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雪花无力承受阳光 61．有起伏才有惊喜
看着他一如继往的温和的笑容，江小鱼垂下眼睑，吃得优雅而沉默。
“你在想什么？”她深思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发问。
“杜海岩！”她相当的云淡风清。今早打电话只有服务台的回复：此手机号码不在服务区。这让她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想他什么？”乔云涛神色凝重，倏地放开紧紧相握的双手。
“杜海燕说他动了三次手术。”她必须问清楚。
“杜海燕流的血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她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能相信。”
江小鱼低垂着的眼眸掠过淡淡的惊奇，可上移的目光却是平静如湖。她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管她说的是什么，都不要理。”他焦灼了，倏地抓紧了她纤细白净的手，“小鱼，你不愿意提过去的事，我从此以后就不提。但不提不代表它就消失了。小鱼，那些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以放着，但不会遗忘。从今天起，涛涛的抚养费归我出。”
天，他真地真地心焦了，她为什么那么潇洒，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江小鱼保持沉默，所以乔云涛也没搞清楚江小鱼到底是同意他的看法，还是不同意。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人觉得挫败而躁动。
他这才明白自己当初的沉默有多伤人。
整个就是煎熬啊。
吃完这非常简便的中餐，江小鱼带着母亲和儿子离开了。她没有拒绝他的送行，一直让她送到了尹氏织染集团旁边的城中村——雪岭村。
很好听的名字。离怡红花园只有三里路，车程三分钟而已。
乔云涛看着那房子挤得像海沙般密集，微微地皱了眉：“小鱼，我绝不让你住这种地方。”
“我喜欢。”江小鱼气定神闲地回答他。
她喜欢，那还能怎么样呢。乔云涛只得陪她找房子。三房一厅，八百块，比原来住的两房一厅大一倍，而且少了一半钱。阳光充足，大大的阳台视野开阔，如果不看外面拥挤的房子，这房子好得没话说。
而且，这样涛涛就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了。
然后借母亲的名义，让他先离开。两人像朋友般道别。离开前，他把那张曾经她半夜塞回他口袋的银行卡交到她手中，严肃地说：“这是为了涛涛。”
江小鱼看着好久，然后接了过来。
“不能委屈涛涛。”他提醒。
“男孩子得穷着养。”江小鱼温和地笑着，不认同他的话，“这样他才会上进，才会学会最朴实的情感，拥有无所不入的亲和力，长大后不会那么高高在上，连女朋友都不敢亲近。”
乔云涛讶然，然后忽然淡淡笑了。她意有所指。这就好，他只怕遗忘，不怕她记恨。如今她是借用母亲的力量从他身边溜走了，可是她没有逃避告诉他新的住处。这就是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终于开车离去。江小鱼看着车子的尾巴，没有马上收回视线。
终于有新的开始了。真好！
“妈妈，外婆说叔叔是坏人，可叔叔不象坏人耶！我喜欢乔叔叔那样看着妈妈。感觉就像平时妈妈看着我一样，觉得我是世上最好的宝贝。”涛涛仰着可爱的小脸说。
“宝贝？”江小鱼淡淡地笑了，一把抱起儿子猛亲，“外婆呢？”
“外婆有新朋友了，在门口聊天呢。可是我没有。妈妈，我也要有新朋友。”涛涛翘起了小嘴儿。
“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江小鱼明明累得半死不活，偏偏有力气举着儿子转圈儿，“宝贝，这是我们的地盘，呵呵，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妈妈，新生活会有爸爸吗？”涛涛殷切地看着忽然间变得神采飞扬的妈妈。
“妈妈在努力。”江小鱼想笑儿子的愿望，眼睛却湿润了。放下儿子，看着窗明几净，开阔如海洋，心里情不自禁飞扬起来。她旋转，和儿子一起，让房间盈满了清脆的笑声。
涛涛笑得直摇晃：“原来妈妈会跳舞呀？”
“不会。”摸摸儿子嫩嫩的脸蛋儿，江小鱼非常认真地告诉儿子，“不过妈妈会像松鼠一样蹦。”
想当初那双人舞她差点没把乔云涛的脚背踩出几点血星来。
“像松鼠一样蹦？哈哈。”涛涛真蹦了起来，“我也要，我也要。我蹦蹦蹦！”
母子俩蹦到了一块儿，然后你撞我，我撞你，撞倒在地板上。还在看着笑。
这种释放的快乐，久违了呀！
然后出来看母亲，果然和邻居聊得正欢。原来邻居家也有个老太太，也来自洞庭湖的老渔民，随着儿子一家三口在这里安身立命。如今孙子上了初中，不怎么要管，就闲了。这不，两个老人遇上知音了。
有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和母亲沟通闲聊，这可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江小鱼明白，现在涛涛即将上小学，她甚至可以去找个八小时制的工作正式上班，不用全部把精力放在写文上，可以轻松地赚钱养家糊口。
因为近﹐江小鱼又联系上老房东﹐让搬家公司把家俱全运了过来接着用。
一切都整理好的时候，都快晚上八点了。江小鱼累得站都站不起来
刚从外面叫了快餐吃完，收拾好桌子，乔云涛来了电话：“小鱼，一切都好吧？”
“好。”虽然搬家累了个半死，可心里的压抑好象全然的释放，轻松得如飞云端。
“多看看市电台的晚八占新闻。”乔云涛的声音温和，似一张绵绵的网，轻易能网住心。
“哦？”不明白要看什么地方新闻，事实上她已经多年连中央新闻都没看了。
“小鱼，那上面有我。”似乎能看到了她的不专心，他加上一句，“小鱼，别遗忘乔云涛。”
“晚上八点是涛涛的卡通片时间。”啪地挂了电话，江小鱼抿抿唇，有着浅浅的笑容。人生果然有起伏才有惊喜啊！
她斜斜地倚在沙发上，懒散得不像话。
然后打开手机看照片，看着那双细长好看的眼灼灼其华，不由得唇角微微地勾起。
可是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他温和得让人心动的声音：“小鱼，我有点——睡不着。咳，我们……咳，我们现在约会好不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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