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冬梅抵达京城,她通过铁路托运的大件行李也陆续被送到。这个原本在胡同里安静的院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自然也吸引了周遭邻居的好奇。
“这位同志,我是咱们胡同居委会的主任,你叫我孙大妈就是了。”一个剪着短发操着京城口音的利落老太太对正在门口签收托运行李的林冬梅问道。“不知道您和这家主人是什么关系?您是来短住的呢?还是长住的?”
“孙大妈是吧?您好!”林冬梅和托运行李的人道谢完之后就转过身回答道,“我和这家住户是夫妻关系。不过我刚刚才因为考入京城大学,户口还没有落到学校的集体户口上。所以我还没去居委会那边登记。您等等,我将介绍信什么的拿给你看看。”
林冬梅晓得这些居委会大妈还负责着基层治安的工作,所以她就主动解释道。
过了几分钟,林冬梅拿着自己的录取信、教委的介绍信、桃江站的介绍信等等,以及周晓这里的房产本和研究所介绍信什么的都拿了出来。以前林冬梅以为这个时代是没有房产证的,后来发现是她孤陋寡闻了。如果房子是私产的话,那就有房产证。不过从那个时代过来还能保住自己房产的,那人的确不多,所以此时的房产证就真的凤毛麟角了。
赵大妈看完这些文件后,心底也放下了,顿时对林冬梅的观感好了不少。要知道京城作为最大的知青输出地,此时返程的盲流也是全国领先的。原本这些知青在下乡之前就有不少是街溜子,现在回来之后给京城的治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而且这些人又大多是居委会的大妈大爷看着长大的,总有好些孩子以前也是好孩子,现在吃了苦又好不容易回来了,那人家总要吃饭吧?看着这些孩子被各自家长带上门求自己,大妈大爷也是压力巨大啊!
“没想到您两口子还是知识分子啊!”赵大妈有些惊讶地说道。
风波时期对知识分子的冲击的确很大,但是老百姓对于知识的崇拜还是在的,因此看到周晓是研究所的副研究员就立刻带上了敬意。林冬梅虽然还只是大学生,但也得看是啥大学不是?京城大学哪怕在京城也是大家心中“别人家孩子”才能上的大学,但凡从这所大学毕业的人谁不是以后的领导干部?因此赵大妈对林冬梅也不由得将身份往下摆了几分。
“你现在还在大学念书,户口放在学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爱人周晓同志的户口最好放到我们街道来,这比一直放在单位的集体户口要分多。当然,如果你们要是为了等单位分房子就另说。”赵大妈因为看林冬梅顺眼,话里也将一些台面下的潜规则说了出来。“只不过户口在我们街道,你这边领冬储煤、冬储菜啥的也方便。而且我们这边每月月初都会将大家的票证都领到手再一家一户送上门,有些单位经常拖到月中去了。”
“行,这事我和我们家那口子商量之后再答复你,成不?”林冬梅说道。
“那当然成。”赵大妈笑着说道,“咱们居委会就在胡同口,挂着牌子的那里。你们两口子要是商量好了,就来那里找我们就是了。”
送走了赵大妈之后,林冬梅开始将行李归置起来。有了三个孩子的帮忙,速度还是很快的。趁着孩子不注意,林冬梅将自己搜集的书籍都拿了出来并放到书架上。
等周晓晚上回来后,林冬梅说起了这件事,并说道:“主要是孩子们的户口。”
周晓想了想,“我到时候找赵大妈说说,估计她是愿意帮忙的。”
由于现在的户口政策是孩子随母,所以三个孩子的户口现在处于灰色边缘。理论上,林冬梅现在已经是京城户口,那三个孩子落京城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林冬梅的户口接收单位是京城大学,以学生身份当然是没法落下三个孩子的。但是居委会那边愿意抬一手的话,三个孩子还是可以落下户口的,但这就要看居委会愿不愿意帮忙了。
好在等周晓找赵大妈的时候,赵大妈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她知道周晓和林冬梅都是能人,人家能求到自己帮忙那就是自己“雪中送炭”的机会。万一自己有事要找人帮忙的话,那这个人情能带给自己的收益就很大了。
于是没过几天,三个孩子和周晓的户口就落到这个胡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