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婉手上，好像捏着什么？
而且，她还十分嚣张地无视了女子，大步直奔燕王夜无冥而去。
她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疑惑闪过，可萧婉却完全不给女子反应的时间。
系统：叮——已检测到医女视线范围内鉴定到上等高级药材，毒蝎王后。是否收纳进百宝袋？
萧婉一边扑向夜无冥，一边心道：是！
系统：毒蝎王后已收纳进百宝袋，请医女前往查看。
“王爷！”萧婉撞进夜无冥胸膛，那力道直把他撞退了一步。
她微喘地唤他，伸手举起一瓶解毒剂喂到他唇边。
“你中毒了，这是解毒剂——”她生怕他不肯喝，连忙又塞又倒。
夜无冥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助她站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所谓的解毒剂全倒进了他口中。
他无奈咽下，为她几次三番的鲁莽举动感到万分无言。
再感那爬上身的异物，却发现已经不见了。
他心生困惑。
萧婉在看到他凸出的喉结滑动，便知道他喝下了解毒剂。
解毒剂的效用需要半炷香时间才能发挥，她转过身，面对着那女子张开了手臂。
那样的姿态，分明就是以自己为肉盾，保护夜无冥的意思。
女子脚下一顿，媚长的水眸盯住她：“小姑娘，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萧婉的目光定在那张熟悉的娇婉面容上，喉间微哽：“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
视线还未清晰，夜无冥偏着头，仔细分辨着。
“我以为？啊，你说我以为的什么？”女子想了想，红唇边翘起一个笑容来：“我以为，你是想和他死在一起呢。”
“死？”萧婉像是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
萧婉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后，破涕为笑：“是啊，我以为你和大家都死了，心心念念地想给你们报仇，甚至午夜梦回，想得都快要疯掉......”
她的哭音终于在最后爆发出来，撕心裂肺地大吼：“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萧家，为什么要做出那样残忍的事，为什么要顺着秋元若的意思，把那些所谓的通敌叛国的信件，放进她爹爹的暗阁里？！
为什么！
安瑶！
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安姐姐！那可是她视为亲姐姐的人！
女子眸光闪烁了几下，朦胧的视线渐渐聚焦，借着路过周遭的士兵的火把，她也看清了萧婉的脸。
那是......
她瞳孔骤然放大，面色化为苍白惊恐：“你......”
是小婉？！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小婉？！
萧婉泪流满脸，唯有一双充满恨意和杀气的眼睛狠狠瞪着她。
女子颤抖如风中落叶，视线死死盯着那张脸。
那细而弯的黛眉，那双形状可爱的杏眸，那挺翘小巧的鼻子，那抿得惨白的唇，熟悉的表情，哭泣时颤抖的身躯，衣袖下紧紧捏成拳，向里用力紧迫大腿的小动作......
这一切，是她最喜欢的女孩儿伤心哭泣的样子，那个陪她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给予了她唯一光亮的女孩儿......
“皎皎......”女子的眼泪涌上眼眶，声音破碎地喊。
一声呼唤，似乎穿越了时间，流过千山万水，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萧婉小小一只，三四岁的模样，穿着小裙子，扎着可爱的双发髻。
她身后跟着两名十岁丫鬟，前方一个丫鬟则一直在她面前晃**。
她最喜欢喊她乳名，皎皎。
她说：“皎皎，你是安姐姐的阳光，所以你是皎皎，皎皎若阳，心之所向......”
她说：“皎皎，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她说：“皎皎，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就当我没有看见你去萧大人书房，打开暗阁跑进去玩。”
她说：“皎皎，如果有一天，我在你面前死掉，你会哭吗？”
她说：“皎皎，我身上好疼，帮我吹吹好不好？”
恍惚间，丫鬟长成了俏媚的大姑娘，她平日清晨至午时不会在房中，待下午，就会跑来粘着她。
一日复一日，有次，小萧婉发现了她身上有点点血迹。
小萧婉吓坏了，焦急追问，她敷衍着，躲闪着，只道是摔伤了流了点血。
“皎皎，姐姐没事，不用管它，它很快就会好的。”
“皎皎不担心，姐姐不疼。”她安慰。
小萧婉却觉得不放心，让爹爹请医者来给姐姐看伤的话，好像太过于小题大做，会吓到爹爹。
想了又想，还是自己拿了生肌膏，去找姐姐给她上药吧。
小萧婉怀抱着药瓶，小短腿儿七拐八绕，跑到了一间简陋房门前。
正要敲门，一声可怕的厉喝，从里头传了出来。
“你是傻子吗？怎么老是犯一些低等错误！”
“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记得，杀手，是要杀人见血的！总是磨磨蹭蹭，心软不敢下手的话，你要如何学成武和毒术，去报仇？！”
啪！啪！
这是......马鞭的声音？
小萧婉楞楞的。
“站起来！站起来！给我站起来！没有死之前，绝对不可以倒下！”
“是！”这一声应答，才是小萧婉熟悉的声音，她高兴起来，唤道：“姐姐——”
......
可再后来，萧婉就没有记忆了。
如今想起来，那时候的安瑶，就已经是太子选中的杀手候选人了吧。
为秋元若所用，借她知晓的暗阁嫁祸爹爹，害得萧府上下，萧家九族，全都被诛杀的......凶手之一！
那在她心中最是温柔可人，偶尔有些闹的安瑶，渐渐化为这个眼神狂乱，不修边幅的女子模样。
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唤她皎皎的女子，再也不是她的安瑶姐姐！
从怀疑，到确定，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成了碎片。
“你、不、配——”萧婉用尽力气，张开咬出血的唇，一字一句。
女子闻言，如同被抽干了魂魄，空洞着眼眸，跌坐在地。
“皎皎......”被风吹散的温柔呼唤，践踏飘散一地。
“你怎么会是皎皎......”
——
宰相府内，梧桐院。
梧桐院乃是宰相之子，秋元若居住的院子。
深夜，向来适合见不得光，谋其他人不敢谋。
他，秋元若最爱的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