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硝烟中的军旗
当巨石阻断日军攀登孟子岭长城高地的道路时，不光山下的日军乱做一团，远处的王长海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秦阳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同归于尽的战术。
山路被隔绝，山峰上的双方部队为了生存，必然会发生殊死的搏斗。而现在人数上日军和二十九军守军相差不多，这样下来，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而且山路被阻断，山上的人即使从战斗中存活下来，但没有食物，恐怕也支持不了多少时候。
山上原来的日本守军虽然人数不少，但由于是急行军，补给带的并不太多，经过这么几天的消耗，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负责补给的日军部队，本来预计一两天后就能到达。但现在山路阻断，没有半个月开不通，即使运来粮食也送不上去，何况现在上面的根本不是日本兵而是二十九军。
刚才黛儿跟他要人的时候，他没答应，黛儿也就一赌气没有把那条从山后攀登的路告诉他。所以王长海不知道其实山上的人可以通过那个地方从山上平安的下来。
还没等他回过身来，前方左右两侧，在日军的背后，激烈的枪声传来。子弹呼啸着从丛林中飞出来，将山下慌乱的日本兵打的东奔西逃、一片混乱。
王长海听到枪声，脸都黑了，恨恨的骂道：“这帮家伙，刚才山上的爆炸没看到啊，路都封住了，还开什么枪啊！”
原来这向山下日军发动进攻的正是王长海217团2营的4连和5连。他们还按照王长海事先布置的任务，开枪吸引日军主力的注意力，但却忘了山路不通，吸引过来又有什么用处。
“既然已经打了，那就打个痛快吧！”王长海下了决心，从山坡走下来。
王长海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战斗已经打响了，他就不再考虑别的，而是集中注意力关注起战事来。
经过山峰上何基沣、秦阳他们的打击，再加上伊藤和河内的先后阵亡，山下的骑兵团不光人数折损的近两千，而且士气已经十分低落。二十九军的进攻让本来就混乱的日本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们互相拥挤着，推搡着，甚至举起步枪砸向身边的人。一些妄图整顿队伍的日本军官开枪杀了几个人，但没什么效果。
与他们相反，217团的两个连是以逸待劳，而且事先占据了有利位置，这一消一涨之下，日军明显处于了下风。
虽然日军也组织了一些反扑，但在两个连队的互相配合下，不但没冲垮217团的防线，反而又损失了二百多人。
王长海敏锐的观察到日本兵的败局已定，回头喊道：“6连，你们从正面出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彻底打垮他们的意志！”
6连长大手把胸脯拍的山响：“团长，你就等好吧，要是打不垮这帮龟孙子，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早就憋了半天劲的6连战士们，在他们立下军令状的连长带领下，风卷残云一般冲向日军。
在6连的强势冲击下，日军终于溃败了。骑兵们扑向自己的战马，跳上去拨转马头向来时的山路上逃去。一些来不及骑马的日本兵甚至就在地上奔跑着，时不时的有人摔倒在地上的藤蔓上，然后爬起来接着向前跑。
王长海也没想到战局竟然会演化成这个样子，他兴奋的站起来，大声命令到：“命令全营追击，团警卫排马上跟我赶到孟子岭山脚下，看有没有办法上到山上！”
传令兵应了一声，随即吹响了冲锋号。
本来伏在丛林中的217团战士，听到号声，从地上爬起来，从背后拔出大刀，呐喊着向逃遁的日本骑兵追去。
王长海朝远去的4连长喊道：“你小子给我别伤着那些马，那可是宝贝！”
一场追逃战在山路上展开，虽然骑兵的速度不慢，不过二十九军战士大多是穷苦人出身，打小就习惯了在野外东奔西跑，再加上进入二十九军之后，又是南北转战，早已练出了一双铁脚板，让他们和现在的日本骑兵比起来速度相差不多，再加上山路上日本骑兵互相拥挤在一起，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所以渐渐的追上了日本骑兵。
一名战士飞身挑起来，大刀抡的风车一般，向马背上的日本兵砍去。日本兵听到背后的喊声，一回身，用手中的马刀迎了过去。两把刀当的磕在了一起。
战士借着前冲的劲头，抡起来的大刀又比马刀占了优势，所以日本兵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从马脖子上掉了下来。还没等他爬起身，大刀已经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进去三寸多深，然后被战士横着一拖，就划断了气管，停止了挣扎。
看了一眼没有主人静静立在那里的战马，战士抡起手中的大刀就要砍。
4连长从后面赶过来，一眼看到，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个败家子，这可是宝贝，砍了你赔得起，快滚！”
战士嘿嘿一笑，越过战马向前面的敌人追去。
山坡上到处都是日本兵的尸体，大多身体都不完整，不是少条胳膊就是断了条腿，要不就没了一只耳朵。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尸体旁边不停地哀鸣着，不时的用柔软的马嘴拱一拱已经没了呼吸的主人。
王长海没有跟随人们追击，他带着团警卫排来到了孟子岭山下，沿着被日军尸体铺满的山路向山上走去，一路上时不时的能看到和日军抱着一起滚落下山崖来的二十九军战士的尸体。
望着这些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战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仿佛又出现他眼前，王长海心里很不是滋味。
“团长，你看！”一名战士在前面喊道。
王长海快步上前，分开围在周围的战士，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名二十九军的战士倚靠在石壁上，已经死去，右手中一面二十九军军旗，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
望着怒睁着双眼，身上插着四把刺刀但依然倔强的挺立没有倒下的战士，再看看他手中那握的死死的残破军旗。王长海忽然觉得眼角涩涩的，心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他不能痛快的呼吸。
两名战士走上前，想掰开他的手取下军旗，但忙了半天也没能掰开他紧握的手。
王长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猛地扬起了头，将已经到了眼角的泪水又忍了回去。
“兄弟，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安息吧！”
抬起手，王长海轻轻的抚过战士的双眼。当他的手掌缓缓划过之后，战士本来大睁得双眼已经闭上了，原本紧握的右手竟然也松开来，军旗从他手中轻轻滑落。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刚强的像巍巍太行山一样的这些二十九军热血汉子，竟然纷纷落下泪水。
几名战士抬起他的尸体，向山下走去！
王长海俯身从地上拾起那面残破的军旗，然后双手高高举起。
依然弥漫着硝烟的天空中，军旗迎风飘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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