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的家人牵扯进来，他们是无辜的。”齐武只守不攻，神色冷静。
霍老四是江湖中人，讲诚信，重承诺，和秋元若这些玩弄权术的人不同。因为他才敢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
此外，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暗藏着齐武的私心。
一旦他死了，秋元若就不会再软禁他的家人，拿家人的性命来胁迫他。他的家人才能彻底获得自由。
然而，霍老四没有回答，只是加快出招的速度，劈头盖脑往齐武身上又砍了无数招。
深沉的夜幕下，两人缠斗在一起，剑身折着冰冷的月光，在黑暗中忽闪忽现。
“霍老四，你并不是我的对手。若你不识好歹，今晚死的人，可就不是我了。”几十招过后，齐武出声警告。
“齐武，你个狗娘养的！”霍老四骂着，终于不再进攻。
“我真正的仇人是秋元若，我杀你做什么！”霍老四将剑倒查在屋顶的瓦片中，神色愤恨。但这些愤怒和仇恨，针对的却不是齐武，而是秋元若。
“你媳妇还等你回去睡觉呢！别在老子跟前碍眼！”霍老四骂骂咧咧地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同是身不由己的杀手，又何必难为彼此。霍老四真正要对付的人，是秋元若。
他在幽深的夜色下，闪身跃向他处，眨眼间便消失了。
齐武回到屋中，妻子躺在**，已经睡去。她睡得很不安稳，连呼吸声都是轻轻的。
他看着妻子，宠溺又心疼地笑了笑，躺到她身边，合眼睡去。
——
转眼间，除夕将近。
除夕的前一天，乃是烟花节，皇城之中，会燃放无数的烟花。
这一天原本是为送走旧年的不顺和污秽，后来因烟花的灿烂无比，渐渐成了一个年轻男女相会的节日。
在这样一个节日中，烈天和烈云撺掇着夜无冥，邀萧婉一同出去放烟花。
“主子！”烈云搬出一大堆的爆竹烟花，兴冲冲道，“主子，时机难得，趁现在萧姑娘还有空，您赶紧去找她！”
站在一旁的烈天，虽然没有烈云那么兴奋，但也是满脸喜色地看着夜无冥。
“王爷，您可不要辜负了烈云公子的好意。”一直温和地笑着的谢止玥，也适时地添了一把火。
夜无冥神色淡淡，看似不甚在意，但眼神中的柔和，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主子！时不可失，机不再来！”烈云又补充了一句，这才将烟花放下，和烈天一起退出房间。
“王爷，烈云公子说得在理。”谢止玥温润地笑着，也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们离开书房后，夜无冥带上两颗烟花，往萧婉房里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院子门口，他就停下了。
夜无冥没有想到，即便冷静如他，此时此刻，也会体会到可以称为“紧张”的情绪。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在刚刚下定决心，决定推门走进小院时，萧婉恰好打开了门。
她没想到夜无冥会站在外面，因此见到他后，一时有些恍惚。
“念卿。”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夜无冥，你找我有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今晚街上会有许多烟花，一起去看看？”
萧婉自幼在皇城长大，她自然明白烟花节意味着什么。
“好啊，我好久没看到烟花了。”萧婉答应得很干脆，也没有提到烟花节对年轻男女真正的意义。
两人并肩而行时，萧婉暗暗想着烟花节时，年轻男女经常会做的事——
皇城中的年轻公子，喜欢在烟花节燃放烟花，并在漫天灿烂的的烟花下，与心仪的姑娘立下白头偕老的誓言。
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他，又快速挪开了目光。
“他会给我准备什么？”她暗暗想着，表面上却依旧是平和冷静的神色。
“不如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萧婉一时起了小孩心性。
“夜……”
不料她刚刚开口，夜无冥也同时看向她，不约而同地说道：“念……”
两人没想到会这么巧，一时愣住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不料再次开口时，又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萧婉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很少见他如此开怀地笑过。
他的笑声很轻，像林间松风拂过耳边，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你先说吧，夜无冥。”萧婉笑着说。
“念卿，今晚我们一起放烟花吧。”
夜无冥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下面的话：“住在皇城里的老人都说，在今晚一起燃放烟花的人，能白头偕老。”
此言一出，萧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眸恍若落满漫天星辰，明亮清澈。
夜无冥也看着她，墨玉般的双瞳，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他伸出修长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在萧婉抬头看向他时，他低下头与她耳鬓厮磨。
在他们二人甜蜜相处时，烈云躲在一旁偷偷看着。
见他们抱在一起时，烈云高兴得几乎想高声欢呼。但为了不打扰他们二人，只好将笑意死死憋住，憋得满脸通红。
“快走！”烈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你别躲在这里偷看了。”
“你懂什么，主子太冷漠，在关键时刻，需要我们推一把。”烈云说完他的歪理，又一脸姨母笑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
黑夜方至，皇城的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夜无冥换了一身白底竹纹常服，和萧婉一同到街上闲逛。
正值烟花佳节，天空上陆陆续续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夜公子，试试这个面具如何？”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萧婉拉住他。因不便暴露他的身份，便戏称他为“夜公子”。
他停下脚步，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她：“你喜欢，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