
马车稳稳地停在道边,姜暖扶着车厢慢慢地下了车,蹲在道边就吐了起来。因为到了现在她还未吃午饭,自然也就吐不出什么来。只是用手抵着胃部干呕。
一辆马车才从道儿上驶过,就被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叫得停了下来。
“阿姊,是刚才那辆车。”站在姜暖身边轻轻地用小手心疼地抚着她后背的阿温低声说道。
“嗯。他们若不过来,不理就是。”姜暖仍低着头,在外面吹了吹冷风,又吐了一遭,果然舒服多了。
“哎呀,妹子,难怪我看见你个姑娘家家的往兵营里面跑,这么不顾体面的事,原来是肚子里……咯咯!”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语,马车上的女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暖蹲在地上没有抬头,用余光已经看出这个女人就是刚才车里坐的那一个,倒是挺能沉得住气。阿温都把刀子架在她车夫的脖子上了也没听见她在车里有什么表示。如今这个明摆着就是逮住了机会想要羞辱姜暖一番呢。
在古代,女人的名节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就她这几句话已经足可以杀人了!
阿温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猜出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她皱着眉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
“呕!”姜暖大声的干呕了几声后,终于抬起纤细的手臂无力的摇起,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就是因为看见那个女人一眼,我一直吐到现在。才好些,她便又跳出来碍眼,这人是不知道自己有恶心人么?”
“阿温,我们还是回去吧,阿姊看见她就想吐……”姜暖伸出手去拉住了阿温。
“嗯。”阿温应了,用力拉起阿温,扶着她上了马车,车把式吆喝着,马车又行驶起来,贴着那个女人的马车缓缓而过。
“牙尖嘴利,和赵愣子走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停在道边看笑话的女人反倒被姜暖给抢白了,自讨了个无趣。
“夫人,我看那小兔崽子手中的家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咱们还是……”赶车的齐狗子是被阿温吓到了。当他的脖子如此贴近一柄匕首的时候他才明白‘死’其实离自己并不远。
“窝囊废。那女人如果有本事动你你还会有命么?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罢了,瞅瞅把你给吓得!”那女人悻悻地坐回了车里:“不出去了!出门两次的都遇到扫把星……让人到赵愣子打听打听这个女人的来历……”
“是。”驾车的兵士挨了骂心里不忿,心道:要是有人拿着刀子放在你的脖子上,老子看你得吓得尿了……
==名门闺秀田家女。第二卷==
岑相思冷着一张脸站在铜镜前认巧心给他整理袍服,他自己则一会儿一个哈欠,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
他身上穿的是上朝穿的亲王朝服,繁琐华丽。银狐皮的端罩素白的里子,暗红色的锦缎宽袖袍服胸前和背部各用金线绣着一条盘龙,从肩到袖用相同的金线绣着两条行龙。这样的装扮让一向气质有些妖娆的他威严了许多。
取下帽架上的翼善冠,巧心小心地用手捧着走到岑相思身前,用力踮起脚尖够着把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然后顺下帽冠两侧的金色穗子丝绦分开别在了他的耳后再在他的颌下结了,将余下的尺余长的丝绦并穗子垂在胸前。
巧心的用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主子,细心地将他从头到脚又审视了一番,进而发现金色束腰下袍服的褶皱没有对称,他连忙又用手把两边抻得一样了。
“行了。”岑相思不耐的推开了他。看都不看镜中的自己,转身就往笔生花阁下走去:“姜暖,真恨不得把你抓回府里来关起!也省的本王天天去遭这份罪……”他现在是只有念叨着她的名字才能有勇气去面对每天的各种繁文缛节,这种日子对他来说是万分煎熬的。
目送着王爷的马车在护卫的跟随下离开了王府,巧心才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王爷不快乐,他也开心不起来。三更天就要起塌,五更天就要早早地到金殿外候着皇帝早朝……他家主子真是受了大罪了!眼看着每天王爷和游魂似的在黑漆漆地深夜就要离开王府,巧心心疼得不行,可自己是个奴才又替不了主子半分。
“要是能把那个叫姜暖的女子给主子抢回来就好了,那样主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巧心心中忽然一亮,好像自己想到了好主意了!
姜暖从兵营里回来第二天,赵把总就来了尚武庄,还请了个跑马镇上的秀才公过来当证人,在青山一家和葛老实夫妇的围观中签了那份契约。到此为止,她明年接手赵把总手里那些土地的事儿算是一锤定音。
别人家农闲的时候基本就是猫冬躲在家里吃闲饭了。姜暖却依旧给青山爹几个人发着月份银子。还给他们说了一个新名词,叫做‘带银子休假’。
这让他们几个男人非常的不自在。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这不干活再拿钱……他们手伸不出去。
于是姜暖给他们派了活儿。赵把总每天都会派马车过来接上这几个人到军营里,带着那些兵士平整土地,并且给地上了肥。在赵把总的监工下,那些兵士也不敢太偷懒。抢在腊月土地上冻前,骂骂咧咧地做好了开春播种前的准备。
转眼就进了腊月,过一天年味重一天。今年这几家子兴致都高!手里有了活泛的钱,再加上入冬的时候东家又给他们两家分了白菜。一进腊月姜暖在准备自己家过年的物品的时候也都会给他们两家带上,光是米面就拉回半车来,依旧按照人头分给两家。说是年底的‘福利’,看得尚武庄上那几户人家都眼热的不行,开始偷偷打听起能不能明年也租上姜家的地去种了。
自己忙的要死要活的几个月,最后交了租子和朝廷的各种税,所剩的也就是够个吃,余钱都没有剩下几个,哪里像青山家还有葛老实家啊,人家可是什么都不愁了,小东家早就替他们都准备好了,粮食菜的都不用说了,手里的钱全部都落到自己的口袋!就这,都是种地,实在是天差地别……
姜暖今年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大家谁也猜不透。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有了钱以后的变化。她家的院子依旧是紧闭着。只有她们姐弟俩说话的声音,偶尔有人也见过有个生的很神仙似的红衣男子在她家出现,但没人敢多嘴说闲话,因为看见那个红衣男子的同时,街坊邻居们也看见了跟着那个男子的护卫都是拿着刀剑的……
两场雪后已是天寒地冻时节,姜暖彻底领略到了尚武庄的冬季的厉害!从山那边吹来的小风儿嗖嗖地如刀子一般,吹在皮肤上生疼。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总猫在家里不出去年货怎么办?咬咬牙,趁着早晨阳光还算不错,姜暖穿的球儿似的领着终于可以出来透风的阿温进了皇城,采买过年的用品。
反正回去的时候能有把式叔的骡车,两个人也不急,就在街道上随意的乱逛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古代过节了,皇城帝都的年味是她熟悉的。慢慢地,走着走着,姜暖的兴致也高了起来:“再往东走几条街,里面都是外阜人开的铺子。新鲜东西多。我们去看看。”她拉着阿温急急地往前走。
“阿姊,还没买琥珀饧呢!我答应了给如意他们带回去的,这个镇子上没有的卖。”阿温扭着头依依不舍地瞅着那间有糖买的铺子。
“别看了。前面也有呢。我记得还有加了胭脂色的糖,吃到口中红红的,和血一样……”
“刚还见有个人口中鲜红可怕呢,原是吃了这个!好玩……”阿温走得比姜暖还快了些,他扯着姜暖的手臂说道:“走这边,穿过这条街直接就到了,不用东绕西绕。”
姜暖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阿温在四处讨饭过活,因此对这边的道路比她熟悉得多。
“这边怎么这么安静呢,家家户户都闭着门?”突然离了喧嚣的街道来到这么僻静的所在姜暖觉得有些奇怪。
“这都是刚才那些铺子的后门啊。前面开着店铺,后门再开起来,人家要是不付银子拿着东西跑了怎么办?”
“这是娶亲么?”姜暖看着从前面一条窄小的巷子里四个人抬着一顶红色的小轿横在了前面的路上便停了步,贴着墙边站好,想让人家先过。
轿子不大,轿身都是用簇新的红布围起,绣着杏黄色双喜字的轿帘唿哒唿哒地前后摇曳着,姜暖透过缝隙看到了里面一双黑色的靴子。
“新娘子好大的脚!”她侧头对着旁边的阿温说道。
“什么新娘子啊,这个是做小的。谁家娶亲走后门,还走这么僻静的地方?”阿温也小声地和她说道。
“哦。”姜暖心里还是同情起轿子的女人来,好可怜,居然一出嫁就做了人家的小老婆……
轿子停下来。而且就停在姜暖的面前。
姜暖兴奋了,探头探脑的开始往轿子里偷窥起新娘子的模样来。
轿帘从里面挑开,里面的人很客气的和贼眉鼠眼正在偷看的姜暖打招呼:“姜小姐。”
“呦,你不是巧心么?原来是你嫁人啊!”姜暖好奇地把身子探进轿中打量着:“这也太小了,你怎么还拿着盖头,怎么不把头蒙起来呢?”说着她好心的伸手就想结果那红盖头给‘新娘子’巧心扣上,完全忘了那巧心是个小太监他嫁个毛!
“不小了,如夫人坐的下。”巧心面无表情的伸了手。
“如夫人?谁?”姜暖心中一颤,有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
这是姜暖在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字。然后她只觉得脑后被什么敲了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失了知觉。
巧心灵巧的从轿子里钻了出来,一把将晕倒在地的姜暖拖起塞进里面,然后把手里的红盖头蒙在她的脸上回头说道:“把那个小的也放进来。”
一个黑衣人听了走了过来,把手里同样被敲晕了阿温小心地放在了姜暖的身边。
轿帘重新放下。巧心拍了拍手说道:“回府,走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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