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无力承受阳光 29. 别,别摸

和那惊天动地要生要死的一对不同,云维庸和乔云雪完全没有一点儿声响,安静得让人怀疑房间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林如海背部紧靠着墙站着,一脸的忧郁。他不知道乔云涛已经打了电话通知酒店经理不准人进十二楼,只看见没酒楼保安上来,他毫无办法。想救一见倾心的女人也是枉然。再加上里面实在安静,心里倒也有几分安心。

江小鱼想,也许乔云涛知道云维庸和乔云雪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就算吵架也不至于太过暴力,所以才这么不慌不忙地看了尹飞扬那一对大半天。然后自己姐姐的事还放在后头。

但真是想不明白云维庸为什么这么快就和乔云雪对着干。而且还要拉到房间里计较。

云维庸是座冰山,乔云雪那种飒爽大方的女子怎么会扛上他呢?生意上的事真的这么水火不相融吗,竟牵扯着这么深?

乔云涛没有去敲门,只拿出电话来打:“大哥,有事情差不多也谈完了吧?天色不早,我要先送姐回家。”

云维庸似乎没听到就挂了机。乔云涛没有再打过去,只伸手一扭,门栓就开了——门栓没有下锁。

推开门,完全没有江小鱼想象中的各种可能。连乔云涛都微微地错愕了下,然后站在门口淡淡地笑,特别温和:“大哥这么忙,难怪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姐,我们不打扰大哥。我送姐回去。”

云维庸坐在书桌前看书,神情冷肃。乔云雪站在阳台上看天空,淡淡地寂寥。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一般。和白小柔所说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倒真像谈生意般,而且还是谈不拢的生产的场面。

“云雪……”林如海的声音莫明的有些心疼。文人的心思最敏感,豁达如乔云雪竟如此沉默,便是心的忧伤在翻搅。

“我等会儿就回家。”乔云雪清清淡淡地朝弟弟笑笑。

乔云涛点头,把门锁压住,然后关上。这会儿门真的锁住了。

“不好意思,如海。”江小鱼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知道特意设给两人的相亲饭局被杜海燕搅得七零八落,多少有点遗憾,只得和林如海道歉,看来她这个红娘还真不容易做。

只是想不到乔家竟与云维庸大有渊源,关系如此亲近,又如此疏远。

“没事。”林如海这会儿眉头紧皱,好看的脸有着淡淡的阴郁,成了真正的忧郁王子。但他在道谢:“幸亏有你,我才得遇云雪。小鱼儿想必也知道,有时候一生的心事,就系在那一眼上。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笑得这么从容美丽,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一举手一投足居然有定江山的气概。这一趟我没白来。”

林如海这一说,连乔云涛都觉得有些遗憾,人是他请来的,可不是让人惹上一生的情债回去。乔云涛想到这儿,温和地一笑,大男人的拍拍林如海的肩:“我姐看着爽快,其实很难伺候。还是别上她的当。省得纠心。”

“人真的要有缘分。”江小鱼发出声幽幽的感叹。就是这样,天天朝夕相处的人一起面对面的一辈子,终老一生未必就有心灵上的碰撞。反而是街头巷尾的一个眼神,一次偶遇,一个微笑,一句话,常常让人纠缠一生。

“明白。”林如海也笑了,说是明白,心思却自动隐藏。随着乔云涛慢慢地往电梯那边走。

乔云涛走到电梯处才停了下来,转身靠在门上面对着长长的走廊,细长的眼睛不时地轮流圈巡着云维庸和尹飞扬的房门。深思的神情让江小鱼莫明的心动。乔云涛看着江小鱼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淡淡一笑,长长的手臂一伸,把江小鱼紧紧地圈入了怀中。

江小鱼看了看紧闭的两条门,多少疑惑在心中,知趣地不问乔云涛。只是突然觉得情思缠绕,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种种不顺全部抛到脑后,把杜家一家抛到脑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乔云涛劲挺的腰,把自己紧紧地嵌入他的怀中。

微微一叹,就说她此生在劫难逃,只要他勾勾手指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投向他的怀抱,而且还是无意识的那种。恍惚间想,如果那天她说要陪杜海岩走过这一生时,他不是动怒而是这么柔情蜜意,她哪能那么义无反顾地离开呀!

尹飞扬那间房的动静还是很大,但比起刚才的生死相斗来,已经是无比的怡静恬和。他那房间里正发生着什么事,他们就是不听动静也知道。这尹飞扬就是个地道的款爷,行的事也是款爷的事。亏得他当初说得那么铁铮铮,说要娶一个江南气质美女为妻。

这想法如今再回想,竟是多么邪门而好笑的事。

门外安静,门内也安静。

好象什么也没变,云维庸还在看书,乔云雪还在看天空。但这平静里波涛汹涌,而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因素产生。两个人各干各的,就如阵年恩爱老夫妻那般默契,又有点感觉阵年冤家老夫妻的那种漠然。

乔云雪最后打破了这固定的局面,长手长脚的她正如云维庸一样的清瘦,脸过于白,眼睛过于大,下巴过于尖,身子过于苗条。这样的她从阳台上走进来时,完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可云维庸似乎感觉到了,身子一震,眼睛也固定在了书的某一行上。但这只是那么几秒之间的事,然后又恢复了常态。

乔云雪慢慢地往门口走,却在快到门口时飞快地返回,站在云维庸身后好一会儿,僵得像什么似的,最后突然丢下手中的包,弯腰伏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云维庸。

云维庸没有动,甚至眼睛都没有移动一下。好象不知道身后有个成熟的倾城美人正在用她柔软而丰满的胸紧紧贴着他的背。

“对不起——”半晌,乔云雪颤颤地说上一声,连脸也贴上了他的头发。

“对不起有什么用?”云维庸冷酷地笑了,“乔云雪,如果我把你杀了,然后跪在你爸爸面前说这三个字。我就没有罪了吗?我就可以活得心安理得了吗?”

这冷冷的一句话,让乔云雪浑身痉蛮了下,那痛,自然而然地流向了四肢百骸。她哭了,却倔强地不让泪流下,仰起头,好象要把泪水再倒回眼里去。

“对不起……”还是这一句,但乔云雪又笑了,“就算我要了一条命,这么多年我活成这样,差不多也还了你半条命。我是该死,但你又何尝不是。云维庸,我是无意,而你是有意。如果我哪天就这样枯萎而死,你云维庸就是凶手。那时,我就真的还你一条命了。但愿我们的云总在见到我冰冷的身体时,不再这么阴沉着脸,笑得畅快淋漓。”

又哭又笑的美人正搂着他控诉,可云维庸就是冷冷地没有软下心肠来安慰,连神情间都没有一丝波动。

“也好,看到你这样我倒是开心。毕竟有一个人陪着我不快乐,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很好。”乔云雪慢慢地松开了紧紧搂着他腰间的手,直起身子来,淡淡地看着四周,然后掉头而去。

“乔云雪——”云维庸在喊。头也不抬。

“哦?”乔云雪果然停住。神情间有止不住的企盼。再怎么样能干的女人,在情字面前依然致命。

“把你的包拿走,不要留任何东西在我这儿。”

“哦。我好象——会错意了,真不好意思。”乔云雪笑了,那笑容好像生生地从脸上剥离开来似的,非常的不真实,非常的——痛。她缓缓地回来,拿起遗留在地上的包,站起,唇畔露出一个绝美而绝望地笑:“一别经年,我想云先生的爱子也足足大得可以打酱油了。祝云先生妻贤子孝,其乐无穷。我乔云雪从此断心断念,不会再出现在云先生面前。万一有什么不得已要一起出席的聚会,云先生如果亲自到临,请务必通知一声,我乔云雪绝不参加。只是请云先生记住,我乔云雪已经三十二岁,红颜渐老,夜夜孤枕难眠,生意场上挫折不断,有时亦想有个男人的肩膀借我靠靠。如果有看中我的人,愿意照顾我,不介意我的强悍,我的粗鲁,我的自以为是,愿意与我白首到头,希望云先生高抬贵手,忘却我当年的错,不要拆我的台。谢谢!”

“就如刚刚那个男人?”云维庸终于回了一句,声音不再是冷,而是无比的讥屑。

“就如刚刚那个男人。”乔云雪含笑点头。

“就凭他?”云维庸在冷笑。

“对,就凭他。”乔云雪的眼睛没有看他,而是在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际,似乎在看着一个希望,“云先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乔云雪从来没想过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要多能干,而是他懂得疼我,在我坐下时知道我其实需要的不是名利,而是一杯暖心的热茶;也不以我整日奔波于臭男人之间为耻。仅此而已!”

说完,乔云雪把包轻轻地搁在臂弯间,脚步间似乎轻盈了起来。

“慢走!”云维庸淡淡地说了句。

乔云雪站着了,然后轻轻一叹:“云先生,我要快点走了,我得去为佳家找出路。佳家是我母亲半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落在你手中。”

没有等云维庸回答,乔云雪合上了门。从包里拿出镜子,拿着湿巾把自己的脸细细地擦了一遍,直到看不到忧伤的痕迹,而且试着笑了笑,一直笑到嘴角非常自然,才大步向电梯走去。

“云涛,怎么不带小鱼先回去?”乔云雪第一句话,竟是嗔怪着弟弟。同时给了旁边有些郁郁寡欢的林如海。这男人敏感,一看就知道云维庸和她有牵扯,于是很快不镇定了。

“小鱼担心你,不肯让我带回去。”乔云涛笑笑,这才直起身来,按着电梯按钮。

明明是他不放心姐姐,结果这样说。望着乔云涛别有意味的笑容,江小鱼刹时明白,乔云涛在给她铺路。通往乔家的顺利之路。只要她还有着那份灰姑娘的心思,想跟着他这白马王子。乔家每一个人的支持,她都需要的啊!

“乔姐姐别听他胡说。”江小鱼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就说,女人更心疼女人。”乔云雪大笑,把江小鱼从弟弟怀中夺过来了,“小鱼,放心,这家伙智商比较发达,但情商确实有待提高。不过我这个姐姐从今天开始会好好****,为了把小鱼娶回来做弟媳,我乔云雪豁出去了。”

说得江小鱼头都快抬不起来了。这乔姐姐,她好喜欢好喜欢。只是抬起头来要说话时,仍看到了乔云雪眸间的黯然。江小鱼微微怔了怔,然后牵着了乔云雪的手:“乔姐姐要不要送送如海。他就住这里。”

“几楼?”乔云雪这才认真问林如海。

“八楼。”见乔云雪问,林如海紧皱的眉头散开了,露出和煦的笑容来。

“这样好了,我和如海走楼梯下去八楼,我送送如海。云涛,你带着小鱼去二楼,看看白小柔那小丫头还在傻等没。等下到停车场门口汇合。”乔云雪安排着,然后真和林如海步行往楼梯间走了。

“我们也走吧!”乔云涛看着姐姐的背影,微微地皱眉。

电梯早就到了,乔云涛让江小鱼先进。江小鱼却看着尹飞扬的房门微微地叹气,好象没传出什么声音了。是没力气吼了还是事情终于摆平了——应该一切都好吧!

“走吧!”乔云涛在催。

好,走吧。电梯里有人在等着,确实不大好。

可不,那里面的两个人认得这位官爷,正微微笑着打招呼:“乔副市长好!”

“大家好!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久了。”乔云涛谦谦君子的形象立即跃然脸上,温和而彰显气势,果然一派官相。没办法,有人先天就是优良品种,不需要黑着脸也让人生畏。

两人看着乔云涛的手,不敢说,却憋不住:“乔先生,这是你爱人吗?”

“现任女朋友,未来爱人。”乔云涛温和地笑着,气定神闲。让江小鱼差点站不稳。他……他胆子真够大的呀,能不能先让她把杜家的事搞清,他再向外宣告啊。

他在断她退路,以自己的名声地位作抵押,让她明明白白知道,如果她不嫁他,他会成为几百万人的笑柄。他真的变了,这赤果果的心思已然相当透明。明白到这一点,江小鱼再多的心思全变成了满满的安宁。

在电梯门合拢前的一刹那,江小鱼最后看到的是云维庸的房门。她拽着了乔云涛的手:“其实……”

他怎么那样盯着她,目光那样露骨的热烈,完全不理旁边还有两个人一起乘电梯,而且正无比崇拜地看着他们年轻英俊的乔副市长。他脸上好象写了“我想要”三个字。江小鱼心中一跳,然后赶紧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说着自己还没说完的话:“其实云总看上去也很可怜。”

无情无欲,连妻子都死了。亿万身家却吃方便面。不可怜那是什么呀?

孰料乔云涛听了笑,狠狠地笑,然后下令:“不许同情男人。”传说中因同情产生感情的爱情故事也不少,需要杜绝一切不定因素的侵袭。

电梯很快就到了二楼,乔云涛和江小鱼同电梯里的两人道别,然后再朝包房里走去。

那傻傻的白小柔居然还在等。乔云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远远地笑白小柔:“还舍不得走,还没吃饱么?要不要再叫一桌来尝尝。”

白小柔可生气了,本来是咬着字儿说话的习性,让人觉得可爱,这会儿居然快得像炒豆子般:“我就是没吃饱,我刚刚就替你去剥虾了。我连一口汤都没喝到。我快饿趴下了,就是这样。行不行?你再叫一桌啊,我就不信我吃不下。还有——”

白小柔伸出手,直直地摆到乔云涛跟前。

“怎么了?”乔云涛心情极好。

“拿钱来。”白小柔理直气壮地要钱。

“哦?”乔云涛状似大吃一惊,“好像我不是你的监护人。而且丫头,你好象也已经是成年人,拿着不少的薪水,不该这么伸手——”

“乔云涛——”白小柔唉唉地喊,“你这个重色的笨蛋。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得顶着服务员的白眼待上这么久。你以为我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在这里等你结帐。瞧瞧,我被抵押在这里了,那服务员来了三趟了,就等我有人结帐把我赎出去。”

她手脚飞快地从自己粉红色的皮包里掏出自己的长长的钱包,得意洋洋地炫耀:“瞧,我这里有现金三千块。可我就是不结账。我一口也没吃,凭什么要我结帐。我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被你乔云涛黑走。哼哼,我长大了,不是当年了。妈呀,我三年前那辆奔驰啊,掉水里去了,连声音都没听到。都被哪个癞蛤蟆也吞了呀?”

明明听白小柔说她的追夫往事不是个愉快的话题,该死的是江小鱼听着就是很愉快,忍不住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乔云涛听了,先是讶然再是好笑。这才明白这白小柔为什么这么不开心,连忙转身朝外走,忍不住地笑:“我去结帐。小柔你真要吃,我那碗里不是还大把,全是经由你的手,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你吃吧,我结完帐就来。”

“好主意。”白小柔居然把乔云涛的笑话当成了真话,果真把乔云涛的碗放到自己跟前,也不管面前有人正盯着她,然后拿着自己的筷子吃起来。

还真这样,江小鱼眨眨眼,再眨眨眼,讶异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人,然后撑不住就笑。居然坐下来,就坐在白小柔身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吃。

看着那只碗,介意白小柔用乔云涛的碗吃饭,可是又被白小柔美美的吃相惹得想笑。心里那个水火交融,竟和恋爱中的感觉相似。

唉唉,真奇怪,这样又娇又柔的小美人儿真的好容易让男人爱上,乔云涛当年是吃错药了。

不对,那些年他是被她强上后积压成了心理疾病,对女人毫无兴趣,这才没那么快接受白小柔吧?有可能——

可是,他们相处得真的满融洽,就算不是热恋,也是很要好啊!

“乔云涛是个坏蛋!”白小柔在塞满嘴巴的时候还在告诫着江小鱼,好象生怕江小鱼这样云淡风清的女人会被气定神闲的男人勾起一样。

“确实不算个好男人。”江小鱼不想惹她生气,就着她的话说。而且她也没说错,对着白小柔而言,乔云涛根本就缺少一个男人的自觉,反而经常嘲笑欺压这丫头。

那是很明显的嘲笑欺压,好象白小柔真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让他想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

一会儿乔云涛就结帐回来,看着白小柔满嘴虾肉的粗鲁样子,再看了看一旁雅致空灵的江小鱼。乔云涛眼睛差点抽筋,自个儿就忍不住大笑:“就说我在那个晚上识人不错,小家碧玉有大家闺秀的潜质,做我女朋友非常不错。小柔,你瞧瞧小鱼的样子,再看看你自己。到底哪个更像船王千金百贵的女儿。你自个儿说。”

“云涛——”江小鱼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取笑。女人都有虚荣心呢,就是可爱白小柔也一样。不管怎样都会有个承受的限度。不要真惹火了。

不管哪类女人被惹火,都是件大事。

“嗯,走吧!小柔,你也走吧!”好在这男人还真好**,立即从善如流。收起了大笑,变成了微笑,然后牵起江小鱼的手,小心地让江小鱼绕过桌椅,替她推开玻璃门,然后把她的手绕过自己的手臂,一起下楼。

白小柔居然一副猛叹气的样子,非常不爽地跟在了后面。等追在了乔云涛身后,她还记得上午的事呢:“乔云涛,你给本姑娘站住,本姑娘今晚要搞定你。”

黑压压的乌云全飘向了头顶,乔云涛干咳一声,别的不说,先把江小鱼看了一眼,看着臂弯中的小女人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倒有了又冷又热的感觉,然后未雨绸缪,想扭转不知是否存在的劣势,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一声:“今晚留给你搞定好不?”

江小鱼当作没听见。哼哼,他忘了,他终究还没去找杜家说清楚呢,她还是个非自由人。虽说心里多少看得开,从头到尾只把他乔少当成自己唯一的男人。但把和杜海岩的约定完全放到一边不管,心里也觉得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就像习惯了光明磊落,突然要变成偷偷摸摸的感觉。终是不能痛快。

而且她不能忘记钟子风的一再嘱托:两周内不能同房。

这是必须的,绝对没能逾越的。他们的孩子啊,他们爱的结晶。想到这儿,江小鱼的手自觉就摸到了肚子上,轻轻地揉着,不知不觉地发出了母性的光辉般的笑容。

那笑容让旁边的乔云涛完全迷失了心,根本无视白小柔正在专心地看着他。他掰过她清秀的脸,伏下身子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悄悄地问:“怎么摸肚子也这么好笑,让人看了心里扣不住地想要……”

“吃得好象太饱了。揉揉助消化。”江小鱼赶紧声明。天哪,她好象忘形了,不好不好。这男人暂时不算个好爸爸,不想再要宝贝了呢。可她舍不得这爱情的结晶失去成人的权利。她非得让他看见这个世界,然后长大,娇妻爱子的美美地过上一生。

“那我帮帮你。”乔云涛果然一只手飞快地下移。

江小鱼赶紧跳开,假笑:“很痒的,别,别摸。”

“怎么才几天不见,好像长胖了点,这里也丰满了点。抱起来感觉更舒服了点。”乔云涛皱眉了,“难道离开我真的这么开心?”

真是太失败了。心爱的女人离开他居然不犯相思不瘦身,反而长了肉。郁闷无限。

这会儿乔云涛是真心在反思自己,对身边这个说他不够爱她的女人,他是不是真的没用心?

江小鱼哭笑不得。她这哪是长胖,那是因为有孩子了呀。不知道怀孕不打紧,一知道才发现自己原来哪里都早已不对劲了。月事确实有近三个月没再来,有着三个月胎儿的肚子真的有些隆起,ru房也因为怀孕而一天比一天肿胀,有时甚至有生生的痛。越想越汗颜,她这么多怀孕症状,居然已有经验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原来有了孩子。

如果不是杜海燕母女那一腿,她说不定等再过两个月,发现肚子大得再也不能忽视之后,直接会认为患了肝腹水。直接成为天下第一糊涂老妈。

天!

她这当妈的真是后知后觉得可恨啊。可是话又说回来,最近的事搅得她心神俱乱,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又哪能知道这些变化呢。就说变胖一事,最近天气转凉,她换下了裙装,腰腹间大一些也没多大感觉。

江小鱼的表情又甜蜜又懊恼,就像放了罂粟般有引力。乔云涛这会儿目光真的移不开了,手仍然摸向她的肚子,江小鱼不敢再跳,生怕反应过度反而引起他生疑。

手摸向肚子心里就有桃花色彩啊!乔云涛一个没忍住,另一手勾着她的脖子,强吻了下去。

虽天色已黑,可天涯如归正是夜的暖窝,人来人往的非富则贵。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他一政界名流强吻一个女人,真是不想在X市混下去了。江小鱼拼命挣扎,把想沉浸在里的男人从身上扯开,结果只是徒劳,反而把自己越来越深入地送进了他的怀。

不行。

但马文良说得真是对呀,男人就是的动物。这等啊,她不满足他,他可能就会转移阵地渲泄。那就,她不要这脸了,送给人去说她红xing杏出墙,勾引咱谦谦君子的乔副市长。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野女人!

“乔云涛,你这个伪君子。我回去了。”耳边传来白小柔气急败坏的声音,然后跺跺脚,蝴蝶般地飞离了广场。

就在这时,夜空中发出一道刺眼的闪光,如闪电般正落在两人的身上。

是谁?

想干什么?

乔云涛蓦地放开江小鱼,飞快转过身去,朝光线来源处看去。

显然他贪图怀中女人的温暖,手脚再快仍慢了些。现在看到旁边那个方向只有一排绿化带,没有人,更加没有一个带着摄像机跟踪的人。有人在故意找乔云涛的事,这是一定的。

说不定就是官场间互相倾轧的事儿,蔓延到了日常生活之中。这对手的格调,还真***太低了。这种事儿也干。

因为第二天确实某不入流的报纸上印了新闻,可能胆子还不够大,只在不太显眼的地方登了出来:乔副市长和他的秘密情人!然后后面是一大篇的桃色猜测。这是明天的事,后话,暂且不说。

不知明天发生什么事的江小鱼心里不免担心:“谁要对你不利……”

“由他!”乔云涛淡淡笑了,十分的优雅,“我也想看看是谁。我想我们是分不开了,小鱼,明天我们的艳吻事件就会全市皆知,我的清白彻底毁在小鱼手里。如果小鱼想我光明正大的活着,不得不对我全盘负责。”

停了停,又把她搂入怀中:“唉,这么别扭的女人,我乔云涛好象亏了呀!”

“乔云涛——”江小鱼真别扭起来。还说她别扭,让她想起当初怒离北京的伤心事。他那时多混蛋啊!那么伤她的事,她差点就没想活了。

那情景,她不想回忆的呀。

“什么事?”偏这爷今天就是特别好说话,哪一句都是轻言细语的,让人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江小鱼果然就生不起气来:“你不去送她?白小柔。她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吗?”

乔云涛闻言就笑了。怀中的女人果然面皮薄,没话找话,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被他亲了半天才记得送人,明明假得很嘛,这会儿住在怡红花园的白小柔早就到家了。

这会儿乔云雪终于出现了,正斜斜地靠着他的车子,双手互相搭起来,懒懒地讽刺弟弟:“两人要打情骂俏,麻烦回家慢慢来行不?大庭广众之下有失风化。对于青少年的教育相当不利,乔副市长,你这以身作则成了以身示人,真正起了很好健康的带头作用。明儿全市市民就朝你扔青菜来了。”

“是有可能。”江小鱼抿着嘴笑。

“更加可能的是,你姐我因为常年没男人滋润的缘故,已经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又老又疯又暴力。如果你不马上把你那副男人的谗相给姑奶奶我收起来,信不信我拿你开开涮。冒似我当年打败跆拳道冠军已经太久了。是十二年还是十三年?唉,乔云涛,我真想拿你试试。”

“真疯了。”乔云涛在笑,语间却有着外人听不出来,但姐弟间心知肚明的安慰,“好好休息吧!要找个好男人,可不能让人看到你的拳脚。不然——”捉狭地一笑,“姐,就算对你一见倾心的繁花,只怕要谈情说爱也不得不离你三丈远以策安全。咳,做女人呀,还是要像我家小鱼这样,看起来悄然,实际上温柔和美……”

“乔家的人都疯了,居然吹起自己的女人来。”乔云雪轻哼一声,“乔云涛,不是都说娶在家里的那个才是黄脸婆,千般万般地看不上眼,还是外边的野花儿香。真是,哪有称赞自己爱人的。咳,小鱼,亲爱的小鱼,我家云涛因为你不正常了。怎么办,你给我把他治好吧?”

说着说着,乔云雪又笑:“好了,云涛别扯了,你姐我郁闷得很,赶紧送我回去。”

坐进车内,乔云雪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小鱼,你家有地方住不?”

江小鱼摇头,本来有,可如今林小霞来了,住不下。

“小鱼,我今晚一定失眠。姐想和你来个彻夜长谈。要不,咱俩今晚挤一张床睡,好不?”乔云雪居然有着央求。江小鱼跟着自己的心走,隐约听到了这飒爽女人心中的累。

江小鱼赶紧就答应:“好啊!”

然后两个女人看到了乔副市长那张百年来难得愤怒的脸在抖动:“乔云雪——”

“什么事?”两个女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问他。然后两个女人大笑起来。乔云雪一点也不客气地朝弟弟眨眼:“乔云涛,今晚是咱们女人的世界。臭男人都滚一边去。”

真怕自家姐姐把自己的女人影响坏了。

“乔云雪,小心你带坏了咱媳妇儿。”吼归吼,乔云涛仍然把两人送到了城中村。只是下车的时候,两个华丽丽的女人一上楼,他也大摇大摆地下了车,含笑跟了上去。

而江小鱼根本不知道后面跟了个男人,还在拼命替自己一天天变大的肚子想办法——要不要先躲到哪里六个月,来个先斩后奏,不让乔云涛有反对意见的余地,先把宝宝生下来再说?

要不,干脆和乔云涛摊牌。他如果真心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绝不妥协,来个生子大逃亡,跑到外地去偷偷生。

哪儿好呢?不如就香港吧!据说那儿不管做妈的来自南京也好,来自北京也好,孩子一落地就是香港籍,没爸爸照样上户口登记——

这主意好象真的不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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