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门边,顾迦洛就去转门把手。
但她才刚把门开了道缝,就有一股强力将门拍了回去。
门外的保镖们都是一愣。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应该没看错把?刚才是有人开了门,对吧?
屋内。
顾迦洛坐在轮椅上,比沈律矮了半截。
而沈律正站在她后面,一只手抓着轮椅,一只手拍在门板上,将她圈在他的阴影之下。
她没有转头,还尝试着想要开门。
这无疑是蚍蜉撼大树。
毕竟她现在是靠轮椅行动的。
果不其然,门还没打开,就被沈律抓着轮椅转了个圈,变成背对着门了。
一抬头,就见沈律俯身望着她,眼中有几分不耐似的,嗓音沉沉的告诫她。
“不要乱跑。”
顾迦洛将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嘴巴微翘起来。
“你都不想管我,还不许我自己出去找人吗!”
沈律没有多说,径自去拿了张毯子,盖在她腿上。
然后又将她连同轮椅转回去。
“我送你出去找张妈。”
他刚要开口,忽地听见一声低泣。
霎时间,那门把手像是导了电一般,令他立马松开了。
低头一看,便见顾迦洛默默抹眼泪的样子。
他的情绪不再静若止水,带着些许燥意,问:“哭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她素来坚强,不会轻易掉泪。
她要是哭了,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太伤心,要么就是在玩弄人,假装的。
但这些日子,他似乎总能看到她哭。
光是昨晚,她就在他怀里哭了许久。
沈律两手抓着她身体两侧的扶手,弯腰与她平视。
“别哭了……”
顾迦洛抬起头来,一边掉泪,一边控诉他。
“你为了接她的电话不管我了。
“她就那么重要吗……我只是想要你抱我,那我也能抱抱你……
“只是这样,你都不肯!一看到她的电话就着急地接了,你一定巴不得离开我,飞去她身边吧!”
她说话时,沈律一直认真地注视着她。
等她说完,他才开口。
“就因为这个么。
“我不是说了,我先接电话,然后再来抱你么。”
顾迦洛立马来精神了,“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只说你要先接电话。”
沈律正视着她,距离她不过几公分。
他没有立马回她,而是看了她一会儿。
那深邃漆黑的眼眸里,蕴含着道不明的晦涩。
良久后,他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我以为,只说前半句,你就能明白,我以为,你有这个耐心等待。”
顾迦洛反应甚快。
“你跟别的女人打电话,还想要我安安静静地等?沈律,你在PUA我……”
看着她这副生动的小表情,沈律觉得好笑。
“我难道不能跟女性通话么?还有,顾迦洛,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似乎没有理由管我这些。”
说完,就看到她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不知为何,沈律心中一紧。
随后,那解释的话脱口而出。
“D国那边是凌晨三点多,程晓玥跟我母亲住在一起,她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我母亲出事了。
“总之……没有为了谁而不管你。”
听完这些,她眼里才又重新有了光亮。
她知道沈律就她母亲一个亲人了,所以一直很在乎。
但她也有无法理解的事。
“你母亲没出事吧?”
“没有。”
“那她打给你是为了什么?”
沈律如实道,“是她母亲起夜时摔了一跤,问我怎么处理。”
顾迦洛眉头一挑。
“这种事,她完全可以问别人吧?还不是找各种借口找你。
“她就和李颂恩一样,仗着有你母亲这层关系为所欲为,还要强行掺和你的生活。
“我就是讨厌她们这种行为。”
她宛若一个正义使者,说得滔滔不绝。
沈律认真地告知她。
“你想多了,程晓玥母女是被我母亲强留下的。
“她们平日里跟我的交集不多。”
顾迦洛立马质问,“你都带她一起回南城了,还给她买花店,接她下班,这些还不算有交集吗?”
沈律实在不清楚她怎么如此在意程晓玥。
不过该说的,他还是得说清楚。
毕竟她之前就是因为他跟程晓玥的绯闻犯病的。
“她离开故乡已久,想回来看看尚在人世的奶奶。
“花店确实是我买的,但不是为了她,是为了能够让店主逢年过节给我父亲送些鲜花,代我尽一份孝心。
“我接程晓玥,是为了顺路带她一起去奶奶家,因为我也应当去看望老人家。”
老太太的儿子因他而早逝,他本想将她一起接到国外照料,但她安土重迁,说什么都要在老家守着。
即便老人家不要求他任何补偿,可既然他来了南城,总得去看看她过得如何。
沈律这样解释,顾迦洛仍然不满意。
“如果她真的惦记奶奶,随时都可以回来,偏要跟你一起吗?分明是想借机跟你独处。
“还有啊,李颂恩跟我说,你母亲撮合你和程晓玥,你都没有拒绝……”
她又有以前那霸道蛮横劲儿,非得要跟他掰扯清楚。
沈律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
“你的疑问,我不能一一解答。
“我只能跟你说,我跟她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话音刚落,顾迦洛忽然往前抱住了他的腰。
刚才还咄咄逼人地要他交代解释,现在又变得温顺小意起来。
“我就是吃干醋嘛。
“只要你跟我说你不喜欢她,我就开心了。
“沈律哥哥,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沈律低头看她,用一种难以辨明的语气道。
“顾迦洛,你这才是PUA。”
……
上午阳光充足,空气新鲜。
沈律陪着顾迦洛去医院楼下的空地晒了会儿太阳。
她的话很多,跟他分享她开画展的经历。
沈律听着,偶尔给给回应。
但大多是时候都是在听她说。
看她那小嘴说个不停,他忍不住问。
“不渴么?”
顾迦洛笑着问,“如果我渴了,你要跟我相濡以沫吗?”
沈律正色道,“不要滥用成语。”
顾迦洛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听不懂吗?这是想要跟你接吻的委婉说法啊。”
沈律眼神微变,“适可而止,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顾迦洛眨了眨眼。
“我明明很认真,你却说我在开玩笑,沈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含糊其辞地逃避我的热情吧?”
沈律没有正面回答。
“晒得够久了,该回去了。”
随即转身对一路跟着他们的张妈说道。
“张妈,你送她。”
说完就真的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