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爱你

这是非常合理的邀请。虽说云维庸说的时候语气冷冷的,可他那专注的眼神表明,他非常诚心。

看着那冷峻有型的云总,漾开了如花的笑容。

他们同是穷苦孩子出身,他有如今的成就,她其实打心里佩服的。

与云维庸虽然有不开心的地方,可不能否认云维庸确实有几次都替她成功而不着痕迹的解了围。

更何况他确实是她的经济学导师,他那些商业理论她记得清清楚楚,此生不可或忘。

“ok。”江小鱼伸出手去,噙着淡淡的笑容,和云维庸礼貌相握,“不过云总,我三天后才离开,不如三天后再吃这散伙饭?”

“就今天,三天后不一定有时间。”云维庸几乎没有犹豫就和她紧紧相握。然后没有马上放开,而是非常探索般地看着她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他想知道的东西来。

江小鱼没有退缩,也淡淡地回视着。他对她有疑问,其实她的疑问更大,在推开酒店门的瞬间,他和乔云雪那种独特的相处让她一直心有疑问。

而这疑问她直觉地觉得问乔云雪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似乎也不能直接问云维庸。他们雇佣关系而已,没必要扯到敏感话题。

虽说辞职,可江小鱼向来为人实在,并没说三天后不干了,现在就没了做事的心情。相反的是她反而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理得一清二楚,要是有人接手的话,立即可以交接清楚。

云维庸很忙,但一下午居然有半下午的时间待在江小鱼所在的外办公室,坐在真皮沙发里,有时候在看她,更多的时候在深思。时不时的抽上一支烟,好象他心里有事在纠结。

江小鱼虽然觉得奇怪,可没想在打算离开这里后还和云维庸有所联系,毕竟云维庸动不动就说她是他情人的说法她不乐意。她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只是云维庸在抽到第五支烟的时候,江小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身子全靠进了转椅,不由自主地凝着了眼前这个样子俊美而冷峻的男人。

他有心思?

而且多少会扯上她。

还是别尼古丁中毒的好,她也不想他再接着吸这二手烟,不得不轻唤了声:“云总,烟抽多了不好。”

“你关心我?”云维庸的脸上是讥诮的。非常俊美的脸,配上这讥诮的神情,有些从未感觉过的邪魅。居然有着特别令人心动的感觉。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心有所属的江小鱼,要不然随便换上一个人,也会心动的吧。

江小鱼想,这人肯定有过忧伤情史,或许曾经深爱过,非曾经的爱人不可。要不然依这等才情,这等身家,这等俊美,无论如何不会落到这孤家寡人的地步。

可是他说他的妻子死了。

而她连他的一个朋友都没有看到,所接触的人全是有关工作,工作。

“在我走出全家福之前,我还是你的员工。员工关心老板,那是理所当然。”江小鱼面容平静而真挚。

“好一个员工关心老板!”云维庸笑得更加讥诮。

话告上一个段落,云维庸的烟也抽完了。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以从未见过的懒懒的形象靠在了沙发上,长手长腿的他格外的让人觉得醒目。腿好象不够放,所以搭在了茶几上。

这个动作换别人来作相当不雅,可他的姿势就是那么自然,也无所谓雅与不雅了。反而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这个人现在的感觉和之前所有的日子都不一样。亦或这才是真正的他?

而江小鱼平白地觉得这人今天想跟她聊心事。而她并不想知道一个男人的心事。

“你的孩子要生下来?”云维庸突然冷冷地问。

这句话让江小鱼讶然得几乎要惊呼。搞半天,他原来对这事有疑问。

她看着云维庸,如果不是他那张脸冷得彻底,她就真以为他对她有那暧昧的意思了。可是,她生子关他何事?

“当然。”这是勿庸置疑的。

“你并没有法定上的结婚手续。”云维庸断言。

“那是。”江小鱼不否认,但那不代表她不能生,现在有几个是结了婚再怀孕的?

“而且你的西式婚礼的新郎是杜海燕的哥哥?”

“那是。”她的事他居然全清楚。想必关心得有点过头了。

“你的孩子归谁?”这句话完全逾越了他做老板的界限了,江小鱼愕然看着这冷男人,忘了要搭话。可云维庸仿佛也没想要答案,很快又问了下一个问题,“女人为什么会替男人生孩子?”

江小鱼是彻底懵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因为那是爱情的结晶。”

“不生就是不爱?”云维庸的反应几乎太快了,“如果怀了而不生,是因为女人不爱男人?”

江小鱼有些了悟了,没有立即回答他这个问题,但她心思一直没有停下来。也许这个男人认为,她要离开了,以后不会再有交集,所以有些话就是相关私密,问了也不担心以后遇上尴尬。

起身,没有替他泡咖啡,而是泡了一杯西湖龙井,恭敬地送上:“云总,请喝茶。”

然后也坐到了沙发上。

他想聊,她奉陪。

云维庸没有拒绝,喝上两口,把长长的腿收了回来。

“不生会有很多理由。”江小鱼真挚地说。

“譬如工作为重,时候未到?”云维庸那讥诮的表情又来了。

“这也是其中之一吧!”江小鱼不否定,现在多少女人推迟生育,可不就是为了工作,为了先让家族经济变得厚些。每个人不合理的选择都会有合理的理由。

云维庸闻言,倒是淡淡的笑了。江小鱼几乎没看到他笑过,这一笑,虽说没吓住她,但也足可以让她不自觉地往后坐了坐。这太不像他云维庸的风格了。

而他笑起来居然有个小小的酒窝,这让江小鱼几乎跌破了眼镜——如果她戴了眼镜的话。

他笑的时候特别好看,隐隐又有着张狂,能让小女孩迷得发狂的那种。

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对女人更比乔云涛有竞争力。乔云涛更吸引成熟的女人,吸引想过稳定日子的女人,譬如她江小鱼就是。而这云维庸会吸引多种女人,小女孩以至比她江小鱼年纪更大的女人都会欣赏他。

摇了摇头,江小鱼抚了抚胸口,也不禁说上两句玩笑话:“云总的妻子一定很爱很爱云总。”

如果不是她看错了,就是云维庸今天不正常,因为她发现这千年不变的冷脸,居然又笑了,笑得让人特别不舒服,因为那笑让人想起“残酷”两个字。

“没有女人爱我。”这是云维庸的回答。非常冷静而略带讥诮的回答。

怎么可能?

可云维庸的神情确实很真,真得不能再真。江小鱼知道这个话题两人不能再聊下去了,太敏感。有些话题是不能和伤心或伤疤的男人谈的。

爱情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一句怜悯的话就会让男人纠缠上,然后牵扯大半生。她现在有乔云涛的爱,浓浓得甜甜的,让人晕晕的,满得她连看一眼别的男人的心情都没有。

只要乔奶奶那一关攻破,只要乔爸爸不再想着把她推到杜家,她愿意马上嫁去乔家。

直觉让她不要再和云维庸谈下去。不好意思,她虽然没有正常谈过一次恋爱,但多少是个言情小说作者,更是个敏感的女人,有些事不一定经历过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比什么都灵。

“看来你要成为杜海燕的嫂子有些好笑。”云维庸在她身后淡淡地说,“但你要嫁入乔家更可笑。”

原来这冰山酷男也喜欢打击人。

“我当然要嫁乔家,我爱云涛,比什么都爱。”江小鱼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说得这么白,有一方面是想明明白白告诉这人,她江小鱼有了心上人,云维庸请自重。

他当然不见得看上她,但她未雨绸缪不会错。

云维庸又笑了,居然站了起来,没让她走,双手紧紧捉着她双肩,有些讥诮有些好笑:“如果哪天摔得头破血流,可以回来找我。虽然不爱,可我们有很多共同之处。江小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哦?”江小鱼没有躲避他的动作,只用清冷的语气表示她的不满,“云总,你要这样说下去,我们今晚看来没有一餐好饭可以吃了。”

云维庸没有放开她。

江小鱼有些无可奈何,就算两人都是穷孩子出身的人,光就为这一点,他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她只能搜肠刮肚地找话出来软化他:“云总,相信每个主动愿意结婚的女人都是爱她的丈夫的。而且,所有的女人都会爱自己腹中的孩子。那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他要是再不放开她,她江小鱼也只能这样陪着他站,直到他愿意放开为止。

他还是没放开她,只是送了一句:“生活在爱情童话里的女人,好笑!”

江小鱼没有反驳他,因为她确实生活在爱情童话里,以前乔云涛没出现,她已经是,现在乔云涛出现了,她简直已经沉迷于其中,根本就没有想出来。

云维庸有这种看法,想必也是看到她写的小说内容有感而发。

可是,这个有心思的云维庸当真一下午就想维持这个姿势,笑话她的爱情童话么?

“云总……”她可没想奉陪他。

“啊呀呀,果然果然,我们云兄开窍了。”一声带着香港腔的油腔滑调的男音传来,让江小鱼一身立即变得僵硬。

尹飞扬?

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人。就算他西装革风流英俊,富贵无双。她江小鱼也侧目而过。

而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她尤其不想看到。

本来就是倾城美人,天生尤物。娇艳无双,眉目妖娆。无情也倾城。可如今这美人完全不管自身天生的优势,硬是把自己脸上施了厚厚一层粉,十指丹寇浓如血,身上只挂半块布——亏她也不怕冻。

杜海燕?

海岩,我多少误了你,我要如何帮你的忙,让你的妹妹离开这样一个不懂感情的香港阔少身边。这是一条不归路。

就和向李子平身边靠拢的林小霞一样。世上一个男人配一个女人才是正道。如果配多配错了,悲剧会不请自来。

“看来我哥哥戴的绿帽子一顶比一顶高啊!”杜海燕笑得妖媚无限。

江小鱼想,如果杜海燕生活在古代,不可避免会成为一代妖姬,会经过将相王侯多重男人的手,最终不过是帝王下的牺牲品。譬如三国中的貂蝉。

杜海燕生活在现代,生活在这个女人亦可以周游美男列国的现代,真是运气太好。

“绿帽子?你给你未来老公戴的绿帽子不是可以开帽子批发商场了?”冷笑的是云维庸,“江小姐还没领结婚证,任何男人都可以追。”

吓倒的是尹飞扬:“云冰山,你居然笑了,别吓人。好了,乔云涛跟我抢,我不能放过,要是大哥跟我抢。我也只能双手奉上。”

“飞扬……”气死的是杜海燕,嗲嗲地喊着尹飞扬,跺脚跺得地板都在震动。胸前的丰满拼命往尹飞扬身上挤,想用那勾起尹飞扬的注意力。她是来打击她看不起的女人的,可不是送来给云维庸打击的。

“不要对大哥的女人不敬。”尹飞扬竟如此说。

江小鱼觉得混乱了,云维庸这是故意的啊!虽然至今为止她不知道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江小鱼的第六感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云维庸许多动作都有他自己的意图。

这个精明的商人不会放过每个商机。

可她没有说明,这里几个人她都觉得没必要解释。他们都不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与她无关。

“来干什么?”终于放开了江小鱼,云维庸问。

“为了我这个情人。”尹飞扬放肆的笑,“大哥,反正有空着的位置,不如就让她的‘明珠’搬过来吧!改个名字就行。”

“不行。”云维庸想都不想一口拒绝,“我们绝对不采用佳家不要的瘕疵品。宁缺勿滥。飞扬,你产业遍布各行各业,所以随便。我不必要和你一起随便。”

又是这个话题?江小鱼暗暗地瞄了云维庸一眼。这人又回复到了冰山冷景。果然一跟他的事业扯上,他就翻脸不认人。人情世故对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想必只有在官方过来巡查时,才能让他的脸放下来,同时给出最有力的配合。

就如上次乔云涛过来,他那张脸才有了些许温度。

“大哥,多少给点面子,我尹飞扬多少也占了五成股份。”尹飞扬脸上有了不悦。

“我们有纸上协议。”云维庸淡淡地打了回去,“飞扬,我们多年良好的合作关系,没必要毁在这只鸡上。”

有如平空挨了一巴掌,杜海燕姣好诱人的脸目立即变得狰狞如鬼,刷地站到前面来,一巴掌朝云维庸面上甩:“我是鸡?云维庸你眼睛都瞎了。我哪里你看不顺眼了,说这种下三流的话。得不到就别说葡萄酸,你要嫖要娼这个江小鱼我都不管了,你居然管起我来。我的男人是飞扬不是你。我就是和飞扬天天在这办公室里恩恩爱爱,也不关你云维庸的事。云维庸,不要让我揭你的丑事。别忘了我多少是个公众人物,要是在哪个时候我忘,说不定随时会说出一句来,譬如云维庸天天养个秘书当情人……”

云维庸个子高瘦,而且也有预防,这一巴掌当然打不到他脸上去,只微微一侧身,整个人就偏向一边。

但还是听到了一记耳光声。

清脆。响亮。

艳丽的美人,落魄的美人,丰满的红唇渗出了丝丝嫣红,映着粉擦得白白的脸更加的可怖。那样一代绝色,一代尤物,在这一巴掌下也不过是一张丑陋至极的脸,一个没有颜面的卑贱女人。

江小鱼紧紧闭了双眼。这个女人就是学不会乖啊!尹飞扬对她的态度她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存在价值甚至连他身上一条领带都不如,她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撒泼。

几个回合,谁都知道散漫如尹飞扬,也有着他的哥们气概。

尹飞扬从来没有对云维庸不恭过。这两人是有着深厚情谊的,对于尹飞扬来说,这种情谊凌驾于女人之上。

包括所有女人。

“尹先生,你不该……”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女人。可是江小鱼想到了乔云涛的嘱咐:从今以后不管杜家的事。事实上,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管。

实在看不过眼去。同为女人,会有同样的痛!

杜海燕从来不会领她的情,她的劝慰说不定成了反效果。

还是沉默吧!再过上三天,她和全家福就会全无关系,跟面前这些人也不再扯上关系。还是算了。乔云涛的母亲一再叮嘱她最后时刻要明哲保身,不让全家福赖上她任何罪名。

于情于理都她都没必要管。

但尹飞扬对待女人的态度也确实令人高兴不起来。江小鱼扫过尹飞扬那张不羁的脸,竭力让自己保持淡淡的神情,收回目光,不再管眼前这团混乱。

这世上总有一种男人,觉得自己主宰了宇宙。所以任性而为。

这世上总有一种女人,觉得自己主宰了男人。所以任性而为。

结果,这种女人遇上这种男人,就只有死命被虐的份。江小鱼甚至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上次酒店那种疯狂的结合后,那种霸道得根本忘了杜海燕是个娇弱的女人的强要后,杜海燕还是跟在了尹飞扬身后,实在令人匪为夷思。

所有人都有软肋的,她江小鱼的软肋是乔云涛,而杜海燕的软肋显然是尹飞扬。

杜海燕对尹飞扬这么相依相随,到底是离不开这男人的身体,还是这男人的倾城财富?

忘着杜海燕脖子上璀璨的钻石,再看了看尹飞扬强健的体魄,江小鱼发现她猜不出答案来。

于是,他们纠缠他们的,她江小鱼就来做分析吧。

“尹飞扬——”杜海燕的声音是凌厉而委屈的。她捂住脸,用衣袖揩唇边的血丝。这时候竟有些楚楚可怜。如果尹飞扬还是个男人,应该懂得怜香惜玉,马上安慰美人才对。

“和我尹少有关系的人,你一个也不能动。”尹飞扬的话是无比沉重的,和他一惯飘浮的作风完全不符。这个形象才符合他倾城富商的本质。

“飞扬,我是你的女人呀!”杜海燕尝试着改变面前这个男人的看法。

她是他的女人,不过显然她没能理解尹飞扬思想观念里“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强韧。江小鱼为她担心。

果然,尹飞扬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了她,笑得那么狂肆而讽刺:“杜海燕,你是我的女人,只不过是我的女人之一而已。只要我愿意,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会重复同一个女人。你要我每年答应这些女人的要求吗?做梦。”

听得江小鱼心底的冷寒之气飞速扩散到了四肢百骸。脸上再平静,也抵制不了心里那股虚寒之气。

海燕,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显然有女人没能明白,因为杜海燕可怜兮兮地说:“飞扬,我的身份不一样啊。我可是高干子弟,我可是那么多人想要娶回家的漂亮女主持。”

长长地深呼吸,江小鱼知道,她以后不可能再管杜海燕的事了。

死到临头,犹不知为何而死。

她要救,只能救人,哪能救得了她杜海燕的命。

“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这是尹飞扬的话,“关了灯,你和别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我想,这件事凡是上过你的男人都知道。我只是其中一个。”

这时云维庸咳嗽了声。

尹飞扬知趣地站了起来:“好了。我们走吧!大哥不爱情事,我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江小鱼,你什么时候回到乔云涛身边,我就什么时候找你。话又说回来,我也是个俗人,果然也离不开那句老话,得不到总是觉得最最好的。和你认识快四个月了,你多少给我个笑容,也算我们认识一场。”

“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江小鱼淡淡地说着。

“好一个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尹飞扬并没有为她的拒绝而生气,反而差点激动得拍手,一张狂妄的脸尽是光芒,“就说了,还是气质美女没那么白痴,果然有味道。我的愿望果然是对的。想必和个气质美女结合的话,毕竟有所不同。会不会和这句话一样的滋味,值得咀嚼,令人回味……”

“飞扬,你可以走了。”云维庸的语气又冰冷了。

“走了走了。”尹飞扬大笑着,果然转身就走,并不管后面的杜海燕是否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门口时,尹飞扬突然笑得特别温柔,对身后的尤物放电:“女人,要不你帮我把乔云涛搞定,别让她记得这个江小鱼女人。那么我会考虑让你跟了我去香港定居。大老婆不可能,小老婆我现在就可以许你。”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江小鱼眼睛垂下,当作面前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杜海燕是伤心的,她看了看尹飞扬,又看了看眼前的人,终是主动跟了上去,把自己漂亮的手穿进了尹飞扬的胳膊。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话。

然后听到尹飞扬亲了杜海燕一下:“乖,我尹飞扬的女人就要听话。”

再然后就开始轻柔地吮吸着那丰满的唇畔间的血丝,绵密而悠长。一双手却当着云维庸和江小鱼的面,狠狠地抓揉着那块布几乎拦不住的丰满。

杜海燕的shen吟声没有节制地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四肢几乎把尹飞扬缠了起来。

江小鱼条件反射地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同时一颗心提到了嗓门口,眼睛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一直不大相信这世间有这种肉欲男人,没想到她果真碰上了一个,而且还是个中高手。极品啊!

再配上杜海燕,当真——相当的有看头。她以前为了写言情小说所看的a片,没有一部有如今眼前所见的场景有感染力。

在看到那块布终于没能遮住杜海燕胸前的白嫩的瞬间,江小鱼把自己藏到了电脑的显示屏后面。罪过,她应该早该把视线收回来。

然后听到尹飞扬的声音:“够了,我们走,别扰乱了大哥的清静。”

“飞扬——”杜海燕的声音是娇俏而充满了不满的。

“乖,你把事情搞定了,我尹飞扬陪你玩三天三夜都行。”尹飞扬的声音渐行渐远。

江小鱼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无力地靠到了转椅上。

这个情景,根本就没必要和海岩说要怎么帮杜海燕了。说了没用啊。

“看来你还很清纯。”云维庸倚在门口看着她说。

不可否认,在这两人面前,她的思想是纯得就如一张白纸。江小鱼竟然非常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云维庸的观点。

因为她的坦白,云维庸居然上前两步,把他的一只手搭在了江小鱼的肩膀上:“看来,为了你不入尹飞扬的情人行列,你必须接受我。”

江小鱼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只是把肩膀微微地缩了缩,云维庸的胳膊落了空。

她会保护自己,乔云涛也会保护她。她的男人是乔云涛,她的爱人亦是。

“做事吧!很快下班了,我们的约会,我有点——期待。”云维庸背着手进了里面的办公室,语气依旧冷,但江小鱼听出了一丝轻快。

这冰山男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小鱼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呢!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结果江小鱼发现,她的现任老板工作得忘了时间,看着里面那紧皱眉头看面前的商场收支数据的男人,江小鱼打算先不心动她。

她反正还有事做。她要打电话给乔云涛。

说实话她现在和乔云涛有些乱乱的。有时候住她家,有时候住别墅。乔爷爷乔奶奶有时明知半夜会发出异样的响声,这严肃的乔奶奶居然也能当没那回事。让江小鱼郁闷得不行。乔奶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是反对两人的结合吗?

而她还记得乔云涛曾说过,乔爷爷是希望乔家子孙不那么荒唐的,所有子孙都不能不守规矩,必须结婚才能合法同居。

而她和乔云涛绝对是每晚同居着的。肌肤之亲是绝对的融洽,抵死缠绵是家常便饭,两人间**的**,她都不好意思回想。一回想,脸就会烧红半边。

他当真当真很宠她,明明每晚累极的他总是变着法儿让睡前的情景特别的温馨,营造出的气氛几乎让她愿意就此沉溺于他的怀抱从此不再醒来。

她膜拜他,总是亲吻他的男性骄傲让他非同一般的男人。而他忽而霸道忽而轻柔的占有几乎让她欲生欲死,让她觉得,她被乔云涛骄宠着的,而且是捧在掌心里,藏在心窝里,生怕她被别的坏男人看到抢走。

这又**又窝心的爱情啊,让她几乎忘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果有人现在问她,你江小鱼不怕配不起乔云涛吗?她铁定挺起胸脯骄傲的回答:我配得上!

但总觉得两人之间还缺了些什么。这缺的东西很重要,因为她想了很多天了。到底缺了什么呢,江小鱼发现她找不出来。

总而言之两人似乎都没再扯结不结婚这事了。这让她心里多多少少有挫败的感觉。

而且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地显露出来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可两人没办喜酒没正式结合,她实在有些担心乔云涛被人责难。

而自己母亲也问过好几遍了:“小鱼,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当年一个涛涛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妈,我知道的。”她只能这么回答老妈。

回一趟北京,好象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乔云涛似乎对结婚一事不急了,于是换成她心里隐隐地着急了。

打死她都不会想是因为乔云涛没再那么爱她的缘故。

正想着,乔云涛倒是先打了过来。

江小鱼接着了他的电话倒象中了大乐透一般地欣喜:“云涛,我正要打给你呢!”

她欣喜的语气显然取悦了乔云涛,他在那边笑,温润如玉而又款款情深:“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听得江小鱼心里甜得不行,真有成就感,让一个第一副市长说心有灵犀一点通,那简直是多么的成功,所以她也轻狂了:“我有七颗玲珑心。你才通一颗呀,还有六颗空着的呢。”

乔云涛在电话那边温和的笑了:“傻丫头。”

“确实没有咱乔先生聪明。”她又调侃他了。这乔先生每次一出口,铁定能换回乔云涛的佯装生气。

果然乔云涛就说:“江小鱼,你再喊乔先生我就——”

就什么,男人在努力想。又要惩罚又要疼人,而且天天得不一样,确实是个挑战。

“就什么呀?”小女人挺轻狂,微扬的语气直接挑起战火。

“老婆,我爱你。”结果那边温润非常的声音相当的缠绵,相当的动人心魂。

于是如愿地把小女人电到了,江小鱼半天手还在发抖,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还有个男人在等她回电话。

“还有,你的七颗玲珑心,有六颗装满了对乔先生的爱。”某自负的男人大言不惭。

“云涛……”江小鱼喊得那个低低的缠绵呀。

“怎么了?”乔云涛温和地笑,小女人果然都爱听情话。她乐意听,看来他还得好好找找,挑些经典地每天哄哄这专门写言情小说的女人。太平常了可激不起她心里的浪涛啊!

“我也爱你。”江小鱼心怦怦地跳着,紧张得什么似的。这话,她才第二次和他说。第一次说的时候情景十分之不对劲,那么断肠的时候说上这么柔情的话,当真老天爷都会哭。

只是话一出口,她听到电话里传来急刹车的声音。天啦,怎么回事?她赶紧问:“云涛?”

然后传来乔云涛似乎虚脱了的声音:“小鱼,下次想我平安归来,还是等我们在被窝里的时候再说这句话为好!”

江小鱼噗哧笑了:“好的,领导发言,小的遵命。嗯,没事吧?”

“没事?”乔云涛温和地告诉她,“只是旁边那辆车上的女人下来骂我了,结果我一笑,她赶紧地和我低头道歉。说,乔副市长对不起,我赶紧绕道走……”

乔云涛没说完,江小鱼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人是高高在上的常务副市长耶,居然在大马路上牺牲色相保太平,她倒真担心明天后天都有女人拦他的车道了。

笑得前仰后合之际,突然发现云维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修长瘦削的身子离她的办公桌只有十厘米距离,双手互相搭着,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如花的笑颜。

“云涛,我要下班了。”江小鱼赶紧低声说。

“嗯,小鱼,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国庆节了,和电台的人一起聚餐。啊,顾书记的车跟上来了,我要和我的领导商量点事,先这样了。聚餐后我去你妈那儿接你。今晚我们二人世界。”乔云涛似乎有些着急。

看来他果然忙,江小鱼只得说:“好的,再见!”

“再见!”乔云涛马上挂了电话。

江小鱼把手机关了才想起,她还没告诉他,她今晚也要晚点回去,云维庸这个老板给她设告别宴呢!

不过,她看了看手中的手机,这个价值五千的宽频多功能物体,又笑了。她想起了这手机原来是乔云涛的。

有个自己乐意交身交心的男人愿意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哪能不偷着乐呢!

“走吧!”云维庸这才没有表情地催她,“再不走就要吃夜宵了。”

今儿日子不错,连云维庸都会讲冷笑话。

没有片刻犹豫,江不鱼跟在了云维庸身后,锁紧门。然后去吃她的辞职宴。

但愿云维庸不像第一次那么省,一主菜一青菜一碗汤。她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娠强烈反应期,胃口出奇的好,吃上三大碗都不成问题。他如果点那么一点菜会让她挨饿的。

想到这,她的唇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乔云涛一个电话让你这么高兴?”云维庸的语气有些嗤之以鼻的感觉。

“云总,你也找个女人好好谈恋爱吧!”心情极好的江小鱼谈起了以往不敢谈的敏感话题。

然后江小鱼赶紧噤声,因为云维庸的脸色立即变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这种骤变让江小鱼有些胆寒,看来这男人的情史远非他所说的“死了”那么简单。

终是什么也不再说,云维庸带着她在三楼坐了下来。

三楼是西餐。

江小鱼几乎想提议说能不能换到二楼去,但是看到云维庸那张扑克脸,决定暂时明哲保身。

她是纯,但身经患难,颠沛游离好几年,看人脸色识人心思的本事却比杜海燕强上万倍。云维庸这个人有故事,她当然知道,但直觉地不想知道。

不过三楼有桩好处,他们两这个位置是敞开式的,能看风景。一二楼大厅看得清清楚楚。

江小鱼想,也许她刚刚那个问题过于敏感了,引出了云维庸心里哪个角落的寂寞感,所以想感受下人在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因为她现在坐到这里就有这种感觉。

也许是要决别吧,云维庸不但不省,反而算得上奢侈浪费了。光是牛排就点了四五人的份量。然后别的七七八八地摆了整整一大桌。

江小鱼浅浅地笑了,不是说她嫌他小气,可要请客,这才像真正的请客嘛!这才让她有贵宾的感觉。她累死累活地为全家福奉献了这么久,几乎全盘为他云维庸卖命,值得他好好的犒劳离别宴的。

上次他请客时的感觉,江小鱼几乎以为云维庸多少有点哭穷的心思呢——如果她不是知道他云维庸身家遍布全球的话,她当初差点就直接自己掏钱请他这个老板吃了。

牛排这东西有营养,所以排斥西餐的江小鱼倒是很用心地吃了起来。

云维庸也不客气,爽快地吃,似乎不想浪费自己的餐费,而想和江小鱼一较高低。

这时只听得下面大厅里一片嘈杂声。

江小鱼向来不爱管闲事,所以仍专心吃牛排,反而是云维庸看了下面,云淡风清地一笑。

真热闹!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云维庸淡淡而问。好象没有那么的冷了。

江小鱼想不到这即将成为过往的前任上司居然真的关心起她的打算,反而一下子有着微微的错愕。

这不像云维庸的风格!

“也许接着写作。”她故意说。其实她知道再去写以往的那种言情小说已经不太可能。心境大不相同。再写也写不出来了。

而且林如海至今在这儿,他三不几时会和她吃个饭,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小鱼儿,你的心太正统,实在不符合现今越来越yy的网络文学。但你的文学功底相当不错,如果朝出版这方面走,写些现今社会的现实主义小说,还是大有前途可言。”

不可否认,他完全说到她的要害。所以,她的写作生涯可能会有大大的改变。

“哦!”面对她这个玩笑的答案,云维庸仿佛相信了,没有再质疑。

不过江小鱼眼尖地看到三楼有人进来,失声喊:“姐——”

乔云雪只朝她笑了笑,把请吃晚餐的江小鱼的东道主视若如无,朝江小鱼打了个慢慢吃的手势。那姿势依旧利落潇洒,让周边的人都不由得纷纷回头。

姐怎么了?按照乔云雪爽快热情的性格,这时应该大步上来开她玩笑,说她背着弟弟约情人,然后直接爽快地坐下来和她一起吃晚餐。

可乔云雪好象在思考什么,一动也不动的。那双美丽而灵动的眸子也暂时凝住不动了。

江小鱼看着那潇洒的身影微微地怔了怔。她吃不下去了,隐隐觉得有种沉闷的感觉。这感觉来得又快又怪。不过就着乔云雪转变的视野角度,江小鱼看到了坐在最角落的林如海。

那有着忧郁气质的男人正含笑看着明艳动人的乔云雪。这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男人,不能爱,那他就远远的看着所爱的人,不离不弃,不愧言情名家。

这当儿,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云维庸的声音一反往常的冰凉,而带着淡淡的轻柔说:“怀孩子的女人,应该多吃西餐?”

“啊?”有这种说法么?江小鱼皱眉,暂时把放在乔云雪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

然后她的睁大了眼睛,人似木雕。

因为面前那座冰山,此时竟噙着淡淡的笑,往日的修罗化成了爱心大使,一副如浴春风的轻快神情,优雅而非常的君子风采——他瘦削而修长的手正伸向江小鱼颈间,速度快得让江小鱼根本就闪不及。

江小鱼只来得及看到那只修长瘦削的手把她披散的长发自颈间轻柔的拨起,在空中划出无数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非常轻柔地回落到纤细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