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那双丹凤眼是极其好看的。
优雅中，掺杂着几许威信。
当他眼神有变化时，一般人看不出来。
顾迦洛却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不太好。
或许还是为了烟瘾的事吧。
但她不怕他心情不好。
相反，她乐于见此。
“我当然记得。
“你不必惊讶，我的记性向来很好。”
说完，她又喝了一大口热水。
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律迈开长腿，离开了客厅。
她则眼睫半垂，若有所思。
高中时期的沈律，品学兼优，毫无瑕疵。
顾迦洛见过他闪闪发光的样子。
那时他穿着白色银灰短袖的校服，作为学校的风纪委员，有时会在校门口进行检查。
有些女生为了引起他注意，故意携带违禁品。
甚至还会当众送情书。
在他们友好的关系刚开始破裂时，沈律以为是自己的错，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当她提出让他吸烟的要求，他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
他第一次抽烟，是在她的监督下。
第一口下去，他非常不适。
她自然不容许他半途而废，破罐子破摔地威胁他。
她说——这根烟是一定要抽完的，如果他不抽，剩下的就她来。
其实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
顾迦洛正在回忆沈律初次抽烟的画面，腹部突然一暖。
原来，沈律去给她装热水袋了。
他还拿了片暖宫贴，让她自己贴上。
她有些意外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困惑。
“你怎么什么都有？”
“爷爷叮嘱过，让我照顾好你。”
沈律说完，就转身回了书房。
他没有再提抽烟的事，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暖水袋和暖宫贴确实能稍微缓解腹痛。
顾迦洛通过电视屏幕，看了眼他的背影。
她眼眸凉薄，仿佛有暖不化的寒冰。
哪怕有一丝融化的裂痕，也会迅速被补上。
……
书房。
沈律坐下后，对着电脑上的资料，手不自觉地轻敲桌面。
他的手指修长有骨干，夹着烟时尤为好看。
这话，曾是顾迦洛说的。
那时她为了诓骗他吸烟，说了很多类似的好话。
第一次吸烟时，他对此非常抵触。
过程很艰难。
他停了很多次。
烟味令他窒息，眼前的少女更加令他无处可逃。
她威胁他的声音萦绕耳际。
青春期的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怕她真的会碰烟，他就强忍着抽完了整只烟。
或许是心理作用。
结束后，他感觉肺部有股灼烧感，有些恶心还头晕。
他疲累地倚着墙，手背上忽然传来轻柔的触感。
垂眸看去，是少女的脸颊轻轻蹭过他手背。
如同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肺叶，缓解了不适。
她冲他露出乖巧的笑容。
——“沈律哥哥，这样就不难受了吧？”
记忆停留在那一刻，沈律便收回了思绪。
他看向手背，上面早已没有女孩的特殊“烙印”，却还能拨动他的心湖。
……
沈律在圣帝斯的短期工作，因着顾迦洛的毕业而结束。
他临走前，公司给他办了场欢送会。
这天晚上，他喝了一点酒。
人没醉。
但是，看到顾迦洛在沙发上睡着，而电视里还在播放着某部爱情电影时，他眼中竟染了几分醉意。
……
顾迦洛是被吻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推开沈律。
“唔……你干嘛……”
娇娇软软的声音，透着不满的控诉。
沈律今晚有些肆无忌惮。
他将她抱回卧室里，又亲了她好一会儿。
顾迦洛有些招架不住，身子战栗。
他轻咬她耳垂，更是引得她身子发颤。
她脚趾蜷缩，两只手抓着他的衬衣，眼眸迷离。
好似深陷在云朵里，全身都软绵绵的。
当她身子飘忽时，耳边传来沈律的询问。
“退了么。”
顾迦洛微微一愣。
沈律的手搭在她大腿上，她当即反应过来。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想继续和他亲吻。
沈律高挺的鼻梁触碰她耳侧的肌肤。
如同野兽吞吃猎物前，凑近了闻味一般，透着令人心颤的侵略性。
他像是故意撩拨她，只给她一点甜头，又让她求而不得。
“喜欢吗。”他的吻略过她耳根。
顾迦洛讨厌被他掌控。
可还是禁不住说了声，“喜欢……”
他喉结上下滚动，透着别样的魅力。
紧接着，他徐徐解开她的衣扣。
但他忽地就骤然清醒了。
想到他们之间的种种，他停了下来。
“抱歉。”
他说了这两个字后，立刻坐起身。
顾迦洛甚为不满。
她抬脚往沈律后腰踢了踢。
而后她直言不讳地问。
“沈律，你不行了吗？”
沈律没有回答她。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坐飞机。”
顾迦洛却一眼看穿了他。
她坐起身，嘲讽地笑了笑。
“你在害怕什么？
“是觉得我们这样不正常吗？
“难道不相爱，就不能做了吗？
“还是怕做多了，我们就更加纠缠不清了？
“如果是这样，你的思想简直比爷爷的还要老旧。”
她对此表示了不屑。
沈律转头，平静地凝视着她。
“对于我而言，这不是随便的事。”
顾迦洛不置可否。
“可你已经随便过了。”
她又竖起两根手指，“还是两次。”
沈律没有多言，起身，欲离开。
刚走了几步，顾迦洛叫住他。
“沈律，你不愿意和我做，那我们结婚后，就算我和别人做，也不算违背婚前协议里的出轨条约吧？”
她问得很认真，不是在故意找茬。
沈律倏然停下步子。
一言不发间，瞳孔一点点缩紧，脸色变得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