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想歪了

只飞快地瞄了一眼,江小鱼就正襟而坐了。她怕,心里有些慌乱,不想让眼睛暴露心事。

刚刚她和杜海岩告别后一直没有听到车子开过来的声音,应该他的车子早就开过来了——早到刚刚杜海岩对她的亲密举动,十有**他在车内看到了。但她怕的不是的这事。

虽然明明和她进行了婚礼仪式的是杜海岩,可心里竟然有背叛乔云涛的感觉。

她怕自己的秘密被他看透。她身体里居然有个小小的生命,他们的孩子啊!

就算处在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一想到孩子,心里仍然是暖暖的,不管现在那小小的生命是多么地不受欢迎,但他的由来确实是他们当初两人爱的结晶。在那个**而狂肆的夜晚,他说他要她,而她说好。

她觉得尴尬,可他不沉得。她不看他,乔云涛却在凝神看着她。打开了车内暗淡的灯,细致又细致,专心得让人疑惑,他似乎想把路灯摘下来照亮了来看她。最后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抚着她的擦伤,温柔地问:“怎么了?”

她想淡定,和以前他从来没出现过在她面前般淡定,浅笑悠然,让自己在他面前坚强。可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三个字,看着他清俊的面容,所有的伪装瞬间全部崩溃,明明知道不该,可她就是在他面前忍不住——她就那样端端正正地坐着,忽然间泪流满面,然后号啕大哭。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尽毁。

乔云涛反而笑了,含笑的眼眸有着莫可名状的愉悦:“难怪你母亲说你不能要和我在一起。这不,才多大工夫没见,一看到我就哭得这么厉害。”

“云涛……”她只回应了两个字,觉得羞愧,还是哭。

这女人当真是水做的,这样哭得没完没了。

轻轻一叹,乔云涛伸长胳膊,要把她圈到怀中,谁知才碰到她的肩,江小鱼喊痛。飞快地闪开了。

“怎么了?”她极少这么不顾形象地大声,更何况是呼痛。太奇怪了。乔云涛微皱眉头,二话不说,翻开她的外套,看她的肩头。

那上面有长五厘米宽两厘米的擦伤,不是特别严重,但看上去相当的悚目惊心,鲜红的擦痕和周边白净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起脸部来,肩头严重得多。而且没有做任何处理。

会发炎,会让小伤口就成大麻烦。这傻女人,并不是那么懂得保护自己,亏她怎么还能拖家带口活到现在。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细长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结果这句话让江小鱼立即停止了哭泣,然后夺过他手里的衣领,一边抹眼泪一边竭力装得若无其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摔一跤会让你打我的电话?”以为他温和好说话,连带地以为他很好骗了?

江小鱼沉默了。那个电话打得她心酸,为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她应该第一个找的是林小霞才对。那才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拼死相助的死党。

“手机呢?拿来给我。”他命令。

江小鱼乖乖地把包提到胸前,乖乖地拿了出来给他。可是乔云涛没接她的手机,却在看她的小背包。

小背包的外形比她的肩头悲惨多了,可以这样理解,小背包一定替她受了不少苦。

她看着他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好象十恶不赦似的,然后才去看她的手机。

没电?

该死地没电,害他整晚在外面没有目的地地开车找人。他毫不犹豫地把她手机拆了。

“我的手机——”江小鱼急了,去抢。

“你的手机报废了,没有一次找人能找到。”他一扬手,她扑了个空,反而用力过猛,刹车不及,一下子伏倒在膝头。顿时一身僵硬起来,然后慢慢地坐好,任由他把她的手机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他有洁癖!而杜海岩刚刚吻过她。她得有自知之明,巧妙地远离他。

乔云涛把她的手机大卸八块之后,取出电话卡,然后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拿出自己的电话卡,把她的装了上去。

“我不要你的。”江小鱼看着他流畅的动作,咬牙拒绝。

“你手机电池常常用上一天就没电,要是学校有事情需要家长配合,涛涛想找你,怎么办?”他说的理由无比的冠冕堂皇,让江小鱼哑口无言。

然后又掉泪了,他不是应该恨着她的背叛吗?怎么还可以这样对她好,怎么可以。当然,她的心又凉快嗖嗖的了,他对谁不是这么温和可亲,老老少少都能谈笑风生。时刻都是一副亲民的好领导形象。人家练过几十年的还不如他这上任三个月的有亲和力。

对他的依赖会让她的心变得脆弱,于她而言不是件好事。可不,和他重逢以来,她已经脆弱多了。他再这样下去,有一天真的会沦落成他的奴仆。就算他有一天结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成为他的情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

她戴着杜海岩给的结婚戒指,绝不幻想他对她一如既往,还会一往情深地在半夜等着她。

还会像以前一样,见着干部还大方地介绍:我女朋友江小鱼。

“我明天去买个手机,明晚还你手机。”她抢他不过,说他不过,又不能和他打架,只能退一步想办法。

“不必了,我这旧手机的款式过时了,你就用着。我会买个新的。”他不由分说。把手机放进她的小背包,把小背包依然塞进她怀中,淡淡一笑,然后开车。

察觉他开的方向不对,她低低地抗议:“我要回家。”他到底想把她带到哪里去,好象离她住的地方越走越远。

他没有回答,脸上倒是有着极少出现的不屑的神情。让江小鱼瞬间就觉得莫名其妙地矮了一截,连抗议都不敢了。

他带她回了别墅。

当然乔爷爷乔奶奶早就睡了。他把她带进了涛涛的小房间。

这房间在这栋别墅里算是最小的了,但依然比她现在住的主卧室大上一倍。湛蓝的地板砖,墙壁上刷着天蓝色的油漆,画着海鸥,浪涛翻滚,很是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平空里生出一股向上的**来。不用猜,天花板也是蓝色的,浅蓝色的。

整个房间是全新的,显而易见这些装饰是最新才有。看来乔爷爷和乔奶奶并没有因为对她江小鱼有意见而迁怒到孩子身上——反而是相当相当地宠爱,这只要看到墙壁上那幅巨型花卉国画就知道了。那么的精致而大气,就算乔爷爷是一代书画大师,要画成这样也不是几天功夫下不来。

家俱也全新。虽是小人儿,可睡的床完全是大人的,就算父子俩一起睡,也还可以舒舒服服地在上面翻滚。看着薄薄的被子中露出的那张娇嫩的小脸,江小鱼忘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三两步狂奔过去,连着被子把儿子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宝贝啊!

江小鱼在那哽咽无言,可乔云涛仿佛没事般,坐到了涛涛的小书桌前面,细细地翻看起小家伙的作业。似乎都看完了,他才扭过头来:“以后不要在九点以后打电话过来找涛涛,他早睡了。而且,你也会扰人清梦。何况夜晚说半句话就挂掉电话,是不是故意吊人胃口,不想让人睡觉了。记着,我有时候很忙,很困,没有时间去你那儿看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果然是他接的电话。而且后来真有人去过她房间。江小鱼觉得心里有些凉,又有些热。反正就是没法心平气和了。

“云涛……”她欲言又止。

“哦?”他扬眉问,唇角有着微微的笑意,不可否认,心里总是有着不如意。可他真是喜欢她这样叫他。每次她喊乔先生三个字时都让他听得有点烦。

“如果当年……”想了想,她才接着说下去,“如果我带上涛涛找你。你会不会为了孩子和我结婚?”这只是试探,她现在肚子里也有他的种啊啊。总得有个入口说到那件事上。

“不会。但会留下孩子。”乔云涛毫不犹豫地回答,“乔家没有一个男人会为孩子结婚。”

江小鱼沉默了。

“怎么了?”他柔和地问。

“没有什么。”她勉强一笑,“我在想,如果这几个月我不小心怀孕了,看来云涛也不会因为孩子和我结婚。”

“那是当然。”乔云涛摇头,然后笑,“我们已经有涛涛了,所以不必要再有孩子,所以——这假设不存在。”

不必要啊!确实不必要。他是从政之人,当然得遵从国策,只育一子,否则势必影响到仕途。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嗯,确实不必要。”江小鱼点头,表示赞成,心里在想如果他知道,会不会建议她去人流。

“嗯。”他再次赞同。

“如果真有了也不能要了。”江小鱼在笑,拼命让自己轻松,有着淡淡的疑问语气。不敢直接问,如果他坚决不要,那就自堵退路。

乔云涛没有反对她这个看法。只是缓缓地起身,走近了她。

江小鱼再一次亲亲宝贝的小脸儿,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谢谢你带我来。”虽然真的太晚,但心里真的很感动。

“你一辈子都是涛涛的妈妈。”他倒说得不咸不淡。

她却听得心潮澎湃。

“也一辈子曾是我乔云涛的女人。就算你跟了杜海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说。向来温和的声音此时铁铮铮得让人落泪。

她全身僵硬,全然傻了,足足三分钟才回过神来,当做没听到他说的话:“十二点了,我得回家。”。

可他好象没听到似的,拽着她纤细的胳膊,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紧了门,拉下窗帘。

“你……”江小鱼有些慌乱,他是不是想那个了,现在的她不行。

“趴下!”乔云涛命令,看她还傻傻地站着,有些不耐烦,直接把她的外套卸下,然后修长白净的十指伸向她胸口,解里面的衬衫拉链。

“不行。”江小鱼连连后退几步,把自己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躲避着他。

“早就有过了。还怕被我看吗?”乔云涛说这话的时候在笑,而且有些痞痞的感觉,感觉她本来就是他手中的。完全不是他一惯的作风。让江小鱼诧异的同时觉得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不怕。但是不能,终究不如原来了,只要和杜海岩还有关系,就不能。那是她的人生观。再说她也不能连累他的名声,说他夺人之妻,而且还是夺一个即将离别人世的人的妻。更要命的是,她此刻肚子里有他的孩子,钟医生一再吩咐两个星期内不能进行**,否则孩子难保。她向来稳步经营自己的人生,不会忽然间就成了冒险家。

可这是爷爷奶奶的别墅,她不能惊动两个老人家。所以连高声抗议都不能。

哪能不行,没有她拒绝的份,他把她腾空抱起,轻柔地放到**。然后一笑。

她被那笑迷了心神,于是忘了他的手在动。不过三两下,拉链拉到底,露出了深红色的胸衣和一身的洁白。然后衬衫离了身。

直到那凉意浸肺,她看到他的眸色忽地变深,才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别动。”他命令。

“不。”她喊。然后两人都有瞬间的沉默,好象这情景似曾相识。

他把她的身子掰过来了,然后江小鱼立即感到了肩背相连处有些清凉的感觉。原来——

江小鱼脸刷地红了。原来,她想歪了。他不是要那个,而是要帮她肩背处上药。

感受着他的十手轻柔地在背上不停地一碰一收,她几乎忘了痛,反而想起限制级镜头来。

为什么她需要温柔,生命里就会冒出个这么温柔的男人来。然后被自己的责任心活活搅散。她活该这么不幸吗?

等了一会,让背上的药水干了些,然后让她抬起头来,仰着给让他给她上药。

“还好。”他说,“再严重一点就毁容了。”

她忍不住就咬牙笑,哪有那么严重。就是擦破了点皮。

他看着她突然的笑容,然后也随着她笑了笑。

“也许——可以留下来。”他建议。很是正儿八经地看着她,只是眼眸时而落在了紧贴着被褥的的红色xiong罩上,自然也看到了她深深的ru沟,以及挤压得变形的丰满。然后呼吸似乎急促起来。

他璀璨的眸光让她不敢迎上。她原来失去了一块比钻石更宝贵的东西。

“不。”江小鱼淡淡一笑,心里的挣扎不可明言。不管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留下陪涛涛还是陪他,她都感动。但是,她不能。不想打破涛涛平静的生活,更不能以自己这个尴尬的身份和乔云涛纠缠。

那会污辱了他。

“为什么我能理解你,而你不能理解我。”乔云涛这话说得有些凉。而且有些让人心疼。

这句话让她停住了脚步,几乎马上就想告诉他她不能的原因。她只是为了他好。

“因为——”因为最直接的理由是,她身怀有孕,而且差点失去,不能再进行“剧烈运动”。可天意就是这样,她也才知道啊!

“谢谢!”江小鱼侧过身去,躲过他探究的目光,然后捞过衬衫,让光果果的背对着她。明明与他经过不知多少次的纠缠,可这种被专心看着身子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潮起伏。

“不留下来?”他向她走近了。替她涂药时倒没多少感觉,可看着那做着的背部曲线,该死地让他想要她。

“不能。”江小鱼感觉到他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心慌意乱。拼命套衣袖,就是穿不进。该死!

不用拼命套了,他已经从后面环住了她,小心地不碰到她的伤处,但一双手却把他想碰的地方全碰了。

而她居然完全忘了反抗,只贪恋着他的温柔的掠夺。直到他略带清凉的手下移,那份清凉唤醒了神智,她才慌慌张张地反过身来,也不顾被她全看光了,拼命推开他。

“不许。”乔云涛似在吼,她激烈反抗的举动刺激了他,似有些受伤。因而把她更加抱得死紧,似乎今晚没成为他的人就誓不罢休。

她不能啊!为孩子为他的名誉,所以还是拼死抵抗。可一个女人哪里反抗得过极度想降服她的男人。更何况,她还不够他的肩膀高,纤细的她被他搂在怀中,几乎嵌进了他的身体里,从外面看根本就找不出她这个人似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衣裳被他一件件扔得好远。她跳起来想抢回,结果只被他扛上了胳膊。然后扛着**的她走向床。

他不是有洁癖吗?他不是刚好看见她和杜海岩在亲吻吗?他不是谦谦君子吗?怎么可以这样无视她已为人妻,这样粗野,这样随便,不经过她的同意。

她不能行房。

如果手机来电铃声不是此刻响起,她也就阵亡了。说不定明天就是躺在医院里,后悔那个生命从她的身体里远去。

“江小鱼,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在你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林小霞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彼端传来。

天!她果然忘了她要过来。

被身边的男人挑逗得已经完全失态,怕激烈的反抗声和乔云涛微微喘息声让林小霞听到,她连声音都变了:“小霞,我赶紧回来,怎么不让妈开门?”

“江小鱼,你不在家?”林小霞讶异地问,“你门铃坏了啊!阿姨早睡了,我拍了会儿门没人开。打你电话又没人接。好吧,我现在是败家之犬,不求别的,只好随遇而安。所以我已经在你门口睡了一个小时了。江小鱼,你要是不想收留我就直说,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姐我伤心,要哭了。”

林小霞越说声音越低,果然微微带点哭音。这乐天派的不正常让江小鱼立即生出了一股蛮力,推开了从身后抱过来的男人,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裳。一边解释:“小霞在我家门口等我。”

谢谢这个电话,她差点就阵亡了。

乔云涛没有再留她,只找了车钥匙,跟在她后面:“我送你。”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惆怅。

当然要送了,要不然她怎么回去。这么晚,这地方全是别墅群,平时白天也就一条路线的公交车,晚上连出租车都没有。

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也许是晚了,也许是乔云涛心情不是太好,或许是**没有得到满足的缘故,他那张脸没有平时的可亲,而是有着凝重和冷淡。

“云涛……”江小鱼不忍心见到他那个样子。他应该常常阳光灿烂,谦和可亲。

“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已经习惯了杜海岩的亲近,所以这样抗拒我。”乔云涛淡淡地问。

“不是。”江小鱼回应。是不能,但不想被他这样误会。毕竟她自私地认为,至今为止她仍然清清白白,至少这个身子站在他面前不会自惭形秽。

“那是为了什么?”乔云涛淡淡地问。

“因为——”嘎然而止,因为急切地想解释,差点告诉他她有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给解释,乔云涛也不再追问。但无形间的疏离,已经在两人中间滋生。这种疏离有甚于那天她决定陪伴杜海岩走完他三个月剩余的人生。

终于到了家,江小鱼赶紧下车,却反身把手伸了出来,期望两人有个温和的告别:“晚安!”

“晚安!”乔云涛没有伸手握她,这种同事化的告别他不屑。

然后看见江小鱼的神情黯淡了下去,再然后咬了咬唇,清清楚楚地说一声:“乔先生,多谢相送。”毅然大步走上楼梯,不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

不能陪他,不能被爱,那就给他留个坚强的背影吧!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看着她的脚步声渐渐变无。原本紧绷着脸的乔云涛忽然浮上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在努力,他哪里看不到她的努力。他也知道她在为谁努力。

而他支持她的努力。这是必须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有些奇怪,她明明在向他求救,可他站在她跟前了,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而且明明被他挑逗得神魂俱乱,却坚持底线不让他碰。

请原谅他不是个混球,虽然为人谦和了些,但头脑常常更敏感些。她有难言之隐。

夜真的很深了,他打了个哈欠,说明真的要睡了。他现在倒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职务,累得几乎完全没有自己时间的职务,想去办点私事都不行。

用力揉揉酸酸的眼,再用力拍打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他忽然起身,仰头看着楼上。她住八楼,没有电梯的八楼,想必也要爬上一两分钟才能到。

他等着她开灯,他才能放心离开。

仰得脖子都酸了,上面房间依然漆黑一片。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在楼底徘徊,准备三分钟之内再没看见灯光,他就上去看看这女人到底又在搞什么,就是不让人省心。

没有到三分钟,只过了一分钟就开了灯,因为夜空寂静,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小小的哭声。

这女人!

乔云涛再也不能镇定,终于一甩车门。随着车门清脆响亮的关门声,然后他飞也似地,比涛涛还像兔子,一下子跑到了八楼。直接用锁开了门。

场面是尴尬的。

“乔副市长?”哭得泪眼婆娑的林小霞迎面看上他,当然认得这名噪一时的副市长。

“你是……”乔云涛知道自己马大哈了。果然关心则乱,这哭声根本就不是江小鱼的哭声,他居然没听出来。

都是她背上的伤痕让他失了镇定,不仅动欲还失心。

“乔副市长怎么来这里?半夜三更跑到市民家里调查民生吗?”饶是伤心的林小霞,晕乱之际也不禁发出惊人的疑问。

“对呀,乔副市长你怎么来这里?”就见江小鱼脸色有着微微惊吓的白,有些怆惶地走了过来,“乔副市长,你走错门了。”林小霞可是个大喇叭,被她知道,这事全市都会知道。

“可是他打开了门,用钥匙打开的。”林小霞显然还没把自己哭昏。

“对呀。好奇怪。”江小鱼几乎要倒了,连这个动作都被她看见,她绞尽脑汁,调动全身的细胞拼命找理由,“乔副市长,你家的钥匙居然和我家的一样。真巧。看来乔副市长家人换门锁了。免得万一失窃,我就成了首号嫌疑人。”

是这样吗?林小霞一会儿看看那号英俊儒雅的大人物,一会儿看看旁边振振有词的小女人。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连自己切身的痛全给忘了。

然后再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句:“天哪!乔副市长,你和小鱼有jian情。”

江小鱼看着林小霞那德性,想昏倒,结果不能,最终窘住了。

最后还是乔云涛上前一步,居然厚着脸皮把江小鱼搂到了怀中。还含情脉脉地看着江小鱼,就似热恋中的一对。

林小霞看着他那么熟练流畅的动作,她的嘴成了“o”形,别说记得哭,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完全哑了。

她歪打正着不是,随便一句话就中了要领,他们果然有jian情。

“我和小鱼认识了七年,钥匙是小鱼给我配的。具体情况,请小霞自行想象。”乔云涛气定神闲地说着,然后亲了亲江小鱼的脸颊,“宝贝,晚安!”

这会儿两个女人都懵了。江小鱼手中毛巾悄无声息地掉落地上,一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怕惊呼出来。

乔云涛走到门口的时候,主动带上了门,然后听到某女人在咬牙埋怨:“乔云涛,你不想做你的官了是不是!”

洋洋一笑,心里有些艰涩,爱他,却让自己和别的男人走进结婚礼堂,戴上别的男人的结婚戒指。她的心难道不苦么?她当然苦,想要依靠,杜海岩却让她带着一身伤回家。而这个女人不记得自己的痛,还在一心替他的名誉着想。

这傻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蜕变。

而他,其实不希望她变得太多,他喜欢的不就是她的执着她的纯真么?

天真是太晚了。

下了楼,关紧了车门,然后飞快回了家,走进房间。沐浴后,才一身疲倦地躺到**,想着男人特有的心思,然后忽然坐起,用座机拨打杜海岩的手机:“海岩——”

“谁?”传来杜海岩睡意深重的声音。

“海岩,我们都是男人,有些事摊开了说比较好。”乔云涛望着天花板,心思如潮。她如了心愿报了恩,可仍然没更快乐些。他的放任似乎错了,必须力挽狂澜。

杜海岩的声音好久才传过来:“对不起,如果你说小鱼,我坚决不放。”

“不,小鱼不是你放不放的问题。她迟早会伴我终生,哪怕她真为你生儿育女一大堆。她也是我的。不要问为什么,我只能说,我现在任她在你身边,只是不想她认为我不让她偿还你的情债,让她负疚此生。”乔云涛淡淡一笑,“现在我只想知道,小鱼今天的伤是哪里来的。海岩,我们都是明白人,不用拐着弯儿说话。直说吧!”

“如果你能知道,小鱼会告诉你。”杜海岩在逃避。

“小鱼是个善良的人,常常为了如他人的意愿委屈自己。她自然不会说,而我不想逼她说。”乔云涛的声音异常地冷淡,“海岩,病了不表示心里也盲了。我同情你这个兄弟,但你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就不配小鱼放弃自己的幸福而成全你。海岩,你别忘了,其实我们是从小长到大的最亲的兄弟,不要逼我毁掉两家最后一点情面。说,小鱼的伤到底是哪里来的?”

很久没再听到杜海岩的回音,最后他说:“今天是我的错,但是。乔云涛,你多说无用。就算不能保护小鱼,只要我活着,小鱼就是我的妻子。”

然后电话断了线。

“杜海岩,你这个混蛋!”向来谦和可亲的乔副市长,居然气红了眼,一手砸下去,居然把红木书桌砸塌了一边。然后收起不知疼痛的手,看着手掌的红好久,乔云涛细长的眼眸变得不再温和,然后低低地狠狠地说:“我也是个混蛋!”

走廊外两个白发老人,被那一拳头震醒,都悄悄地挤到他门口,听到了他最后那句话。

两个老人相视一眼,然后相携着走开了。

雪岭村。

江小鱼今晚别想睡了。可不,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可林小霞就一直蹲在那儿逼问她的情史。

“江小鱼,你别躲了,给本姑娘老实招来。”

“江小鱼,说,是怎样勾搭上咱们谦谦君子的乔副市长的?”

“江小鱼,七年前你不还在上学么,怎么和他谈的?”

“江小鱼,你再不坦承我就问阿姨去了。”

说到这里,果然那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轻快地爬起,作势要把熟睡的老人吵醒。

“别去。”江小鱼可真是无可奈何了,那人是来了个迟来的表白,让她感动,可是也同时让她再也不得安宁,林小霞的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她真顶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问?”林小霞总算注意到了好友眉间的哀愁,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地轻问,“小鱼,原来你是他情妇!”

“你才是他情妇。”这下江小鱼真的忍无可忍了,忽然间觉得,程心鹏是不是因为这女人太吵,才有了出轨的想法。

“他不要我,要不然我很高兴。我喜欢他天天保持那种微笑,我喜欢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看上去特有内涵,特有主见。一笑定乾坤。”林小霞脸皮厚,这会儿还嘻嘻哈哈的呢。

听得江小鱼忍不住就有跳楼的冲动。可不能跳楼,只得频翻白眼:“你堕落了!”

“我早就堕落了。”林小霞又笑又叹气,“为什么会沦落为情人?是阿姨脑筋短路不同意中吗?”

“我妈是不同意。”江小鱼不得不承认,省得这女人毛毛躁躁地等下真去问母亲。

“把她说服。我来。”林小霞几乎磨拳了,“这么好的女婿不要,果然是个精神病。”

“林小霞——”江小鱼这回动怒了,这女人说话什么时候说得好听点行不行。再怎么说,怎么能这样说母亲。

吐了吐舌头,林小霞问:“小鱼,这种好看又好用的男人可别放过了,就是留着做情人,也是稳赚不赔的。咳咳,小鱼,别瞪我,我说的是真心话,可惜这名流看上的不是我。就因为你母亲,还有别的吗?”

“还有——”江小鱼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好象已经结婚了。和别人,你认识的。别瞪我,瞪也不起作用了。那叫木已成舟。唉,小霞,不说我了,说不清的糊涂帐。你呢?说你吧,程心鹏怎么样了?你怎么不管他,直接跑我这儿来了。做人老婆怎么这样的,做得不对啊!”

“江小鱼,那是我前夫,我是他前妻。当年恩恩爱爱,如今路人一个。如今哪管当年事,可以不管的。”林小霞终于happy不起来了,很快变成了焉了的半干萝卜,“还有,他回北京了,说是治疗,可完全不理我。我们彻底断了。从此本姑娘要过上快乐幸福自由冒险的单身汉生活!”

“小霞!”哪能听不出那快乐里的忧伤,江小鱼把自己的不愉快暂且丢到一边,“先放放,不要逼紧了自己。嗯!”

“我林小霞是谁啊,哪会逼自己。”林小霞还在笑,只是笑声渐渐地低了下去,直到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剩一双有神的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那双眼睛内的火苗黯淡下去,这才悄悄地闭上眼睛!

失恋也要睡觉的!林小霞说。

失婚更要睡觉的!江小鱼说。

于是,两个失意的女人互相看着,然后一击掌,哈哈大笑,终于睡了。

这时候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

第二天江小鱼九点才起来。林小霞舒服些,因为真的请了一个月假,所以可以大睡特睡。江小鱼唤她起床拉她的时候,这哈哈女一巴掌打了回来:“本姑娘要睡上三天三夜。三天后我如果还没死,再把我喊起来。”

唉,这女人!

江小鱼只得不管她,转身出去告诉母亲林小霞在这里,要记得替她准备吃的。

田若兰听了还说:“这丫头,年头到年尾就是嘻嘻哈哈,什么时候才是个正经样子。这么大了还赖床,连饭都不起来吃。小鱼怎么惹上了这么个懒朋友。”

“妈,人家伤心着呢!”江小鱼赶紧提醒母亲,这才顶着一双熊猫眼出去。

见她的偶像繁花大人,名震一时的网络作家。

唉,她今天这样子,繁花见了一定以为她才思枯竭,半夜还在赶文,所以才把自己熬成了这德行。

只是繁花约的地点有点怪,居然是市政府。得,她不在意的,谈网络文学居然跑到市政府谈,说明政府也正在逐步关心网络文学。这是个好现象。因为网络文学不单单只有言情小说,它的覆盖面在某种程度上甚至盖过了传统文学。在某些方面上来说,很值得提倡。

不过,市政府?唉,就为了她一个人还是夸张了点。可据繁花的邮件说,这是乔云涛决定的。也就是说,这繁花大神其实是乔云涛请过来的。繁花还说,如果我没有把浑身解数教给你,你们的乔副市长打算封了我所有的网络小说。末了她邮件里写着:其实我也想看看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居然让成了仙的乔大少动凡心了。这,才是我想过来的真正原因。

其实繁花不说,江小鱼也隐约猜到了。轻云说得就是对啊,怎么可能让一个大神来见她一个小人物呢!如果不是乔云涛,她哪能请得动这大神。

不过江小鱼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想,这繁花和乔云涛真亲密啊!居然为这么点子事坐上飞机跑几千里过来。这要多大的情谊才能办到的事。这么有才情的女人乔云涛都熟悉,当初凭什么赖在了她江小鱼的**?

接待的居然是白小柔。这可爱的小女人一见她,顿时眸光灿亮:“来了啊!人家等了好久了,乔大哥都跟人家聊了半天了。江小姐,请快快跟我来。”

果然跟在了白小柔后面,然后来到一间接待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乔云涛一反平时的谦和温润,而是朗朗大笑,得意非凡:“果然是繁花!不愧是繁花!字字珠玑,句句生辉,篇篇精华。果真是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我乔云涛就此信服,从今起只为繁花倾心。”

------题外话------

亲们,文走到这里,文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差不多快到齐了。就目前出现的人来说,其中有一个是女主至亲的亲人,非常非常近的血缘关系。亲们猜猜是谁,看看和夕画想到一块儿了没有。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