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年平躺在病**,面庞一如既往地俊美。
和平时比起来,他的脸色很差,还有就是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霍肆年在睡梦中喃喃自语‘柠柠’两个字的场景犹在眼前,忽然和他对视,我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
霍诗雅的物理治疗成功了吗?
霍肆年恢复了记忆?
他想起了他这辈子的所有情感经历了吗?
假如霍肆年真的恢复了记忆,他会如何处置我,时南宴,还有许柔柔呢?
霍肆年脸上始终没有表情,眼神看着也是冷冰冰。
我无法从他脸上捕捉到丝毫有价值的信息。
许柔柔带着人迈着大步过来,她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地说着脏话。
时南宴就在我身边,他眼角余光淡淡一瞥,便知道霍肆年醒了。
许柔柔想要过来找我。
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先过时南宴那一关。
时南宴侧身阻拦许柔柔。
许柔柔连推带骂地道:“你他妈给我滚开啦!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书呆子而已,凭你也有资格拦我?少做梦了!滚滚滚!马上给老娘滚!”
时南宴可是帝都书香门第时家的长子。
轮财富,时家在帝都诸多名门中确实属于一般,远远达不到富可敌国,在许家这种老牌豪门家族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和时家所拥有的政商军等各界人脉,绝对不是许家可以与之行一较高下的。
也就许柔柔这种胸无点墨的私生女会鄙视时南宴。
换一个人过来,哪怕是我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妹堂兄弟,他们都不可能在时南宴面前如此无礼。
许柔柔手里有钱。
她坚定不移地认为钱是万能的。
所以她瞧不上时南宴。
殊不知只要时南宴愿意,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取走许柔柔性命。
许柔柔嘴巴太脏了,人也太聒噪了。
我听得满心厌烦,下意识地蹙眉。
霍肆年见我表情有变,他命令道:“你过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病房里足够寂静。
淡定的声音缓缓落地,许柔柔大惊失色。
糟糕!
霍肆年醒了!
许柔柔还是慢了一步!
她心道不好,却在尽可能地保持理智。
霍肆年醒了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呢?
退一万步地说,即便霍肆年厌恶她许柔柔,此时此刻她也不是一个人啊。
许柔柔带来了那么多人过来,她才不相信霍肆年能伤害她。
我带着满心迟疑,缓缓地走向霍肆年。
霍肆年头部受了伤,中度脑震**,对人类而言,头部受伤可能带来各种可能。
时南宴是专业医生,正是因为了解人脑的神奇之处,从而导致他此刻小心警惕。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时南宴一直在盯着我。
或者说他正在严加防备霍肆年。
我脚步轻轻地来到霍肆年身边,低头静静地看着他,我尽可能地让我的姿态看起来少女感十足。
“霍先生……”我娇滴滴地开口,满脸战战兢兢。
霍肆年苍白的薄唇轻动,他淡淡开口说:“扶我起来。”
我因为他平静而不失温柔的话而双眸亮晶晶。
照目前这个情况看,霍诗雅的辛苦通通白费了。
霍肆年没有恢复记忆!
而且我刻意向他表白的话语,全部被他听到了耳朵里,收到了心里!
指不定他还想将我的‘一片真心’视作稀世珍宝。
我当真是欣喜。
当着霍肆年的面,我也没有遮遮掩掩。
霍肆年的双眸不再冷冰冰,有种淡淡的无奈席卷了他的深思,“我只是让你扶我起来……”
他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如此喜悦。
作为我的掌中之物,他当然无法读透我的情绪。
我脸热地弯腰,轻手轻脚地把他从病**扶起来,然后我眼巴巴地问:“霍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没有离开的举动,弯腰关心着霍肆年,我和他的脸几乎近在咫尺。
霍肆年定定地盯着我,情不自禁地抬手,他指腹干燥而冰凉,温柔至极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道:“放心,我没事。”
我羞于与他对视,便尽量低垂着眼皮说:“你没事就好。”
按理说我和霍肆年的交流应该到此为止。
霍肆年却淡淡地‘嗯’了声,那像是一种宣誓,他告诉整个世界,我在他这里很特别,大名鼎鼎的霍总裁不会让我任何一句话当啷落地,失去回应。
霍诗雅被许柔柔利用了,却意外地成全了我和霍肆年。
霍肆年现在对有话必回应,那么他会不会对我有求必应呢?
此时此刻我在霍肆年面前如此特别,如此重要,我要不要趁机给霍诗雅求求情呢?
一个不小心,我在霍肆年面前陷入了思考。
霍肆年趁着我思考抬头看向了时南宴和许柔柔。
他盯着我看时的气场,与盯着时南宴许柔柔时的截然不同。
我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空气变了味。
定睛是面无表情气场凌厉的霍肆年。
我顺着霍肆年目光看过去,他目光的尽头是许柔柔。
霍肆年直勾勾地盯着许柔柔。
明明时南宴也在那个位置,可他眼里完全没有时南宴存在的痕迹。
霍肆年过于锋芒毕露,一双眼眸闪烁寒光,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亿万根毒针射出来,直接将许柔柔扎成刺猬。
许柔柔如同看到了死神,她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
我看着霍肆年,又简单地扫了两眼许柔柔。
许柔柔是与时南宴相关绑架案的罪魁祸首!
许柔柔是霍诗雅攻击霍肆年的始作俑者!
霍诗雅纯粹是被许柔柔利用了!
这样肮脏的手段在许柔柔人生中屡见不鲜,且在她的人生履历中,几乎百战百胜。
许柔柔赢过太多次了。
从而导致她如今的胆大包天。
也是时候让许柔柔在信心满满的时候翻车了。
“霍先生……”我轻轻地伸手拉住霍肆年。
霍肆年侧目看向我,语气温和地问:“怎么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问道:“你这里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吧?”
霍肆年淡淡地点头:“嗯,没有大碍。”
我继续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他利落回答道:“记得。”语气寒冽如宝剑出鞘。
确认了情况,我当即掷地有声地道:“霍先生,你的妹妹霍诗雅是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