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夜无冥愿意配合她,将这出戏演完,则代表夜无冥愿意恕免高小敬的罪,也愿意查出真正泄露军机之人。
她期待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夜无冥也注视着她,四周都安静下来,只有长天之外的风,呼呼吹着,仿佛时光静止,一眼万年。
“有何冤屈,到北冥军营地,告知烈云。”
他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双瞳却仍然盯着萧婉,仿佛在说:“本王遂了你的心愿,你要如何报答本王?”
“主子!萧姑娘!”破庙之外,传来了烈云惊喜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们了!”
破庙却忽然晃动起来,连石柱也断裂开来,眼看破庙就要倒塌了!
夜无冥将萧婉拉到自己怀里,左手则将庙里的高小敬、其他随从全部推出去……
轰隆一声,破庙坍塌了……
在灰黄的烟尘之下,只能看到一堆断瓦残木。
夜无冥与萧婉二人,不见踪影。
“主子!”还想冲进破庙营救的烈云,登时愣在庙外,看着四处飞散的灰土黄尘,满眼震惊。
“快给我挖!”烈云下令。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主子和萧姑娘会被埋在里面!
今日北凉增兵南下,趁卫将军不备,发动攻击。
北关派出来的三名先锋将领,两死一伤,难敌北凉世子柯吉。
卫将军这才亲自出手,意图压下北凉军嚣张的气焰。
但卫将军终究上了年纪,力量不比正年轻的柯吉,终究还是负了伤。
夜无冥这才亲自出手,以一杆红缨枪,力战柯吉的北凉大刀。
广漠的戈壁上,夜无冥身着铠甲,高坐马上,一杆红缨枪带着破空之声,攻向柯吉。
柯吉横刀格挡,避开一击之后,从侧面斜斜砍向夜无冥。
夜无冥料敌于先,纵马往前一跃,避开致命的一击。
两人打得昏天黑地,武功虽说不分上下,但柯吉毕竟连战四轮,体力稍逊,最后被夜无冥一个回马枪刺中。
北关城守军趁机反攻。夜无冥身先士卒,率领无数将士,击退北凉军凌厉的攻势。
北凉军退守塞北,夜无冥也带着东佚将士,回到城内。
烈云本想着:主子收兵回城后,可以好好歇息了。
没想到,刚回城,便听说萧姑娘被劫持了。
夜无冥连铠甲都没脱,就四周探查,寻找萧婉的踪迹。
“怎么刚刚找到,又发生这档子事!”烈云心急如焚,一看见那高小敬,愈发觉得不顺眼,命人押到卫靖帐中,由卫靖亲自发落。
——
与外面的慌乱不同,夜无冥和萧婉在破庙里的暗道中,诡异地沉默着。
在破庙坍塌的一瞬间,夜无冥一边将她揽入怀中,一边将其他人推出庙外。
接着,在破庙的屋顶向他们压来时,夜无冥抱着她,准确无误地钻进,佛像下面的暗道。
暗道很小,仅容一人通过。
所以当夜无冥抱着她躲进来后,萧婉除了继续躲在他怀里,几乎动弹不得。
破庙的断瓦残木挡住了暗道的入口,夜无冥只得抱着怀里的萧婉,往暗道深处走。
“王爷,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萧婉的声音细若蚊吟,从他怀里传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低着脑袋,耳垂已经红了。
女子娇弱的身体,隔着冷硬的盔甲,靠在他怀里,他突然心中一软,鬼使神差道:“别怕,本王会保护好你。”
他的话刚刚说完,萧婉浑身都僵住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近在咫尺,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
夜无冥话刚说完,也有些懊悔,觉得言语过于亲昵,落于轻薄。
“多谢王爷。”萧婉说完,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心事吐露出来,“有王爷在,念卿自然是不怕的。”
这下两个人都同时僵住了。
她懊悔自己多说了话,而他的嘴角,则不知不觉地往上扬。
两人同时沉默着,只有心跳声在暗道之中回响,静谧而微妙。
“念卿,高小敏可曾伤害你?”夜无冥磁性的声音,在她头上传来。
夜无冥一边抱着她,一边往密道深处走。
“不曾。”萧婉回答着,“王爷,他也是可怜人。他不顾前途性命,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是想将泄露军机一事,翻到明面上来。”
“他希望有人彻查此事,抓出背后的黑手。”她说着,抬头看了夜无冥一眼,正好看到他精致又优美的下颌线。
“本王知道。”夜无冥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语气却带上了些许温和。
“王爷,您可否详查此事?”她隐隐颤抖的声音,带上些许期待,些许恳求。
也许正因家人蒙受“叛国投敌”的罪名,所以她才会格外重视此事。
夜无冥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念卿,在你心中,本王是什么人?”
她一愣,想不出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即便没有高小敬,叛国投敌一事,本王也会暗中详查。”他的声音带上些许凌厉的杀气,“本王绝不容许这等祸国殃民的蛀虫,藏身朝堂,为祸四方。”
“念卿,在你心中,本王与那些一心争权夺势、无心民生的人,没有两样吗?”夜无冥冷厉的声音,竟然带上些许无奈。
萧婉心中一震,她的确在夜无冥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但叛国投敌一案,牵连甚广,背后操作之人,也必定位高权重,所以她相信,即便是夜无冥,也不想和此事沾上过多的关系。
她没有想到,即便面对一个藏身黑暗、位高权重的对手,他依旧选择迎难而上。
“他之所愿,也许真的是边界安稳,盛世清平。”萧婉在心中暗想着。
夜无冥见她沉思良久,未发一言,以为她不懂自己,一时冷下脸来,带得身边的气氛,也变得凝重冷厉。
萧婉察觉到不对劲,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王爷,您以民为本,自然与他们不一样。”
两人又同时陷入沉默, 密道上忽然有一块小石头砸下来,夜无冥怕石块砸到她,立刻伸手去接……
恰在此时,萧婉也伸手要去接……