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母女俩坐在沙发上,紧张兮兮地低着头。

其中一个保镖的嗓音铿锵有力。

“沈总说了,医院那边即将为程小姐安排住院治疗,近期内不要离开南城,以免耽误治疗。”

林淑芬抱着程晓玥的胳膊,“我们又没病,瞎治什么?!”

那保镖目不斜视,用了个较为委婉的说法。

“是要治疗程小姐多年前为救沈总,遗留下的内伤。”

母女俩才意识到,这指的是子宫受损那事儿。

顾迦洛以前代表沈律跟她们了断时也提过。

这是好事。

林淑芬还有点激动。

“要是真的还能治好?那我们肯定治!”

程晓玥却觉得心酸。

他们夫妻俩如此坚持要治她这伤,分明是不想跟她有任何亏欠。

其实当初奋不顾身地帮沈律挡下一击,她根本也没想借此索要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她鬼迷了心窍,贪恋地想要得到更多。

如果她安分,沈律哥可能不会这样讨厌她。

保镖们走后,程晓玥哭了。

林淑芬以为她这是高兴的,而后就听到她哭着喊。

“妈,要是一切能从头开始就好了!我好后悔啊!

“我为什么要贪心,为什么做沈律哥不喜欢的事。

“他给了我好多次机会的,是我没珍惜……”

林淑芬也跟着哀叹起来。

“说起来,都是那李颂恩害了我们。”

此时,李颂恩还在监狱里服刑。

有关徐慧的案子,还是狱警告知她的,并要她尽可能提供线索,说不定还能争取减刑。

李颂恩很讶异。

徐慧好好的,怎么也会背上官司?

过了几天,顾迦洛过来见她了。

她从顾迦洛口中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

原来徐慧早有预谋地想要害沈律,为此先后利用了很多人。

“我也是被她利用的吗?!”李颂恩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迦洛。

顾迦洛淡定如常。

“否则你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做出那种蠢事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该不会还相信徐慧吧?

“当初她是故意接近你的,将你催眠后,录下了你吐露心声时说的话,我这才有理由让沈律赶走你,对你彻底失望……”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是你让她这么做的!你才是始作俑者!”李颂恩目前还是更厌恨顾迦洛。

顾迦洛悠然闲适地瞥了她一眼。

“她都算计过你了,你居然还敢跟她打交道。

“你就没怀疑过,婚礼那天,你为何只攻击沈律,为何恨沈律超过恨我吗?

“这明显也是徐慧在暗中动手脚啊。”

李颂恩大为震惊。

“这……怎么可能!”

徐慧还能控制她的行为吗?

顾迦洛猜到她不信,又好心情地补充道。

“她是心理医生,最擅长操控人心了。

“趁着给你催眠的时候,给你灌输仇恨,肯定不难吧。

“婚礼那天的视频看过了吗?那个拿着刀,大喊着要杀了沈律的女人,你本人不觉得陌生吗?

“那天的你就像个被控制的傀儡,根本没有理智。

“所以我才觉得,你也是被徐慧利用了。不然她为什么要给你进行心理辅导?据我所知,你以前就没有心理问题嘛。”

李颂恩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其实她也怀疑过徐慧。

可她那时和沈律断绝关系后,被仇恨冲昏头了。

徐慧是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如果事实真相如顾迦洛所言,那她真是蠢到家了!

然而,李颂恩对顾迦洛仍然没有好脸色。

“你怎么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徐慧的计谋?”

顾迦洛眉头一挑,反问她。

“我为什么要跟你证明?

“今天我过来跟你说这些,就已经是我大发善心了。

“怎么,你以为我会帮你?

“难不成我还要哄着你,跟你好言好语,要你相信徐慧算计你的事儿?

“我犯贱吗?”

李颂恩脸上发热,不知是尴尬还是愤怒引起的。

她压制着怒火,问。

“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顾迦洛那美丽的眸子宛若灿然星辰。

“当然是为了看你笑话,来落井下石的啊。

“你以前肯定很信任徐慧,甚至以为徐慧会帮你打点,让你在牢里过得舒服点。

“可事实上呢,徐慧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让你和你曾经的好友反目成仇,害得你要吃牢饭。

“而你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多可怜呐!”

李颂恩简直要被她气死。

“顾迦洛!你真恶毒!

“徐慧该死,你这样的人也应该去死!”

老天真没长眼。

像顾迦洛这样的祸害,怎么还能活得这样潇洒快活,怎么还能被沈律好好护着!

若非两人之间隔着挡板,李颂恩真想扑过去,狠狠地挠几爪子!

她呼吸急促,眼睛里迸发出火星子似的,齐齐射向顾迦洛。

然而,有了顾迦洛的刺激,李颂恩对徐慧的案子也更加上心了。

她绝对不可能吃那哑巴亏,让徐慧白白利用自己!

……

沈律正在外面等待着。

天下着毛毛细雨。

虽不算大,却影响心情。

大多数人不喜欢阴雨天。

六月里的阴雨,潮湿中携带着闷热,更加惹人不喜。

然而顾迦洛的心情很好。

她面上带着笑容,仿佛能化开上空的阴霾。

沈律见顾迦洛出来,便撑着伞,亲自迎上前去。

两人同在一把伞下,紧挨着彼此。

顾迦洛和沈律分享捉弄李颂恩的事,他耐心听着,薄唇始终上扬,带着清浅笑意。

等她说完,他感慨。

“希望李颂恩那边真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他们走到车前,有保镖为两人打开车门。

沈律自然地护着她头部,让她先上车,他则紧随其后。

车内温度适宜,顾迦洛有点困,便靠在沈律肩上。

“李颂恩以前是你很好的朋友吧?”她闭着眼睛休息,轻声问。

沈律点头承认,“嗯。但也只是以前。”

顾迦洛又道。

“那你肯定多少有点惆怅。

“十多年的友情,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沈律目光深邃,拉过她一只手,放在掌中轻轻摩挲。

“除了你,我没有什么难以放下的。”

顾迦洛笑得唇角弯起。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朋友,所以不能混为一谈。”

说完,她仰起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一口。

紧接着又在他耳边说了句。

“最近一直烦心徐慧的事,差点本末倒置了。

“明明治好你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说,你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沈律闻弦歌而知雅意,“你又想了什么方法让我高兴?”

顾迦洛又亲了亲他的脸,语调变软。

“你已经坐完月子了……”

沈律顿时乱了心。

但他这边还没做出多大反应,前面的司机耳尖地听到这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猝然收紧。

沈总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